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十个人将一个壮硕的男人围在中间,不断叫骂着,而那个穿着时髦衣服的男人,正焦头烂额的在解释什么。
“是六伯。”沈科冲我们说道。
我望了那群人一眼,说:“看来你家里似乎有什么内部冲突。”
“人就是这样,不是有个哲学家说,就算世界上还剩下两个人,他们还是会不断争斗吗?”
沈科一边苦笑,一边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他的舅舅。
沈玉峰摆摆手,说道:“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本家了,最近发生了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我心不在焉的扫视着四周,大脑莫名其妙的突然产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个院子,似乎和别的院子有什么不太一样?
我又扫视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凝聚在院落的正中央。
和其它院子不同的是,这个院落的中央位置并没有铜狮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五米、高两米多的旋转喷水池。
看得出来,这池子是不久前刚修好的,清澈的池水荡漾着夏意,而最顶端的喷口,还在向天空不断地喷射着一道道美丽、略微放射着太阳光的白色水线。
只是这座喷泉虽然美,但和四周的景物却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协调的感觉,这个院落的空间里,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压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排斥着这座格格不入的喷泉。
“沈科,你总算舍得回来啦!”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一个好听的清亮声音传入了耳朵里。有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女孩一边叫着,一边向我们跑过来。
“妳是?”
面对这个全身都散发出青春活力的美貌女孩,沈科也开始发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那女孩确实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沈雪啊!我是沈雪。”那女孩指着自己嚷道。
“妳是六伯的女儿,那个鼻涕鬼?”
沈科原本就透露着白痴的脸,明显变得更白痴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女孩,大声叫起来。
“你才是鼻涕鬼呢!”沈雪用嗔怒的声音抗议道,又用带着强烈杀伤性的目光,瞪了在一旁窃笑不止的我一眼,没有好气地问:“他们俩是谁?”
“我朋友,一起回来渡假的。”沈科指着那群依然吵闹不休的人问:“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你要去看老祖宗吧?我们一起走。”沈雪避而不谈地绕开话题,接着拉住沈科的手就向外走。
徐露全身微微一颤,沉着脸跟了上去。
我走了一阵子,才发现沈玉峰没有跟上来。
走在前边的沈雪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放开沈科的手,偷偷地靠向我,小声问:“你的女朋友似乎不太高兴,你哪里得罪她了吗?”她用手指了指徐露。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暗自好笑。
沈雪有些惊讶:“那她不高兴些什么?”
“妳知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追女人像隔了一座山,而女人追男人像隔了一层纸,但往往男人都能追到自己想追的女人,而女人却经常追不到所想追的男人?”我淡淡问。
沈雪不知所以的摇摇头。
我又道:“因为男人不怕翻山越岭,但女人却怕弄痛手指头而不愿意捅破这张纸,可不巧的是,徐露是个十分女人的女人,而喜欢她、她又喜欢的男孩,偏偏又是那种不像男人的男人,所以翻山越岭和捅破那张薄纸,对他俩而言,都显得极为困难。”
“你是说……沈科才是她的男朋友?”沈雪诧异的问。
“恐怕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吧……”我突然觉得,有这两个好朋友,是件十分丢脸的事。
身旁的沈雪露出神秘的笑意,她越笑越奸诈,最后不由得哈哈笑出了声音。
“恐怕最近会有好戏看了!”
在前边两人奇怪的目光中,我听见那个恐怕有些神经质的女孩,带着兴奋的语气,低声咕哝了这么一句。
在这个院落组成的庞大迷宫里,穿行了十多分钟,总算到了一座有着深灰色院墙的院子前。
沈科说了一声“到了”,然后领着我们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和其它院落一样,都是中规中矩的四合院建筑,只是其它院落里都装饰着精美的琉璃瓦,这里却没有任何修饰。
灰泥砖镶砌而成的墙,赤裸裸的露在外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院子的正中央也有一座铜狮子,不过却是我来这里后见过的最大塑像。
狮子庞大的身躯足有六米多长,高也有将近四米,但是却没有望着古云山顶,只是张牙舞爪的死死盯着地面,就像那里有个足以让它随时搏命的东西。
“你不是说所有的狮子都望着山顶吗?为什么这个狮子却望着地上?”我好奇的指着那个铜狮子问沈科。
沈科想了想,脸色诧异的说道:“记得我前些年走的时候,这里的狮子还望着山顶的。”
“对,我可以作证!去年我回来的时候,这个狮子都还在古怪的看着山顶,只是什么时候老祖宗把它换掉了?”
沈雪也是十分奇怪。
“换掉?不可能吧!”我不动声色地走到铜狮子下,指着石座说:“我早就发现,这里的所有狮子都是死死的嵌在石座上的,而石座又埋进了土里不知有多深。
“而且你们看,石座上的苔藓和附近的花草,也不是一朝一夕长成的,如果要贸然换掉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人力物力要花多少我不敢说,附近的花花草草也会受到影响,但是这里丝毫就没有一年内破土、动过工的迹象。”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铜狮子自己望向地上的?太荒谬了!”沈雪完全不能接受我的说词。
而沈科和徐露也大摇其头,明显是不信。
沈科更说道:“小夜,虽然你说的确实是有那么一丁点道理,但是我更相信物理理论。你翻翻书,有哪个公式可以证明,铜狮子会在某种情况作用下,突然的从抬头向后望的姿势,变做低头瞪目的模样?”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
我略微尴尬的挠挠脑袋。
虽然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但是又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不是对的,甚至连证明那是不是人为的都做不到。
我还不变哑巴,那不是明显讨打吗?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对面冒出来给我解了围。
“那个小朋友没有说错,这里的铜狮子从来没有换过。它确实是在五天前的晚上,突然望向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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