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超说道:“她们很多都是被树妖逼迫,同样是受害者,不可一概而论。待我们甄别一番,按具体情节处理。另外,鬼魂虽属阴灵,但他们智力和情绪与常人无甚分别,武断地以异类视之,还是有失公允。”
燕赤霞眺望着前方烧得旺盛的火海,说道:“前辈,兰若寺后的乱葬岗就在那个方向,现在灵火肆虐、爆炸不断,恐怕什么鬼都给烧死了。咱么乐得轻松。”
宁采臣担忧道:“先前树妖作祟到处地震,小倩的骨灰坛埋在地下,不会被它打破了吧?”
黄超呵呵一笑:“你们未免有些小视我的手段,我难道会犯这些低级错误?骨灰坛早在动手前,已经被我搬运到了安全位置。”他和树妖对轰,火焰时刻威胁对方生命,对方哪里还有法力保护骨灰坛?
树妖之前只知道小倩偷偷放走了一个男人,还写了留言让他快走,为此抽了小倩一顿鞭子。它根本不知道宁采臣是为了就小倩而来,要不肯定会无耻地以小倩骨灰威胁。
这就是精神修为不足了,树妖的舌头可以伸展到遥远的地方,可以肆意攻击树林的目标,各处树枝生长也都很及时巧妙,但是它的感知能力却十分有限。它甚至不能清楚了解自己肢体延伸位置的情况,它练成人形,似乎五感受到常人一样的限制,没有突破到更广阔的感官。
精神扫描、神识感应等等,实在是人类认知的飞跃,是人有资格迈入返虚的领域,与原来的人彻底割裂,黄超心中形成的世界图景,就一直保持一个广阔的角度。这样的处理能力,也许要极高精神的支持。
别看林中到处着火,但是火焰的蔓延在黄超掌握之中,他当然不会让它演变为一场可怕的森林大火。这火本就不是凡火,现在林中焚烧的都是树妖的残肢,很多树木被它侵蚀,虽然不是它本体生长,却也留存树妖气息。凭着植物各种“嫁接”之类能力,黄超得把它们全部消灭,免得树妖又春风春又生。
嘿,火虽然克木,但要彻底消灭不是那么轻松,木行天然就占据再生范畴,黄超看着火海,暗笑:“我这可不能真让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有了黄超刻意关照,树妖也是倒了血霉,这一次是彻底灰飞烟灭,连灵智都被灵火焚毁。半空压着浓密的火烧云,真是火气聚集的云彩,里面有狂暴的烈焰力量,九条火龙在焚毁树妖主体后,再次分散,在各自的区域上空飞舞,降下小型的火雨,烧掉黄超要根除的目标。
燕赤霞飞上高处,震惊地看着覆盖大片树林的火海,焦虑道:“前辈,火越来越大了……”您老可不要玩火自焚,让我们大家都烧死在这里啊,燕赤霞虽然没说,但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黄超已经清理了树林,于是黄超就在他震惊的注视下,“收了神通”!
黄超纵身跃入高空,袖子一卷,方圆二十里的火焰腾空而起,汇聚在九条火龙之中,同样火烧云云气也受到吸引,乳燕投林般汇入火龙体内。那九条火龙笔直冲向黄超位置,身形在空中一转,形体急速缩小,最后竟然全都飞回了黄超的袖子里!
燕赤霞张大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时候保持微笑就好,于是他面对黄超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前辈,露出一个虔诚的笑容。刚才他的担忧便又是杞人忧天,太尴尬了。
林间火焰消失一空,如果不是树林中到处都有焦黑的树木残害,散发袅袅的青烟,它们都不能相信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甚至就在黄超收回火焰的一刻,林间炽热的温度都变回了正常。微风吹过,他们还能感觉到一丝清凉。
“这是小倩的骨灰坛。”当他们回到兰若寺时,一间屋里已经多了一排骨灰坛,这是黄超用法术搬运过来的。宁采臣没法辨认,黄超稍一推算,就挑出小倩的骨灰坛。
他不是根据什么灵魂气息,这种推算就是纯粹的因果关联。反正是返虚层级的术法,本就不是现实的逻辑可以解释。这时还是白天,当黄超在窗上展开一层帘子,小倩就从木牌中出来了,她捧着自己的骨灰坛,流泪说道:“谢谢恩公。”
“谢谢恩公。”整齐而低沉的声音另一边响起,宁采臣转头一看,好悬没有吓倒在地,那里竟然一群白衣长发的女鬼!它们脸色煞白,眼窝漆黑,看着就凶厉可怕,这些人都是骨灰坛里女鬼的主人。
“嗯,各自回你们的居所吧。”黄超一点头,众女鬼无法抗拒就被塞回了骨灰坛,灵识陷入昏沉,一时醒不过来了,“它们以后一起安排。小倩你说要投胎,是怎么回事?”
小倩这是摆脱了树妖的枷锁,身心都感到无比的轻松。这让她一个女鬼的脸上,都有种阳光的明媚喜悦,宁采臣早就看呆。然而他听到小倩说“投胎”,一下子就蔫了。
小倩福了一福,恭谨说道:“回禀恩公,三天后就是我投胎的最后期限,我得在三天后的黄昏前被送到青华县一户人家安葬,这是我唯一的投胎机会。”
黄超沉吟着:“你是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地府已经荡然无存,阴间被无数魔怪占据,那所谓黑山老妖就是其中一个狠角色。你以什么方式投胎?”
小倩回道:“是这样的恩公,在我死后混混沌沌之间,就自然地明白了这些东西。家父没有把我送回去安葬,我就一直不能投胎,一旦回归故里我心愿平息,就会自然地沉入轮回。下一世会变成什么人,我也不知道的。”她悲哀地看了宁采臣一眼。
“有趣。”黄超沉思着,是因为地府被彻底损毁,所以天地自然有其他的投胎方式吗?人的灵魂延续,还真是非常奇妙啊。说起来这也是世界的根源力量之一。
“在此之前,恐怕你得先应付黑山老妖。不用担心,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必再谢,黑山老妖这样的存在,我是肯定要对上来的。”黄超对宁采臣和聂小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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