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念完苕之华诗社的诗作,便拿起了萧家鼎的。在拿起之前,他是满怀崇敬的,以为萧家鼎此前的大作已经在整个益州流传了,其中好些堪称精品中的精品,这位主持也是拜读过的,所以,对萧家鼎是非常的敬仰的。可是,他只看了第一句,脸上的微笑便荡然无存了,一脸的尴尬。
他的这个表情没有能逃过下面一众人的眼睛。特别是嘉宾唐临和几个裁判,他们的眼睛可不是揉沙子的,也知道这位主持在也算得上博学鸿儒,他看了萧家鼎的诗作之后不是惊讶,也不是疑惑,而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这样更让他们错愕了。
于是,下面的益州书院的院判杜有斋高声道:“念啊,怎么傻了?快念啊!”
主持还真的傻眼了,他又望了望萧家鼎。萧家鼎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微微一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念诵。
于是,那主持只好咳嗽了几声,在万人的企盼的目光中,开始吟诵起来,准确是说,不是吟诵,而是在痛苦地一个字一字的读出来:
远看石塔黑乎乎,
上面细来下面粗。
有朝一日翻过来,
下面细来上面粗。
他读完之后,场中上千书生一个个都傻了,呆在当场,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捧腹大笑,一时间场中乱成一团。
白露诗社的成员们一个个的都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这是写出了那么多千古绝句的七步成诗的大才子萧家鼎的大作。且不说今年的诗会已经输定了。便是他们擂主的这篇大作,只怕他们诗社再也没有脸面在前人抬头了!
杜二妞喃喃道:“不会的,萧大哥一定是开玩笑,他会写出更好的诗作的!”可是她也知道。比赛限制时间的香已经燃完,也就是说,萧家鼎已经没有时间重新写一首了,这一首打油诗,便是他的交卷之作!
卢照邻咳嗽了一声,对萧家鼎道:“萧兄。是不是不愿意赐教啊?”很显然,他并不认为这是萧家鼎的真实水平,觉得萧家鼎这是在故意嘲弄自己。
萧家鼎没有回答,他望向唐临。
唐临脸色铁青,突然起身,袍袖一拂,转身离席而去!
长中很多人都知道唐临是萧家鼎的后台,见他愤然离开,很显然对萧家鼎失望到了极点。一时间幸灾乐祸的人都在偷笑。
三个裁判也是非常的意外,待到拿到了萧家鼎的诗作看了。果然如此。不由苦笑摇头。
最终,裁判一致裁决,苕之华诗社的卢照邻胜出,由此,本届州县两个诗社的擂台赛,以苕之华诗社再次夺魁而结束。
想不到一场高水平的比赛。最终竟然以这样的诗作终结,所有才子们议论纷纷,摇着脑袋叹息说笑着离开了。
钟文博见到萧家鼎当中出丑,简直是乐开了花,他想不通以萧家鼎的诗才,怎么会写出这样的顺口溜来?不过,这也让他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故意仰天大笑,非常的开心。似乎是为他们诗社胜出而高兴,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为萧家鼎的丢人的高兴。
杜二妞抢步上去,拉着萧家鼎的手宽慰道:“萧大哥,别难过,你肯定是太紧张了对吧?没事的!”
纪夫人也微笑上前宽慰。黄诗筠也用美丽的大眼睛望着他,眼中满是劝慰。虽然她没有说一个字,却能让他感受到了她的心情。
萧家鼎没有多说,也没有解释,拱手道:“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大踏步离开了。
汤荣轩因为得罪的萧家鼎,被父亲当众责打,心里到底是有恨的,此次看见萧家鼎当众出丑,也感到非常的快意。只是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见大家的情绪不高,便宽慰道:“行了,别想这些了。都已经这样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萧大哥是后来加入的,单论咱们白露诗社原班人办跟苕之华诗社原般人马的对决,咱们擂主黄姑娘胜了他们擂主钟文博,所以算起来,咱们诗社最终还是胜出的!”
