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处长现在才叫人过去清查，动静还挺大，喊了帝都几家官媒。”胖子再一次冲进高冷的办公室时愤怒无比：“这他娘的玩虚的啊！”
在这行当做久了，政府的一些反应代表了什么意思，当记者的总是看得通透些。如果说胖子之前只是怀疑有关部门踢皮球的话，如今算是落了实锤：这何止是踢皮球，这就是藏包。
你藏就藏吧，还得吹成自己为民着想，有些人从政玩的这一套让像胖子这样的直性子可真看不下去。
看了要吐的，真的。
“摆明了完全可以抓现场的，他们倒好，他娘的。”胖子气得说不上话来，如此这样，在外行看来这个暗访已经很成功了，毕竟在社会上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可以预见的是，第二天的早间新闻都会报道这件事，也会出现一大堆的专家出来点评如今的公版童书到底要如何规范化以及可行性，在今年的人民代i表大i会也会有代表带着公版童书这个议题进入会场。
看上去，这个暗访达到了作用，起码达到了绝大多数的作用：曝光一些不足并督促其将不足完善。未来的一天，公版童书的无序将降低，这种小作坊或许在法律更为完善后都将被取缔。
只是不是现在，毕竟法律的修改需要时间。
可最起码，这样大强度的曝光让帝国很多家长长了个心眼，很多家长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一方面，在购买书籍的时候购入了大量这样看似精致的童书，而看到报道之后，他们在选择公版童书的时候会看一下出版商，选择优质的公版童书。
最重要的是，国内那几家网络卖书的网站会讲真正的精品公版书挑选出来专门成立一类，方便家长们选择并购买。
这一切，都是一篇在国内引起了强烈反响的暗访所带来的好处，这种好处会短期内快速发酵，并在未来的几年内都引起某些方面的改变。
但是，很少会有公众知道，这些小作坊只有不合格的布书，那就意味着一旦没有抓到布书的痛脚，国家没有直接严厉惩治这些小作坊，尤其是被暗访爆了头的儒商甲哥的话，对暗访的记者将会带来多大的隐患。
在暗访界都知道一条铁律：只要是重大暗访，必须一击致命让对方关进监狱，否则，暗访记者往往会受到疯狂报复。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暗访记者在爆出一条暗访，可对方却除了舆论上的惩治却没有得到法律上的惩治之后，这名暗访记者只能选择辞职，隐姓埋名不再暗访。
毕竟，这行的危险性太大太大了。
赵处长这么晚才去清查，这就意味着儒商甲哥将除了受到舆论的惩治却不会受到法律的惩治，顶多被批评几句，要求他们改进。那么，他完全有能力也很轻松可以实现报复：毕竟他手里有现成的娃娃打手。
“安全是最重要的，动用一下东帮保护一下他们。”胖子提议。
跟着他走进房间的獠牙虽然心里有些紧张，可表情却很淡定，他不是第一次暗访了，以前写过几个暗访稿子，只是都不算大，所以自身危险也不会受到多严重的伤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来报复，报复的成本是很高的。如果暗访内容没有对对方下痛手的话，绝大多数的暗访还是安全的。
可儒商甲哥这次的暗访，星光集团下了痛手。
如此大规模地报道，首先就会让他的客户纷纷流失。国内那么多小作坊可以合作，没必要跟你这么一个被大规模曝光过的人合作。这损失的可是一大笔钱还有数十年积累的客户。
这梁子，结大了。
“动用东帮保护，也不是个事儿。他们现在不报复，一年后呢？两年后呢？”高冷摇了摇头。
獠牙脸色有些变了。
“高总，我想一直在这里做暗访，我不想换媒体。”獠牙开了口，声音很是不舍，也有些抖。很多暗访记者没有一口气扳倒对方后，都会选择辞职另谋生路，或者去其他媒体做暗访，或者去其他媒体做普通记者，为了安全，只能躲避。
可獠牙不想走。
“高总，这跟工资没有关系。”獠牙表情真挚而不舍：“我就想做暗访，在星光，我能拿到的线索最多，我能尽可能做更多的暗访，我就喜欢这个，我不怕危险。”
獠牙就喜欢暗访。
他享受暗访后他人获益的感觉，哪怕他每次出现在报纸上的署名都只能用化名，哪怕除了这个暗访，他做的其他暗访都很小，没惊起水花。
可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有大侠。有的人骨子里，灵魂深处就是大侠。电视剧里大侠总是风流倜傥，跟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衣服的龅牙男截然不同的形象。
可那是电视剧，现实中，容貌普通家庭普通甚至薪水也很普通的獠牙，长着一口龅牙，美女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的獠牙，就是大侠，拥有着渴望通过暗访而为改变这个社会做出一丝丝贡献的大侠。
这是一种高尚的人格，并非人人而得。
