伊芙琳抽出自己的右手,意识早已经模糊的卡特琳娜顺着锐雯的怀里慢慢落下,最后躺倒在地上。
锐雯,没有接住她。
锐雯,还在思考,快速地思考。
她看不懂前因后果。为什么,卡特琳娜姐姐要挡在自己前面;更前一点,为什么泰隆和卡特琳娜要那么急着出手,又为什么明明受到了重伤之后,却偏偏说已经获得了胜利。
不轻易言胜,在对方还没有死之前,不说胜利。这不是杜卡奥府的信条么?
明明说了要保护你的,为什么还要跑到我的前面呢?明明说了让我受伤让我承担的,为什么还要跑到我前面呢?
她本来就不是脑子灵敏的家伙,六年来一成不变的生活更是让她懒得思考,显得麻木。
伊芙琳冷着眼,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必须要做点什么挽救一下---她不认为这样得罪杜卡奥之后,能够逃出诺克萨斯国都。可是斯维恩该这样光明正大地对付杜卡奥,那么就说明了他背后拥有不畏惧杜卡奥的势力。
只要自己表现得不错,还是可以申请一下上头的上头的庇护的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伊芙琳的速度更加快速!枭孰能够看到她背后的残影---从前面。
没错,是前面。
或许这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反正他现在死死地站在锐雯的前头---他知道如果锐雯没有放弃抵抗的话,纯灵魂模式他什么都不做,这也是劝服自己的理由。
---就算站在这里,自己不是也什么都做不到么?起码..站在这里,说明自己不是真正冷血的人,没有见死不救..
是无能为力。
不,我枭孰是因为宁愿赌那不足百分之一的机会,希望自己真的能够干些什么才会站在这里的!
六年的碌碌无为,也让我有了那种‘无论什么让我干点什么吧’的无聊念头了呢。
因为,我现在实在是太无聊了!
来吧,鲜血也好、碎肉也好,老子不怕疼!
不属于自己的,就不应该去争夺。
杜卡奥大人肯定是因为看穿了这个,才不会喜欢我的吧?肯定是因为看到了我,会给卡特琳娜姐姐带来伤害..为什么之前的我就如此贪婪呢?明明知道杜卡奥大人是诺克萨斯的神,他在诺克萨斯无所不知..那么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为什么自救那么蠢,那么贪婪呢?
最后伤害的,还不是自己?
虽然泰隆慌忙中丢出了‘斩草除根’技能,对伊芙琳的速度进行了减速,可是锐雯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只是右手习惯性地依旧紧紧地握住剑柄,脑袋去低下,看着地上昏迷过去、却连带微笑的卡特琳娜的面容。
为什么就这么笨呢?自己。
这样也好,就这里被结束吧。如果我还活着的话,那么其他人也会继续受伤..只不过,杜卡奥大人,求求你,快点来,救救卡特琳娜。
我..不任性了。
在让别人受伤和死亡之间,
我选择死亡。锐雯低着脑袋,任人宰割。
伊芙琳可不理会锐雯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为了活下去她已经不惜一切,壮汉的面目上是狰狞,即使被减速,也能够看到伊芙琳迅速地靠近锐雯。
---快到泰隆来不及敲醒锐雯。
“好疼!”利刃猛然刺入了枭孰的胸膛,前冲的去势被骤然一降,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枭孰只是张开着自己的怀抱。
任由这把原本瞄准锐雯喉咙的利刃,刺透自己的右边胸膛,他没有低头去看自己的内脏和鲜血---虽然有些碎片和鲜血被溅了起来。
在石头公司的那会他得确见过泰达米尔的‘裸()体’,亲眼目睹自己是另外一回事。
有些奇怪的东西。攻击受阻的伊芙琳的内心更加急躁了,她不知道杜卡奥什么时候到来,但是从她的认识里面,杜卡奥的速度从来不慢---甚至或者..早已经在现场呆着?
要快点!更快点!伊芙琳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卡特琳娜已经濒死,就算杜卡奥到了现在,她也已经没有了停下来的理由。
抽出自己的利刃---收回自己的拳头,是为了下次更有力地出击!
“卧槽..”直接被插穿了右胸膛,枭孰痛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整个人都随着利刃套住了伊芙琳的胳膊,枭孰整个人都挂在了伊芙琳的胳膊上!
伊芙琳只感觉手上的重力大了不少,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也来不及去考虑这么多东西,伊芙琳一咬牙,一个跨步利刃直冲锐雯。
啊,自己好没用啊。挂在伊芙琳胳膊上,连阻挡视野都做不到的枭孰苦笑一声,却是直接放弃治疗了。
如果能够拼的话,哪怕拼上这条命,自己都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
可是,怎么都不会有改变的话。
自己又何必那么辛苦呢?
此时此刻,他却忘了自己这六年来,一直坚挺的一个原则:随其自然。
或许是因为护崽心切吧。
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上头的家伙。
“就这样放弃了?”
在场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
-杜卡奥府-
希维尔心疼地摸着卡西奥佩娅赤红的右脸侧,说道:“疼吗?”
卡西奥佩娅白了她一眼,还对煮饭阿姨递过来的冷毛巾摆手,叹息道:“果然和父亲那种游戏白痴玩游戏很可能让他恼羞成怒呢。”
什么意思?驴头不对马嘴啊。
却没有回答她们的迷惑,卡西奥佩娅蹲下身子,吃力地把桌子和棋盘摆正,然后一颗颗的把棋子放在原位。
喂喂喂,刚才你居然还有闲心记棋子的位置?希维尔哭笑不得地看着棋盘,虽然不记得很多细节,但是仔细一看似乎跟刚刚没什么不对啊。
只看见小娅娅摆好之后,突兀地把自己的一枚棋子向前,然后空气里面传来她脆生生却因为哭泣而显得含糊的声音:
她说:“将军。”
喂喂喂,希维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这是算连走两步,连走两步了啊!不过希维尔仔细一看,得确,将军无论怎么移动,都已经是死期了。
而死死地吃住将军的,就是小娅娅被扇之前的,那步看起来特别特别没用的废弃。
希维尔心疼地把卡西奥佩娅抱进怀里,任由洗面奶无限放送的同时说道:“你还是个孩子,干嘛想什么都要想那么远、那么多呢?”
“泰隆哥、卡特姐、锐雯姐,都是一些不喜欢动脑子的家伙。”卡西奥佩娅闷闷的声音从希维尔的胸怀里传来,“那只好让我好好地想了。”
“你还小,多为自己想想啊。你不想,自然有大人会帮她们想的。”
“父亲不帮锐雯,所以我帮锐雯。”
沉默了好一会,卡西奥佩娅从希维尔的胸怀里挣脱出来,看着希维尔眼睛说道:“我知道文武的差别,我也知道并非是自己没用。”
“不用担心我的,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聪明。”卡西奥佩娅抿着嘴,“阿姨,先去煮早饭吧,煮一锅稀粥..等下有伤员回来的。”
煮饭阿姨点点头。
“希维尔大姐,话说回来..下棋..你家老爷爷还好么?自从上次父亲被你骗去见他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很怀念跟他下棋的感觉。”
希维尔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见过杜卡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甚至要求仆人也不喜欢说话,似乎一直思考什么。”
“不是吧?学僧三年?”
请原谅卡西奥佩娅记忆力的僧人,最喜欢的就是闭嘴。
“那倒不至于。”希维尔笑了,“只不过是相比起之前不断叨叨叨的样子,让我好不习惯。”
卡西奥佩娅点点头。
其实一直以来,她们的脑袋,都对着卡特琳娜她们那边的方向。
她们在担心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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