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十日。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个本来很平常的一星期,却变得格外难熬,格外让人坐立不安。
譬如已经抵达华夏三天时间的布隆希尔。
巨兽工业要在华夏各地设立七处医疗合作点,布隆希尔下了飞机就直奔鹏城,准备在元神手唯一的合作实验中心这边碰碰运气。
只是现在,布隆希尔有点后悔……
因为抱着来实验中心碰运气的人不止他一个。
鹏城的米德医院不仅有元神手实验中心,他们还在欧罗巴医学联合上,用元神手震惊世界。
让在场所有的医学专家们,重新改写科学和医疗认知观。
理所当然,王严语所在的米德元神手合作实验中心,也变成了无数人心中的圣地。
当布隆希尔到的时候,从世界各地赶来的元神手用户们,至少有一半都把目的地放在了鹏城。
他们或乘长途客车,或乘坐火车高铁。
只过去两天,鹏城市所有三星以上酒店就被预定一空。
第三天,就连主题酒店都住满了肤色各异地外国人。
布隆希尔就住在,距离米德医院二十多公里外的一家主题酒店。
这几天布隆希尔得了失眠症,原因倒不是老被小卡片骚扰,而是日子越来越临近七月一号。
还有最后一个夜晚。
实在难以入睡的布隆希尔,干脆趁着夜深人静,打算悄悄打开房门溜出去。
他要深夜去米德医院排队,其他酒店不清楚,反正布隆希尔现在住的这个酒店,有三分之一都是和他情况差不多的老外。
如果真傻愣愣等第二天早晨去排队,那岂不是彻底凉凉?
布隆希尔隔壁房间就住着两位德国人,下午在隔壁快餐店撞见时候,这两位德国人就不停抱怨激动到睡不着。
布隆希尔心想可千万不能惊动了他们。
轻手轻脚地关门,然后布隆希尔瞠很无辜很意外地,看住了隔壁房门。
那两位德国佬衣着整齐,同样一副做贼德行,走路声音比猫还轻。
“见鬼!”
“见鬼!”
三人你瞅我,我瞅你了半天,只得互瞪对方一眼。
出了酒店,他们又眼睁睁看着楼下客房的两名英国佬,抢先坐进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三人拼着下一辆出租车,等抵达米德医院敞开着的大门口时候。
出租车上的三人,齐齐地叫了一声“上帝”。
凌晨一点的米德医院门口,比节假日的纽约时代广场还热闹喧嚣。
放眼望去,这里路边停了不下二十辆警灯闪烁的警车。马路边所有商家大门敞开,灯火阑珊。
有人用英文叫唤着肉包子,十块钱一个肉包子。
有人叫唤着塑料小凳,五十块钱一个,便宜又方便的排队小凳。
从米德医院大门里面排出来的队伍,一直延伸到了外面红绿灯路口。
队伍分成两拨,一拨华夏面孔,另一拨肤色各异。
但他们有个共同点,他们的左手或者右手袖口处,总会有一只空荡荡地。
在这里,不用顾忌任何异样目光,所有人都大大方方地把残缺的手腕亮出来。
布隆希尔心想完了完了,他千辛万苦从美国倒飞机倒到华夏。
可看这队伍规模,布隆希尔认为根本就坚持不到排到他的时候。
元神手安装肯定不会三五分钟就能完成,哪怕算二十分钟一人。布隆希尔估摸着他前面队伍也要排个三天四天,才能轮得上他。
他脚下那块土地又不带锁,除非这三四天时间里,布隆希尔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去上厕所。
不然他前脚刚跨出去队伍,后脚就别想在挤进来。
这是一场毅力与生理极限之争,德州红脖子布隆希尔,甚至做好了随地小便的心里准备。
一小时过去。
布隆希尔身后的队伍已经排不见头。
三小时过去。
依旧站在原地的布隆希尔,觉得有些口渴,也有一些饥饿。他看看了前后那些面容坚毅,眼神中透着不倒下不罢休目光的队友。
布隆希尔咬了咬牙,不停给自己催眠。
然后不知又过去多久,闭着眼睛默默忍受的布隆希尔,忽然听到身旁传来非常亲切地休斯顿英语口音。
“卖矿泉水、卖塑料凳,卖刚出炉的热狗咯~”
布隆希尔猛一睁眼,发现身旁多了位怀抱白色泡沫箱,身后挂着一串塑料小凳的华夏小伙。
这家伙肯定在休斯顿留过学!
布隆希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这位青年,“帅哥,凳子怎么卖?”
“五十美金。”这位带着眼镜的小伙羞涩一笑,“人民币美金都可以。”
布隆希尔飞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额五十的美金,悄悄问道:“热狗怎么卖。”
“十美金。”
“来两个。”布隆希尔凑了个整,他决定先不吃,带在身边有备无患。
这位留学归来的小伙儿,则很贴心地把热狗装进塑料袋,还免费送了他一瓶矿泉水。
“要不要留个电话?”送完水,这位华夏小伙悄悄冲布隆希尔挤了挤眼,“如果你想去卫生间,我还能帮你找一个老外过来,代排一会儿队,只要五十美金。”
“上帝~还有如此贴心的服务?”
布隆希尔眼前一亮,“那你能不能干脆帮我排队?”
“这……”小伙儿挠了挠头,“我这边暂时还没开启这个业务啊,要知道你们这个队伍,只有外国人才能排。”
“一百美金一小时。”布隆希尔竖了一根手指头。
“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你可以叫你朋友过来帮忙。”布隆希尔拉开腰包,露出里面厚厚一摞美金拐角,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你看这前面队伍,排上两三天都不稀奇。”
“我这个人呢,没啥优点,就家里有两千英亩的农田,来华夏之前,刚好卖了一季麦子。”
“你之前在休斯顿留过学吧,我也在那边读过大学。”
“一天三千美金。”小伙儿已经摸手机,准备微信叫人了。
“嘘!”布隆希尔竖起手指,接着开始从腰包里数美金。
……
当天蒙蒙亮时候,布隆希尔的位置,被一位皮肤黝黑的非洲人顶替了。
这家伙会说汉语,却不会说英语,替换布隆希尔时,惹得前后几名队友不停怒视。
布隆希尔哪管这些,一边咬着冰冷的热狗,一边往洗手间方向冲。
两小时后,吃饱喝足的布隆希尔打着把太阳伞,拎着一大包零食重新回来了。
即使有人顶替,布隆希尔也要在旁边候着,以免发生意外。
一边美滋滋喝着红牛,一边欣赏那群外国人痛苦咬牙煎熬的样子。布隆希尔无不惬意地想,还好来华夏之前,他老爸塞给了他一张花旗银行卡。
卡里有上个月卖出去的小麦款,除掉下一季种粮本钱,怎么也能剩一辆兰博基尼。
布隆希尔也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兜里有钱的快乐。
华夏那边队伍到不用忍受排队煎熬,他们都有亲人陪着过来轮流排队。
上午七点,让无数外国人怨声载道的物价,终于回到正常水平。
因为有很多志愿者过来免费送矿泉水和面包。
七点半,维持秩序的警察们不得不在第三个红绿灯外,设立禁止排队红线。
这个点,米德医院周围的汽车已经全部禁行。路上人山人海,还有数百家媒体在扛着摄像机到处采访。
不知过去多久,原本一个个钉在原地,如同木头桩子的队伍,忽然爆发出一阵如巨浪狂涌的尖叫声。
是隔壁华夏队伍在尖叫,在狂呼。
因为在队伍的最前头,那名排在第一名位置的幸运儿,被米德医院的两名护士邀请了进去。
元神手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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