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血色精锐锐雯也不知道顺着感觉在黑暗中画了多少个圈圈,终于有一丝光明探了进来,紫球一副无奈的样子走了进来。
血色精锐带着点渴望地抬起头。
“看来你真的挺喜欢黑暗的,要是让我一个人在这么一个处境里面呆这么久,肯定会疯掉。”玛尔扎哈苦笑着说道,“只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忍耐这么久。”
血色精锐沉默地低下头。
“真的就不能说说,你恐惧的到底是什么么?按照锐雯的反向性格推论,我们猜测出你很怕死、很害怕责任。”
血色精锐动了动,这个小动作让玛尔扎哈觉得自己说对了,虽然她还是不说话。
“而且按照锐雯的表现来说,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必须有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同时呈现才能把另外一个锐雯呼醒。原本的锐雯有三个恐惧:1害怕自己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家伙;2害怕自己亲爱之人对自己失望;3失去那些年来看似完美的生活,正是因为魔腾完成了第三点,才让锐雯彻彻底底地把心里的你,呼醒。”
“中途的无边杀戮明显是弗拉基米尔的手笔,这个触发原因是鲜血和过度的心理重担。”
“很明显原本的锐雯都拥有这些条件。”
“所以她发疯了,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锐雯陷入罪过,并且在泰隆和雨水的呼唤下清醒过来,却又刚好看到了泰隆那失望的眼神,就完成了第二点,接下来魔腾就趁热打铁。。”
“最终沦陷变成了你。”
“那么你恐惧是什么?而且你真的是另外一个锐雯的反面么?那么你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好人?害怕自己身上承担着别人的希望?害怕别人对你照顾得特别好?”
血色精锐的球体毫无痕迹地颤抖了一下。
“可惜就算知道了这些,我们却做不到了。”玛尔扎哈夸张地叹息了一声。
锐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玛尔扎哈耸肩,“你让一群自私自利数百年甚至上千万年的老怪物,怎么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辈共同语言?”
“而且,是一个也很自私的小辈呢。”
锐雯再次沉默。
“而且是漫无目的,以为活着就是一切理由的真小人后辈呢。这种后辈在找不到自己一生的目标之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的后背捅一刀,那么谁敢真的对他好呢?”
“如果是之前的锐雯我倒是很乐意跟她谈谈人生目标和理想。”
“够了。”黑球转过身,再也没有面对玛尔扎哈,“如果你想要通过语言来刺激我的话,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玛尔扎哈笑了笑,居然真的就收起了那一抹光明,在这片黑暗空间里消失。
又留下独自锐雯一人。
枭孰的运气非常不错,他就在被挤出黄土的一瞬间,就直接迎面拦下了那把军用大剑,巨大的重力和质量硬生生把大剑镶嵌进他的肩膀里面!枭孰觉得他的右手彻底骨折了,勉强能够让白骨保持原来形状的只不过是韧带的拉扯。
幸运的是迎面大剑的是右肩而不是脑袋,虽然枭孰觉得自己这副身体根本不可能死亡,可也心有余悸地留了一身冷汗。
渐渐的,骨折的疼痛也慢慢延上了他的脑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看乐芙兰除了‘剑魂’两字还在挣扎,便用左手强行推开那把大剑。
单膝的跪倒的姿势也顺势变成站立,只不过明显摇摇晃晃并不稳定。
或许就是因为枭孰的这些动作,惊动了乐芙兰,乐芙兰也没有多大的力气继续扛着这把大剑,顺势地把大剑甩到了一边。
剑尖陷入了地面,处于锐雯的前侧,剑柄倾斜地裸露在外面。
乐芙兰慢慢地拿起法杖。
枭孰已经没有力气前行了,就连飘动的念头都懒得再动了。浑身上下都在疼,肩膀的位置更疼。。右手会因为下盘不稳而摇晃掉了下来,枭孰都不会有半点惊讶。
粉碎性骨折啊。。枭孰咬着牙,一身冷汗地看着乐芙兰---出于本能,他明白乐芙兰接下来的攻击肯定会铺天盖地轰炸过来,可他不想让乐芙兰的攻击撞到自己的脑袋。
所以他站起来,尽量地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脖子,在能够保住锐雯的前提之下保护自己的脑袋。而且他对于现在的局面非常满意,第三军营的指挥很理智地让士兵全部离开,斯维恩深受重伤不可能亲自出手。
那么只要自己撑住乐芙兰的攻击,那么只要等锐雯醒来。。
来吧,反正我这副身躯是不死的!顶多只不过是承受一些疼痛而已。。死我都不怕,还会怕疼?
出乎意料的是,乐芙兰却没有直接选择攻击,她反而似乎颇有闲心地说道:“信仰之力导致剑魂的诞生。看来原版锐雯的信仰得确很疯狂啊。”
枭孰懒得、也没有能力去纠正乐芙兰的错误认识,他只是盯着乐芙兰仿佛自言自语的表演。
“可像你们这种被信仰创造出来的生命,不应该是最公平公正的么?很抱歉,那应该叫做冷漠无情,看着自己的子民死亡而从来不出手。”乐芙兰很夸张地笑了笑,“可为什么,你就这么袒护这个锐雯呢?难道你喜欢她?”
