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皑皑白雪映得天际发白。
上党县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一户人家打开了房门。
从屋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头青丝,用一方黑底红碎花布制成的方巾包裹着,穿着一件厚厚冬装,足下是一双黑色的暖学。
往脸上看,确是一张颇有异域风情的面容。
白皙的肌肤,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如果仔细观瞧,就会发现她的眼睛里透着一抹绿色。高挺的鼻梁,嘴唇有点薄。总体而言,这是一个美人,但是却让人感觉难以亲近。
把庭院积雪扫开,清出了一条小径。
女人走到马厩里,牵出一匹白马和一头大黑驴。
黑驴背上放置两个筐,一大一小。女人把马放开,任由白马在庭院中游走。她牵着黑驴走到门前,把缰绳拴在了门前的柱子上,而后走进屋子。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硕大的包裹,手里还牵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童。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好像白瓷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女童,眼神显得非常空洞。
“幼娘,咱们走啦。”
“嗯!”
女童点点头,顺从的任由女人把她抱起来,骑在黑驴背上。
“我家幼娘,可真听话。”
女人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暖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女童的脸颊,然后把披在他身上的那件黑色狐皮大氅紧了紧。她从门口拿起一顶帷帽,戴在头上,青纱垂下来。
“等到了江南,就没这么冷了。”
女人说着,把手指放进口中,嘬口一声口哨。
原本在庭院里打转的白马,立刻跑了过来。
那是一匹西域大宛良驹,高在150公分靠上,身长近160公分。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毛。
这匹马,有个名目,叫做照夜玉狮子。
有唐时节。中原虽然不缺马,可这样一匹照夜玉狮子,仍旧是万金难求的宝马良驹。
女人把大黑驴的缰绳系在马鞍上,然后牵着马走出小院。
此时,天还未大亮。村民们也大都没有起床。
她牵着马,脚下冬靴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回荡在小村的街头。
行出村庄,女人翻身上马。
“幼娘,坐稳了,咱们出发。”
“知道了,姨娘。”
一马一驴,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大约走出了二十里左右,忽见前方有一队人马。路旁凉亭中。走出一个少年,站在路边,面带微笑,向女人招手示意。
女人催马,走了过去。
“三郎,你怎么来了?”
女人在少年身前勒住马,而后甩蹬离鞍,从马上下来。
那少年一副温雅气度,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受。可若是仔细感觉,又会发现那温雅之中。似有一股子令人难以靠近的傲慢气质。他样貌俊美,面颊瘦削,给人一种棱角分明的阳刚之气。个头不高,也就是170公分偏下。一身衣服极为华美。
“闻梅娘子南下,身为地主,怎地也要相送,否则岂不被人说我李三郎不懂礼数?”
“三郎这么说,奴家可是愧不敢当。”
女人一边说,一边微微欠身。“这次未能帮到三郎,以至于功败垂成,梅超风实在羞愧。”
梅超风?
这女人,叫梅超风?
李三郎哈哈大笑,“梅娘子,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次梅娘子能北上相助,三郎已经非常感激。至于失败……三郎却以为不然。太子入主东宫,终究是一桩好事。武氏未得如愿,现在怕是正恼怒的很,我又怎会因此责怪梅娘子?”
说完,李三郎朝坐在黑驴上的女童看了一眼。
“倒是要恭喜梅娘子,此行喜得高徒啊。”
“是啊,奴家也很开心……我家那死鬼阿郎生前独创一门奕剑之术,要求甚高,以至于到死都未能找到传人。这次我北上昌平,意外发现幼娘根骨清奇,正适合学那奕剑之术。我这次返回江南,短期之内不会再北上,要尽心传授幼娘剑术。
若三郎再有差遣,可以派人去苏州找我那姐姐,亦或者可以派人往巴西县请我兄长出山。幼娘剑术未成之前,奴家不会再走出天柱山一步,还请三郎多多见谅。”
李三郎点点头,表示理解。
“公孙先生剑术绝伦,父王此前犹自感慨,说公孙先生故去之后,那超凡绝伦的剑舞之术就不得再见,常引为遗憾。今奕剑术喜得传人,相信父王得知,也会为之开怀。”
说完,他走上前,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
“尚未知奕剑传人,如何称呼?”
“她名幼娘,如今既然要得我阿郎奕剑真传,自然要随阿郎的姓,就叫公孙幼娘。”
“哦,以后还请幼娘多为关照。”
李三郎说着,把手中玉佩递了过去。
大黑驴背上的公孙幼娘,顿时露出了慌乱之色。
依稀间,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面孔浮现,并伴随着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这是送给幼娘的礼物,这是我们的秘密。”
幼娘的脸上,突然间露出了痛苦之色,那双空洞的眸子里,更有一种奇异的光彩。
“姨娘,幼娘头好痛。”
梅娘子大惊,连忙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又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轻声道:“幼娘不怕,把药吃了就好不头痛了。”
“忘情丹?”
李三郎心里一动,下意识打量了幼娘一眼。
而幼娘则听话的把那药丸吞下,在梅娘子怀中,慢慢放松下来,不复之前的挣扎。
“这孩子根骨极好,且天赋秉异。
只是有些头痛症……等我回去之后,再慢慢为她诊治。三郎,时间不早,奴家还要赶路,就不再耽搁了,告辞。”
说完,她把幼娘放进驴背上的大筐里,又取来一张裘皮盖在幼娘的身上。
幼娘看上去昏昏沉沉,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梅娘子朝李三郎欠身一礼,而后上马牵着大黑驴走了。
看着梅娘子的背影,李三郎那英俊的面庞,突然浮现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奕剑传人吗?”
李三郎冷哼一声,回身对旁边的仆从道:“立刻派人前往昌平,着人打探那幼娘的来历。岁寒三君虽说是父王手下,可惜却不听我差遣。我已成人,更需帮手。
待奕剑传人出世,正好可以为我所用,说不得还会成为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支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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