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还是愣愣地看着我,有点像是明白过来了,在台子上后退几步,就往前猛冲。我心里想说:“又来个瘦货,自以为是凹凸曼,扑通。快看落水狗耶!”
正暗地里取笑他,他整个人忽然就像只大鸟一样飞了起来,这一跳就是七米多,居然跳到了我们这边岸,靠岸落到了水里!
水花四溅,那些怪物受了惊,发狂朝我们这边涌过来,有的跳出水面又掉下去,整个场面跟湖里收网时的鱼跳一样。
我和瘦货连忙一人搭一把手,将长毛拉上岸。
他手上满是油脂,滑腻粘人,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了,而且上岸后也不知道抖一下身上的水,整个人湿漉漉的,却傻傻地满不在乎。
我看他呆傻的模样,满身的麻姑石土星子,就跟在泥巴地里头打了缠滚差不多,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挖了多久的盗洞,多半是从哪个盗洞钻进来之后出不去,被困在这地宫里面很久了。
由于他像个乞丐,虽然光着屁股,但脏脏的,爱妮看他都不觉着羞,我们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再闻闻自己的左手掌心,上面被他的脏手蹭了些黑色的污垢,一股皮脂臭味熏得我作呕。
这不知道是他太久没洗澡的缘故,还是接触尸体沾上的尸膏油,我恶心得要死,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长毛丢了手里的杀猪令刀,一直捧着那个瓦当,看来看去。我很好奇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只见上面用金文写着四个字,这时隔得近,我读了出来:“什么阳什么固。”
这上面的字我只认得两个,好在这两个字跟如今的字体差不太远,要是再复杂点的,就我这半瓢水还是小半瓢的那种,估计也只能望天了。
小伙子呆呆地看着我不说话,似乎很惊讶我认得这上面的字,我心说当我文盲呢,这什么眼神。眼镜扶了扶咖啡色镜框,取笑我说:“四个字你就丢了俩,也好意思念出来。听好了,这几个字是‘西阳永固’,西方的西,可别再闹笑话了。”
我抱怨说:“那个‘西’字跟烟囱似的,‘永’字就跟个铁匠在打铁一样,怎么认嘛。”
眼镜就解释说:“哎,你还真蒙对了。夕阳西下,炊烟袅袅,这就是‘西阳’字面的意义所在,是表示太阳时间的。这个‘永’字是铁匠打铁的形象,因为古人认为金石之物可以永恒存在。”
爱妮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的眼镜给推掉地上:“得了我说小鲜肉,你就别当先生了,仔细那些小怪兽把你给拖下水吃掉!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快撤吧!”
眼镜扶好眼眶,仍然斯文地说:“嗯,这地方就是个噩梦。”他又作又认真,掉着书袋说了个大实话,一句话竟然将两种人性完美的合二为一,我听了不由哭笑不得。
打包冥器的时候,长毛看着我们摇头叹息,自顾自地走了。我们眼里都是财宝,也没理会他。
等我们打包好了,那小伙子又转悠回来了,爱妮远远看着他荡了过来,就悄悄说:“你们说,那长毛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迷魂了,怎么晃来晃去的,也不知道跟我们分东西。”
瘦货压低声音说:“不分最好,不要管他!我们得赶紧走,离开这个邪乎地儿。”
我们都表示赞同,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对付,总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加上还指望靠着小长毛能有个好销路,就问:“这小长毛可救过我和瘦货一命,那我们不管他死活了?”
眼镜本来在系包袱,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填铁土堵门洞的时候,想把你和尸厌关一起,考虑过你的死活了吗?你这个烂好人。”
想到那一刻,我心里就气得慌,点头默许了他的看法。路过那人身边时,他忽然扯住我的袖子,操着五水蛮方言说:“救嗯(救你)两命,助我一臂之力咧。”
他明明是做交易,我心里却一软,下意识点了下头。
瘦货见事已至此,就问他:“你想做什么?”长毛掂了掂手里的瓦当:“修复封门石,我跟你们出去!”
这人说话很慢,好像对每个字都要想一遍一样,胃口倒不小,还盘算着以后的生意。这不难猜,他要修复封门石,目的无非是不让别人进来。
他的话瞬间让我心里波澜起伏,这是个不错的交易,看他刚才对付怪物那一套,还有那弹跳力,都证明了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要想安全地返回地面,可能少不了他搭把手。
我心思快速转动着,这人真是个老手,很有城府,别看才两句话,说话简简单单,但是针针见血,都带着目的,是个不说空话的主儿。
我计较一定,点头问他:“修复封门石你有几成把握?”他笑笑,想了下然后说:“只保万无一失。”
我们一路往回快走,到了铁壁外,探照灯远远地扫到了绿毛尸的踪迹,看来祂一直在附近徘徊,守株待兔!
我们往前走,祂就一路退,但就是紧盯着我们不放。回到了垂下救命绳子的盗洞附近,绿毛尸被我们逼得没了退路,就露出了凶相。
长毛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咬咬牙一把从瘦货手里夺过令刀,迎着绿毛尸冲过去。我怕他吃亏,于是将探照灯递给爱妮,攥着钢钎跑过去帮忙。
隔了1。5丈左右的距离,绿毛尸和我们对峙着,长毛用手里的令刀指着它,一言不发。绿毛尸开始浑身发抖,然后就跪了下去。我们几个看得又惊又奇,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我看见长毛浑身都在颤抖,就特意瞥了他一眼,侧面只看见半张脸,他应该是惊吓过度,眼泪都沁了出来,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本来想等他将这东西降住了,就上去照着头给几钎子,但看到他这个奇怪的样子,吓得也就没了底气,不敢再往前冲。
但我冲都冲出来了,就这么给吓回去脸上很不好看,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他忽然大喊了一声:“来!”
我被他猛地吓了一跳,稀里糊涂就冲了上去,拿钢钎在绿毛尸脑袋上猛砸猛戳,祂的头虽然很硬,但打破了也就没那么硬了,没一会儿天灵盖就被我捣了个稀巴烂。
我有点不太能置信,心里没了主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傻傻地看着他,有点期待他的下一步指示。他眼泪都唬了出来,哪里还能说话,就朝我摆了摆手,我才确信这尸厌已经“又死了一次”。
他缓了半天劲,这才擦了下眼睛,带着一抹残酷的冷笑,对我说:“走吧。”
说完“走吧”两个字,他又冷冷扫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一惊,他就先往盗洞方向走去。
我们赶紧跟上去,到了眼镜挂绳子的地方,我指了指那一处断龙石墓门,问他说:“那里是不是主墓?”
这座墓就在盗洞边上,要真是主墓的话,冥器肯定更多,还没有水,没有可怕的怪物。
长毛被我一问,本来就苍白的脸吓得更白了,连连摇头。我没被粽子吓到,反倒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问:“这里面关着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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