“你不怕危险。”高冷站起来笑了笑：“我更不会让你有危险。”
“怎么办，老大，要东帮的人一直护着吧，獠牙在这里多少年，东帮的人就护他多少年。”胖子说道。
“护着？这样太被动了。”高冷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我说了的，我会掐住这位恶心的儒商的咽喉，并往里面吐口痰，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残酷。”
说着，高冷拿起了手机：“对付这种人，黑招最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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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哥，赵处长他们带人来了，还有十来分钟就到这边。”小弟对儒商甲哥说道：“那边通知您开会呢，估计要挨批了。”
“挨批就挨批，有什么？做做样子罢了。”儒商甲哥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哼了一声：“这老巷改成文化区是赵处长亲手扶持起来的，是他的政绩，他这么晚才过来，摆明了是要我们先跑路。一会再配合媒体发发火，挨挨批，说一下要提高童书质量等无关痛痒的话，有什么？不碍事。”
说着，儒商甲哥抓了抓头皮：“那两人住的地点打听得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打听到了，就住东巷平房那一块，在第六路口，哪间房还没打听出来，估计一会儿就行。那边住了我们不少打手兄弟，那边房租便宜。”
这一片还未拆迁，平房很多。许多来帝都打拼的北漂都会选择住在这里：不远处有地铁，坐地铁一个小时多一点点就能到市中心，房租也便宜。獠牙虽然是个暗访了五六年的老记者了，可暗访记者不像娱乐记者或财经记者，娱乐记者或财经记者整天参加新闻发布会，每一场新闻发布会都能拿到五百到八百的车马费。
暗访记者不一样，案子得自己跑，有时候跑一两个月都出不了一个案子，如今，证据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也就导致了这一行薪水高不到哪里去。不过獠牙最近开始受到了胖子的重用，把薪水给他提到了每个月一万二，他这人本份，想着多存点钱以后好娶个媳妇，毕竟自己龅牙人也丑，再没点存款谁跟着你？更别说自己喜欢做暗访，这种刀子里来油锅里去的生活，没几个女人受得了。
多存点钱总是没错的，住偏僻点差一点挺好的，单身汉，他过得去。
而很多娃娃打手也是很穷的，没知识没能力的，空有膀子加上年龄又小，也只能住这种平房。
“这个獠牙住哪里还在打听，但是现在已经问到了大概区域，顶多明天上午就能打听到。”
儒商甲哥满意地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恐怖的声音道：“既然很多很多娃娃打手也住附近，那么走在路上的时候找点茬，制造点冲突，也是很容易的事。”
儒商甲哥是下了狠心要下黑手了，这黑手不会很大，挑断手筋打断几根肋骨，一年来个两三回的方解气。谁知道是他安排的人？谁也没证据么不是？
手机响了。
“喂，您好。”儒商甲哥接了电话，用了对客户的很尊敬的语调，可随后，他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我是星光集团的高冷。”
儒商甲哥只觉得汗毛倒立，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的号码对于高冷来说太容易得到了。
“什么事？”儒商甲哥的语调瞬间变得冷淡。
“就是来告诉你，趁早打消想打报复我的记者的这个念头。”
“这就好笑了，你是暗访了我们是没错，可高总，我为什么要报复啊？我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难道，你以为赵处长会处理我们？完全不会啊，我们又没违法。”儒商甲哥扬长了声音：“不要太搞sile了，哦，n，这可不是搞sile，这是脑子进了ater。”
“收起你的散装英语。”散装英语让高冷忍受不了十秒钟，他打断了儒商甲哥的话：“我不管政府如何处理这件事，我只是警告你，趁早打消想打报复我的记者的这个念头，否则，东帮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冷的话透着杀气和狠，如同道上的人一般。
儒商甲哥连忙按下了录音键：“你说什么，刚刚我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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