没错,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枭孰笑了。
而且,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口中的剑魂。
乐芙兰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懂了!肯定是因为,锐雯信仰的只不过是这把兵器,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念头,对,这样也更容易创造出剑魂。。只不过,那么能够确定你的信仰者只有一个锐雯。”
“那么如果我真的杀死锐雯,那么没有了信仰者的你就会真正地变成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再有人来信仰这把剑,也不再会是你。”
“保护她只不过是为了自保,对吧?剑魂?”
“你也只不过是只有一个信仰者的弱者而已!”乐芙兰终于脱口而出这句话。
枭孰冷笑,看来这些话也只不过是她自己用来说服自己的而已,不然。。信仰之力可是这个大陆的最高原则!所有英雄都使用它信仰它,虽然凭空创造出智慧灵魂的事情确实存在,可数量太少了!唯一被众人所知只不过已经被覆灭的恕瑞玛,而当年的恕瑞玛何等强大。。所以乐芙兰其实对付我是没底气的,所以才会说那么多废话来说服自己。
只不过,她也得确是想太多了。枭孰突出一口冷气,他的冷汗没有停歇过,因为被挤压和切割的疼痛不停地在他身体循环。。这是他第一次选择自己超越20米的限制。
注意是自己超越,而不是被迫地超越。自己超越的话就算用上最快的速度,也只不过只能一点一点地‘挤’进去!正是因为过程的缓慢,所以枭孰才会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裂缝。
乐芙兰再也没有废话,法杖一甩!两个魔法球往锐雯的脸上照去!枭孰脸色一整,扭动自己的身躯,让自己的胸膛吃了这一记。
这一次枭孰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鲜血从他紧咬的牙缝里面流出,就连眼角都露出了丝毫鲜血。
他没有低头看自己的胸膛,可从那凉飕飕的感觉可以分辨得出,估计也没有几块好肉、或者。。或许能够看到心脏的表皮在跳动了吧?
可是,他就是昏迷不了。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好痛,神经就快要被这种感觉给撑爆了,他突然想了起来,昏迷其实是人类的一种自保本能。为了避免的,就是类似这种情况。
如果失去了昏迷会怎么样?肾上腺素分辨过多,导致心脏跳速过快。。最后会落得和心脏病差不多的死法,应该是这样吧?枭孰在一瞬间想到了这些东西,却强行装出一副硬朗的模样,强行要求在风中寒颤的脊骨挺直。
即使没有人会看见。。或许真的有人能够看见呢?
而在乐芙兰的视野里面,她的两个魔法球就要接近锐雯,却在路上的中途突兀爆炸!然后就化为了灰尘消失不见。
因为爆炸的响声,这一次她连闷哼都没有听到。她有点迷茫地看着锐雯。
结束了?那个剑魂死掉了?
在乐芙兰所看不到的角落,在她们的附近,空间仿佛突然遭受了高温一样,扭曲了起那么一下下。
枭孰的脊骨终归不能单纯用骨头来承担整个壮实的上半身,枭孰不得不憋屈地用单膝跪下的姿势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幸好这样的话,依旧比锐雯要高大些许。
即使天塌下来,他能够用自己的肩膀抗下来,而绝对不会撞到锐雯身上,大概就是现在的情形了。
就当枭孰准备好再次硬抗乐芙兰的下一发魔法轰炸的时候,却发现乐芙兰再次抛下法杖,再次吃力不讨好地举起大剑。
斯维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一块小石头砸中了肩膀,吃疼之下没有说出来。
枭孰眯起眼睛,太阳已经完全下山,红色的夕阳完全被月光所笼罩,想比起那若隐若现的乐芙兰的身影,她手中高举被月光所映射出来的军用大剑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开始有点怕了,这具身体到底是不是不死的,其实他自己都有点没底。
乐芙兰用力地把军用大剑下倒的方向改变,军用大剑再一次落下!
乐芙兰终于再次听到咔擦的声音了。
很清脆的骨折声,乐芙兰这一次不是因为力尽而抛下大剑了,这一次,她是害怕了。
没错,她突然感觉眼前出现了这么一副场景,那个害死了前任黑玫瑰该千刀万剐的锐雯静静地依偎墙角,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在她的身前,张开自己的双手不允许自己伤害她。
在这么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场景---这一幕,不正像是斯维恩、安娜和自己么?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执行的却是斯维恩所做的事情。
大剑横倒在地上,乐芙兰后退了两步,赤红着双眼看着眼前,她看不到那个灵魂,可她能够感觉到,那个家伙此时此刻肯定整觉得自己赢得胜利了一样,大笑着看着自己。
就在那么一瞬间,乐芙兰仿佛看到了那个灵魂,右手随风飘荡、左手完全脱落倒在地上,单膝跪倒在自己面前,明明一副狼狈到永久残疾的模样,却仿佛义薄云天的好汉毫无畏惧地挺起自己的胸膛,意气风发好不潇洒!
