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京十里,一座孤零零的小亭子,矗立在路边,这座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小亭,却在无数年间,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文章和诗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名气亦愈来愈大,历经苍桑的它,见识了太多的或哀或慷的送别,当然,也有喜悦的迎接。
十里长亭,上京一景。
今天,虽然天气极佳,但显然长亭并不是一个适合去游玩观赏的地方,因为这里戒严了,上京天子亲卫火凤军三千人马,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而他们保护的人,现在就坐在长亭之内。
四根柱子上拉上了青纱,即遮蔽阳光灰尘,也是阻挡远处的视线。
闵若英,刚刚被大楚皇帝册封为储君,并因为皇帝身体的原因而暂时监国,从实际意义上来说,闵若英现在已经是楚国有实无名的皇帝了。日理万机的他,今天特意亲自出城,来迎接的自然是重要之极的人物。
昭华公主今日归京。
大楚皇帝闵威,文治武功,都是大楚历朝历代以来,最为人称道的一位皇帝,不过子息之上却甚是艰难,仅得二子一女,而二子闵若英和三女闵若兮则皆是出自皇后膝下。
“太子殿下,他们快到了。”安如海抬起头来,隔着轻纱凝视着远方,轻轻的对闵若英道。安如海是九级巅峰的好手,但他面前的闵若英,虽然刚刚年过三十,却也踏入了九级的门槛,不过他极少出手,以至于外界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底细。安如海能察觉到的事情,他当然也能察觉到。
“安统领,等一会儿他们到了之后,那个秦风就交给你了。”闵若英道。
“是!”安如海沉默了片刻,“太子殿下,要不然干脆一了百了,我把他带回去之后,直接一刀杀了。从这一路上得到的情报看,只怕公主对此人迷恋甚深,拖得久了,让公主知晓,只怕会生出一些事端来。”
闵若英微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安统领,你是怕因为这个秦风影响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所以想自己背了这个黑锅,不过你就不怕兮儿以后恨上你么?”
安如海摇摇头,“不怕,为了殿下,背背黑锅也无妨!何况时日一久的话,公主终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闵若兮侧头打量了一下安如海,安如海并没有看他,冷峻如铁的面孔一直看着大路的尽头,闵若英知道,安如海愿意替自己背黑锅,并不是他想拍自己的马屁,事实上,安如海根本就不会拍马屁,父皇说得对,安如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闵氏皇朝的家奴,自己当上了太子,成为大楚皇帝指日可待,安如海只不过是将他对父皇的忠心开始向自己转移而已,换而言之,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哥哥,他也同样会说这番话。
“安统领,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吧?”闵若英突然问道。
安如海微微一怔,侧过头来,看着闵若英,半晌微笑道:“是,当年太子殿下出生的时候,我才二十出头吧,刚刚在陛下面前当侍卫。您生下来的时候,足足有八斤重,我记得当时陛下高兴坏了,还赏了我一柄玉如意。”
“小时候的我,很调皮吧?”闵若英笑问道。
安如海迟疑了一下,道:“殿下小时候的确很调皮,最好打架,曾经因为太子,不,是闵若诚在书院里被欺负了而将当时权倾天下的左相孙子几乎打残,在我的记忆之中,您几乎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中间的这两天,便是在被陛下惩罚。”
闵若英大笑起来,看着安如海,摇头道:“安统领啊,你怎么也学会了转弯抹角啊,别说,还真挺巧妙,谁教你的?”
安如海黑脸显得更黑了一些,“太子殿下。”
闵若英知声陡止,举起手来,制止了安如海接下来想说的话:“安统领,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老臣,父皇信任你我多也一样信任你,你其实可以直接跟我说,你与别人不一样的。”
安如海垂下了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闵若英的表情显得有些伤感,却又异常绝决,“我们都长大了,过去的童真,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我现在正在努力地忘掉这些过去,安统领,我不再是那个为了哥哥或者妹妹受了欺负就去大打出手的男孩了。我要实现我的梦想,我就必须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当我决意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我了。”
看着安如海欲言又止,闵若英道:“安叔,我知道你看不惯,或者很心寒,甚至瞧不起或者痛恨我,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想要做成李清大帝那样的事业,手上沾染些鲜血又怕什么?现在只是开始,以后只怕会流血飘杵,西部边军只是我走出第一步的敲门砖,我不会忘了他们作出的牺牲,但我却不后悔这么做。”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但我需要你仍然支持我。”
听了闵若英的话,安如海点了点头,“不管殿下曾经做过什么,既然您已经是陛下册封的太子,将来的皇帝陛下,我当然会竭尽所能的支持您。”
闵若英脸上露出笑容,拍掌笑道:“好,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不过安叔,我想给您挪个位置,这与信任无关,而是另外一个地方更需要你去坐镇。”
“殿下是说西部边境。”安如海问道。
“英雄所见略同。”闵若英大笑道:“西部没了左立行,没了西部边军,已经彻底糜乱了,想要重复左帅在时的光景,至少需要五到十年的功夫,而这还需要一个能力不逊色于左帅的人去那里,而你,安叔,不仅在能力上,而且在威望之上,都是最恰当的人选。”
安如海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十年光景,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死伤多少人命,才能将西秦人再度驱除出落英山脉。
“殿下放心吧,安如海必当尽心竭虑完成您的嘱托。”
“好!到了那里,人,财,物,你只管开口,只要是你安叔要的,要什么我给什么。”闵若英道:“等这件事办完了,你便去上任吧。这个秦风必须死,但却不能私刑弄死,他与敢死营的罪名,必须昭告天下,然后名正典刑,至于兮儿哪里,我来想办法,她是闵家的女儿,必须分得清轻重。她是我的嫡亲妹妹,我就不相信,那个秦风在她的心里,还有我在她的心里份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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