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这可是你自找的,老子弄死你,在美国这里不犯法!我还要告你私闯民宅!”那年轻人三两步奔上来,扣步,摆腿,圆走,右掌运掌成风。
“八卦拳!”厉凌心头一阵嘹亮,只是,明明自己开始露了一手提纵术,但这年轻人却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因而只是右手单掌击来,左肋留下一个大空挡。
八卦拳其实便是八卦掌,其开山老祖应该就是近代奇人董海川,只是他的弟子实在太多,所以后来的八卦掌又衍化出了很多派系。
不过看这年轻人的出拳起势,厉凌有些印象,此人所习应该是梁氏八卦掌,只因其刚劲锐利之势,似乎有形意拳的影子。
八卦拳衍生到第二代、第三代时的确和形意拳有过融合,董海川和形意拳宗师郭云深曾有过切磋,曾融两套拳术于一体,其后人将这套拳系发扬光大。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初谙了形意拳的刚劲,却未曾深悟八卦拳的绵柔,绵柔者,迂回寸进,滴水不漏。
厉凌所习的马氏青木拳,本就是形意拳的衍生,马履宗就和“半步崩拳”祖师爷郭云深是拜把子,厉凌也相当于练了十三年的形意拳。
加之此时他已经跨入明劲中期,这年轻人虽是练家子,而八卦拳也是内家功夫,可他这劲道和气势,厉凌一眼便能看出来,其境界根本还没入流!
那小伙子人到掌到,自认以自己这一掌之力,定叫这小毛孩不死也得吐三升血。
此时,厉凌右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子一个原地倾晃,须臾之间竟然从年轻人的左侧绕到了他背后,活似一个螺旋打转,就听不远处的唐家人一片惊呼:“老三小心!”
这年轻人猛然回头,左掌出击,可哪还来得及,陡觉背上一阵冰凉,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从背部、脊椎迅疾传来,自己的骨架似乎倾分而散!
“嘭!”年轻人重重滚在一边,口角鲜血直涌。
世上武功,唯快不破,马氏青木拳融汇自形意拳,又加入了木匠劈木“快”之精髓,习此拳者,最开始一年只去练习劈木,一刻之内,半个时辰之内,一个时辰之内,一天之内,分别要劈出十个百个数百个小木桩。
且木桩一定要四方周正,出一差错便不合格,青木拳对习练者的眼疾手快、心细如毫、手劲耐力要求极为严苛。
厉凌这一“绕树桩”之后,以“斧砍手”砍向年轻人的背部,以他此时的鲁班真气修为,这一砍,少不得让他半个月下不了床,何况,他还收了劲,怕出人命。
行家出手,就是这么一两招,比如后来缔创出“半步崩拳”的形意拳宗师郭云深,与人过招时,仅仅迈出半步,两三招之内便将对手摧枯拉朽地K。O。
出手如钢锉,落手如钩竿,两肘不离肋,两手不离心,厉凌收拳正步,气沉丹田,望着瞠目结舌的唐家人,而院门口围观的人群已是一片喝彩声四起。
“这小子,练的像是形意拳!”唐家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喊道,“我去会会他!”
唐百万一手拦住他,作为唐家的族长,他自然也是个练家子,可他看了出来,这个闯上门来的大男孩不简单!
弹指之间,气度从容,腾挪闪移,不动如山,那气势和力道,绵绵如江水,而他似乎才刚刚放出一瓢!这等修为,绝非自己这个当家人所能及,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再让自己人受伤。
当下,他向厉凌一抱拳道:“这位小兄弟好身手,今儿大家不打不相识,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高不敢当,大不敢认,小子厉凌。”厉凌也不向他行江湖规矩,“今天你们伤了一个白竿儿,这不是咱练家子所为,所以,我伤了你们一个练家子,大家也就扯平了,今后,如果你们还有点江湖道义,就不要再去找肖家人麻烦。”
“厉兄弟这是哪里话,老肖和我们都是街坊邻居嘛,今天实在是,咱唐家后人在祭拜先人祖宗,而我们一家人,讲究一些规矩,就是忌讳祭拜先人时有人上门借东西、讨东西!”唐百万望了望老肖和玛丽,
“可这老肖也实在是不识好歹,你问问他,看我有没有瞎诌?我对他说我们唐家这三天都要斋戒祭祀,忌讳外人来讨要东西,三天后,我让人给你送来十斤籼米!
“可他硬是赖在这里,死活不肯走,说今天一定要拿到籼米,还说要用籼米去救他老婆,我以为他是疯了,好说歹说他不肯走,所以我们下面一个人也就推了他几把,不小心伤到了他。
“厉兄弟,事情就是这样,你硬要说我们人多势众欺负他,大家伙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我也有理说不清,这样吧,你伤了我三弟,我也不计较,老肖毕竟是个不会把式的白竿儿,我赔他一千美元医药费,厉兄弟,各位,你们觉得我老唐这样做够不够意思了?”
“唐老板,我不要钱!我只求你给我两斤籼米,就两斤!”老肖赶紧冲上来说道,“我这是要救我老婆,救人命的——”
“你们看看这老肖!嗨!”唐百万甩了甩膀子,“老肖,今儿要钱要药,我都可以给你,但是米粮什么的,我实在抱歉,这是咱祖上规矩!我还是那句话,三天后,三天后你来找我,我送你几斤!”