地上依然仿佛瀑布一样还往外喷洒鲜血的左手和他身上的左肩,似乎就在为他弹奏壮烈的乐曲。
他抬头挺胸,那双眼睛如其说是看着乐芙兰,还不如说是在与天对视!他明明是单膝跪在乐芙兰面前,乐芙兰却感觉是他独自一人顶天立地地扛着这片天!
甚至连狰狞痛苦得扭曲的面孔,嘴角都挂着一抹微妙的笑容,难道,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怕死的好汉么?
这个世界。。真的有为了某些东西而抛弃生存的家伙。
此时此刻此景,乐芙兰停住了动作,在这一刻,她吟唱出一个人的名字。
“安娜。。”
光明再一次呈现在只有黑暗的空间,这一次进来的却不再是一个球,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的‘人’,如果他不是用漂、双眼发出刺眼的紫光的话,恐怕血色精锐锐雯真的会觉得来人得确是个人。
或者说,现在的他曾经是个人。
紫色的围巾、披肩,什么都是紫色的,口罩手套和紧身衣。。就连眼睛都发出紫光。
他叹息的瞬间锐雯就把这个家伙认了出来,没错,就是那个自称为虚空先知的叫做玛尔扎哈的家伙。
可就是这么一个被成为帝王。。即使只不过是一个光棍一样的帝王,此时此刻却一脸严肃和哀求地跪倒在锐雯面前。
跪倒在之前自己还称对方是什么都没有的小辈的面前,而且脸色没有任何一丝耻辱,反观这件事情是应该的。
“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弃吧。”
什么意思?高抬贵手?喂,你这个要让我死啊!要让我永远地留在这种黑暗的空间里面,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你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时间不多了。”玛尔扎哈依旧低着脑袋,“虽然发生这么多事情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真的帮帮忙!”
“我没必要和义务为别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而且要帮助的别人甚至可以说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那个她!我会变成这样?我会是这样?我会诞生么?”
“而且,凭什么是我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说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我为什么还要为那个女人付出自己难得的生命?”
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按住了她的脑袋,这是一只满满都是老茧却柔软温柔的手,就连主人的声音都很轻柔:“因为你们是同一个人啊。”
锐雯愣住了,后头看这个声音的主人,黄色的披肩长发上下是一条俏皮的马尾辫,额头长着一个独角,人类的上本身和修长的双腿却以马蹄为脚。。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非人类。
众星之子,索拉卡。
“如果连自己都不救救自己的话,那么谁还来救救你呢?”索拉卡放开了自己的手,却一把把锐雯揽入怀里,锐雯却没有挣扎。
玛尔扎哈依旧跪着,索拉卡也依旧发出圣母的光芒。。谁也不知道在这些时间谁在想些什么,可至少可以看到,锐雯的脸色在渐渐变缓。
“你们真的很卑鄙哦。”锐雯最终还是低下自己的脑袋,转过身像普通孩子一样在索拉卡的胸怀里面颤抖了起来,“可我为什么要哭泣?”
锐雯抬起脑袋,索拉卡能够看到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和一双赤红而又满足的双眼。
再也没有后文,索拉卡和玛尔扎哈保持着沉默,玛尔扎哈没有看,可他知道这个锐雯已经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在瓦洛兰的世界里消失了。
其实前头说那么多都是废话,锐雯恐惧什么什么的,哪里会有人一直往回看的?人类的自身经历导致自身的改变。
所以人都是看向未来的,试图控制未来,来躲避自己所恐惧的时候,来撇除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人的可能。
“原本拥有一切的锐雯害怕失去,死去的锐雯害怕拥有---就是因为她看见了如果失去的痛苦,所以就害怕拥有。”
“可曾经拥有过某样美好事物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够克制自己不再拥有呢?”索拉卡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再跟蚂蚱说话,“可我们无法称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观念是错误的。”
“没有任何观念是错误的,决定它的价值只不过是因为呈现在不同的世界和不同的角度。”
像是打趣一样,索拉卡对玛尔扎哈挑了挑眉毛:“我就说吧,让我来肯定能够解决。那些家伙。。可是有一个混蛋让我学会了心灵沟通。”
玛尔扎哈也挑了挑眉毛,心想那你为什么胸不变大?要知道那可是波涛汹涌的家伙啊。
嘴里却说道:“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这个心里阴影的锐雯,是从什么时候分化出来的?”
“按照她活了16年的说法,难道一出生就有了?”
索拉卡摇头:“其实只有10年。可确切是什么事情让她产生,我不大清楚。或许就在泰隆给她匕首的瞬间,又或者。。”
索拉卡看了看自己的胸怀。
玛尔扎哈再次陷入沉默。
玛尔扎哈自己打破了这片沉默:“泰隆那个家伙。。已经治好了?”
“你没发现枭孰那个家伙附身的时候,泰隆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伤口了么?”索拉卡翻白眼。
“而且保证消除了记忆,而且给下了一个足够的理由来掩饰我们的存在了。。”
索拉卡话语没说完,就看见一脸困意的基兰闯了进来,很笃定地说道:
“诸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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