众人苦笑,他这只不过是自欺自认的精神胜利而已。
萧家鼎离开赛场,便见到了已经等在外面马车边的痴梅。他一言不发上车,痴梅跟着上车,见他脸色如常,并没有沮丧、惶恐或者难过的样子,微觉诧异,柔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萧家鼎将她揽入怀里,打断了她的话:“等会回去,咱们喝点小酒,你歌舞助兴。好久没见你跳舞唱歌了。”
痴梅刚才坐在嘉宾席的后面,虽然看不见唐临铁青的脸,但是见他拂袖而去,都没有等待裁判结果,知道他肯定很生气,她不免心中忐忑,本想劝萧家鼎去跟唐临解释一下,可是见他并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要喝酒唱歌,只好勉强微笑点头答应了。
虽然今天唐临很生气,但是萧家鼎并不打算想办法去见唐临。
今天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他怀疑唐临安排这一切,是为了让他充当马前卒,与他的政客对决。因为唐临此前曾要求他,要尽可能的办好案件的同时,还要利用各种机会参加各种诗社,而且要尽量夺魁,以便扩大名气,吸引人的注意。萧家鼎想知道唐临为什么这么着急地要他尽快成名,他想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成名,唐临会有什么反应。今天,就是一次验证。
通过验证,他发现唐临真的非常的在意自己的名气,对于自己的丢丑非常的愤怒,而且这种愤怒不仅仅是伯乐对千里马表现失常的失望,而是自己计划因此遭受挫折的一种气愤和沮丧。唐临的这种反应,立即让萧家鼎明白了,唐临真的不仅仅是看重了自己的才华才提拔自己,——他提拔自己是有目的的。他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是,他要想办法搞清楚这个目的。否则,他宁可不要这样的提拔,免得到头来被他当抢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次如果要见唐临,绝对不是为了解释,而是为了摊牌。他知道,如果自己猜想的是真的,唐临绝对不会因为这次的失望而再也不想见自己,他肯定会马上召见自己的。所以,不需要自己去求见,唐临就会主动召见!
果然,在家里吃着小酒看痴梅歌舞直到夜里,终于来了消息,是雅娘带来的。
雅娘坐着马车来到了痴梅的住处,见到了萧家鼎。痴梅知道他们要说悄悄话,便退了出去,只剩他们两人在屋里。
雅娘见他居然还有闲心吃酒歌舞,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又镇定下来,柔声问萧家鼎道:“你怎么回事?今天的诗作让老大非常的生气啊!”
雅娘很喜欢萧家鼎对唐临的那个“老大”的称呼,一般场合都这么叫。
萧家鼎耸耸肩,道:“其实,这首诗并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糟糕的。”
“还不糟糕啊?老大已经连着摔了好几个杯子了!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生气过,他现在要见你,你赶紧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千万别顶牛,老大非常的器重你的,只是这次你太让他失望了。他还说你肯定是存心的,唉!你可要好好跟他解释啊!”
萧家鼎望着雅娘忧心忡忡的俏丽容颜,笑嘻嘻道:“我现在脑袋乱得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除非你亲亲我,或许能让我安静下来。”
雅娘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
“我没有胡闹啊,我说的是真的,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这就去跟他说,我就这个本事,没办法!”说罢站了起来。
“不行!”雅娘一把扯住他,跺脚道,“你这样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的!好好想,想好了再去!”
“那你先亲我,亲我了我才有灵感!”
见他这样赖皮,雅娘简直没有办法,只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上前仰头,稍稍垫脚,红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不行,这样只是敷衍,还是没有灵感!”萧家鼎背着手道。
“你呀!”雅娘哼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到底还是抱住了他的脖子,好好地亲吻了他,香舌伸进了他的嘴里,来了一个湿吻。
雅娘羞答答退开,红着脸问:“这总可以了吧?”
萧家鼎舔了舔嘴唇,品味了一下雅娘红唇香舌的滋味,这才点点头:“马马虎虎,下次可不许这么偷工减料了!”
雅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想好了吗?”
“嗯!早就想好了。”
“哼!你骗我!害得我白为你担心!”雅娘扭着腰肢撒娇。
萧家鼎涎着脸搂着她的纤腰,道:“好久没有跟你亲热了嘛,想找个借口。”
雅娘羞答答依偎在他的怀里,低声道:“只是,我也……想你……,先不说这个,咱们赶紧走吧,老大还等着呢。”
萧家鼎没有放开他,低声道:“你跟老大究竟是什么关系?说实话,你要是老大的女人,那……”
雅娘轻轻打了他一下,道:“老大一直把我当女儿一样看待,从来不像你那样动手动脚。都是规规矩矩地听我弹琴唱歌,吟诗作赋,你说我是不是他的女人?”说到这里,她有搂住了萧家鼎的脖子,仰着脸道:“我的心只能装一个男人,那就是你这个小冤家!你还要我装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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