“唐老板,我真的没疯啊,我真的是救命去的——”老肖说到这里被厉凌挥手阻止,厉凌望着唐百万道:“那就麻烦唐老板赔给肖伯伯一千美金医药费吧,他这头上着实也伤的不轻,我们拿到钱走人。”
“可是,小厉,你不是需要籼米么?!”老肖和玛丽登时望向厉凌。
厉凌点点头道:“回去再说吧。”
唐百万不多时让一个家人取来了一叠现金,点了十来张亲自递给了老肖:“老肖,这是一千五百美金,一千你拿去包扎伤口,还有五百,给你老婆买些营养品吧,这事咱们就这样了了,不送了!”
围观者逐渐散去,厉凌拉着老肖父女二人也离开了唐家,唐百万站在院子里,面色阴晴不定,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凑上来道:“大哥,你不会连一个小毛孩子也怕了吧?我去找人使个绊子——”
“先不要轻举妄动。”唐百万摇摇头道,“这事若就这样了了,倒也算了。一千五百美元,三弟受伤,这种小亏我们不是吃不起。
“那个姓厉的小孩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但那一身艺业劲道,明显不在我之下,我担心他背后的势力更不简单。
“二弟啊,这是美国,可不是在国内,海外有高人,藏龙又卧虎,一切都要小心为上,咱们海外洪门弟子,这些事可是见多了啊!
“只是,这个老肖,在哪里攀上了这么一路关系,那个孩子真是不简单,我看他那身段手脚,明显都还没放开,而且那孩子那眼神,不像个俗人,他眼里那阵精光,我有些熟悉啊,看起来像是个……”
“像是个什么?”唐百万二弟连忙问道。
“燕老……燕老你见过的。”唐百万提示道。
“啊?”唐百万二弟一颤,“你是说,那小孩子,跟燕管家是一路子人?!”
唐百万茫然一摇头道:“凡是这种江湖方士、奇门遁甲中人,那面相,尤其是额相,印堂,眼睛,据说都是能看得出端倪的,我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了,也算有些见识。
“我看了看,有些直觉,就觉得那个小孩子像是个江湖术士,也不晓得他是风水堪舆师,还是道士,相师,蛊降师,或是和燕老一样的鲁班术士……当然,如果是我看花了眼最好。
“但若是真的话,这种人,江湖中人一般都是远远避开、不去招惹的。不是说惹不起、得罪不起,江湖俗语‘宁得罪都督,莫惹上方术’,惹上这些人,麻烦的很。”
“那我先让人暗中盯着那个小孩子,探探他的底细,免得夜长梦多。”唐百万二弟道。
唐百万略一思索,摇了摇头道:“不,盯着肖家人就可以了。还是那句话,这个小孩子不简单,如果他真是方士,你让人盯着他,是能被他晓得的!
“这些人有很多手段能感知到、甚至算的出来跟在他背后的目光和气息,甚至远在几十米开外,他都知道!这是燕老告诉我的,这种人我们还是避开吧。
“你让人把肖家人盯着,看看他们平常和什么人往来,到时打探一下就清楚了。再过一个月,洪门全球恳亲大会就要在我们这里搞,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出茬子,一切小心些,福青帮的人盯紧点!
“我过两天要到旧金山总堂去,到时见了燕老和大龙头,我向他们说说这姓厉的孩子这事,也许他们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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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厉啊,你不是说你需要的那几样东西,一样都不能少么?怎么现在不要籼米了?”老肖头上缠着几层白纱布。
他刚刚到黄医生所开的华人诊所里去包扎了一下,皮外伤,轻微脑震荡,无甚大碍,那一千五百美金,几乎是他一个月薪水的三分之二,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要,当然要。”厉凌耸耸肩道,“只是唐家人不肯给,我们也不能强抢吧。”
“那怎么办?等他们三天?他说他们三天后可以送给我。”老肖一脸焦躁,他很明显不愿意等下去,毕竟,妻子多耗一天就少一天,“要不,我干脆往旧金山飞一趟?旧金山唐人街一定有卖的。”
“不,这一来一去,万一错过一班飞机,差不多也得三天了。”厉凌喝了一口茶水,看了看手表,“三天……不行,我要赶时间的!玛丽,你去洗洗手,一定要用香皂洗干净,然后去找一张白纸。
“我看你画画的那些白纸就可以,切记白纸上一定不能沾染上任何印子和污秽,呃……”
厉凌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这白纸还一定不能让来月事的女子碰,至于玛丽是不是正在生理期,他又如何方便问她。
当即,他对老肖说道:“肖伯伯,还是你去办吧,手洗干净些,给我取一张玛丽画画的白纸,然后再去找一段红绸布,把白纸包起来交给我。”
“小厉,你这又是要干嘛?”老肖和女儿一对望,一脸迷糊,“你不是打算要救我妻子、要去找籼米的么?”
“是呀,我现在正是要做这件事。”厉凌一耸肩,“肖伯伯,你早前说过,唐家人在唐人街上有间储存粮食的大仓库是吧?”
“对。”老肖点点头,“可是,这唐家人不肯卖给我——”
“那我就跟他们换一点吧,呃,你们再给我舀一大碗大米来,我用大米跟他们换籼米。”厉凌平静地说道。
“换?!”老肖身子一颠,“他卖都不肯卖,还跟你换?小厉啊,我看我还是去旧金山——”
“这你就别操心了,告诉我唐家人的仓库在哪里,我去去就来。”厉凌略略一笑,“今天,我偏要从他唐家弄到籼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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