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宫

  知道杨知章生死的,除了杨家、赵弼等人,赵淑和颜时忍以及谢运也都知道了。WW·

  很多事对于老百姓而言,是秘密,而对于站在权利巅峰指点江山的人,却不是秘密。

  颜时忍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让人去通知德妃,并道:“告诉德妃,我颜家还她这个人情。”

  想让颜家欠她的情从而友好合作,德妃还不够格,尤其是赵脩并无雄才大略,说颜家人势利眼也好,瞧不起人也罢,一个人没有个人魅力,再高的出身,都不会让真正的有识之士多看他一眼。

  德妃得到颜家的情报,心中大喜,因为她终于等到了机会!

  当即,她素手一挥,“走,去见皇后。”

  如今皇后被囚禁与凤栖宫,虽不能出,但若想要进去,也不是难事,不过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

  皇后见到德妃,并不觉得奇怪,她被关着的这些时间里,早已恢复理智,淡淡的看了德妃一眼,“妹妹来了,天儿越发冷,难得妹妹还记得来看姐姐。”

  德妃面含春色,款款走到皇后身边,福身看向皇后正在打理的秋牡丹上,“姐姐这牡丹似乎开得没往日好了,也不知是天冷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妹妹听说风水也能导致花儿落谢的。”

  皇后纵是已找回理智,但脸上却还是闪过不快,她摘下一朵大红牡丹,慢条斯理的插在德妃头上,“这花儿衬妹妹正好。”

  德妃脸色一喜,她是妾,只配用水红色的,这正红大红都不曾用过,此时皇后却主动给她戴上,心中不禁的便得意起来。

  “姐姐如今摘花弄草,也是好的。”她自语道。

  皇后净了手,示意她坐下,自个坐在主位上,“不知妹妹来找姐姐何事?”

  德妃斟酌了一会,然而直截了当的道:“姐姐可知杨大人的长孙杨知章?”

  皇后皱眉,思索了片刻方点头,“见过两次,不知妹妹说起他,是何故?”

  “他死了,是老四做的。”懿德没有说实话,颜时忍给她的情报并非说是赵弼杀的,只是言明兵器是出自赵弼的手,意思也很明确,就是有人栽赃嫁祸。

  皇后闻言一愣,不大相信的问:“果真?消息准确?”她显得有些激动。

  德妃见皇后激动,立刻便安心了,“千真万确,不瞒姐姐说,未央宫那位想给老四娶颜家姑娘,妹妹不忍颜姑娘往火坑里跳,就提前通知了颜家,颜大人投桃报李,还了我这个人情,消息绝对可靠,姐姐放心吧。·”

  她知道,颜家不是那么好拉拢的,她帮颜时忍一次,颜时忍帮她一次,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暴露不暴露的。

  皇后听罢,又思量了许久,才道:“妹妹,如此大好良机,你为何要告诉我?”

  “姐姐说的什么话,您是皇后,就算老七已不是太子,您依然是中宫,妹妹岂有不尊之理?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妹妹一时六神无主,自然只能找您拿个主意。”

  皇后心中冷笑,分明是想让她去对付赵弼,而后她渔翁得利!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放过了才是傻子,富贵险中求,没有哪个能坐收一辈子渔翁之利的。

  皇后拉住德妃的手,感动的道:“妹妹,还是你为姐姐好,你放心,来日姐姐必不会亏待你。”

  “姐姐哪里的话,妹妹岂是那种贪图您好处之人?日后只求姐姐能给脩儿一口饭吃,妹妹便知足了。”她说得感人至深,若赵淑在此,一定给她点赞,然后发个口头影后金奖。

  德妃说完,又道:“姐姐,如今,您该尽快去找杨大人,免得晚了被人抢先。”

  皇后仿佛毫无主见般点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我这便去。”

  “那妹妹告辞了,等姐姐好消息。”德妃见好就收,她还得回去做其他事,不能耽搁。

  皇后也不留她,更没吩咐人送她离开,凤栖宫如今已经不安全了,枝柳被带走后,不多久陆福寿等也被带走,如今凤栖宫大部分都是别人的人。

  不过,也有一些是皇后隐藏起来的心腹,倒也不怕被人毒死在凤栖宫。

  德妃走后,皇后立刻便让人秘密请赵仪入宫。

  而德妃则让人给懿德那边透露消息,说是皇后也知道杨知章的事了,正打算拉拢杨知章。

  然而,她不知的是,此计正中懿德下怀,得到消息,他立刻派人将赵弼叫了过来。

  赵弼如今正发愁,不知该如何像杨仲解释,一宿没睡好,此时黑眼圈极重,整个人也恹恹的。

  “弼儿,可是不舒服?”懿德温和的问,言语中满是痴爱。

  赵弼每次听懿德这般跟他说话时,总想起宁妃,宁妃也是用这种慈爱的语气跟他说话,但宁妃说出来要自然许多,仿佛原本便该如此,而懿德说出来,却有些别扭。WW·

  犹如强扭的瓜般。

  “没有,儿臣没事。”赵弼摇摇头。

  懿德挥手,让人都退下,而后亲自给赵弼沏了杯茶,而后坐到主位上,语重心长的道:“如今杨家的仇,你不愿意,也是结下了,想要解了这个仇家,要么找出凶手,要么除掉杨家,弼儿,母妃说的可对?”

  赵弼点点头,他也只能想到这两条路,若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那么势必要受到杨家的报复,但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凶手却是自己的父皇,他该如何做?

  他也不是没想过栽赃陷害,但纵观京城的各大家族,没有任何一家,是他惹得起的,就赵淑,他都要三思而后行。

  就算将罪名扣到小家族的头上,也行不通,神仙打架,凡人如何参与?

  更何况他如今最重要的事登记,而不是搀和进臣子们的恩恩怨怨里来。

  “弼儿,上次母妃跟你说的话,可还记得?”懿德又问。

  赵弼浑身一凛,脸色瞬间煞白,“母妃,您还打算让儿臣……”他说不下去了。

  懿德恨铁不成钢,又无奈的道:“那么你告诉母妃,如今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赵弼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却做不到弑父,他摇摇头,站起来,陌生的看着懿德,“不,会有办法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最后一句他说得歇斯底里,他就算再不择手段,也不能弑父!他是人,不是出生,乌鸦还反哺,他为人子,将父皇逼在宫中养病,已经大不孝了,不能再做出格之事。

  他喊完,转身跑出了未央宫。

  懿德目送他离开,最后恨恨的捏着茶杯,茶水荡出,烫了她的手,却不觉得疼。

  努力平息心中的怒气,而后吩咐心腹道:“去告诉他,皇后意欲拉拢杨家,德妃想坐收渔人之利。”

  “是,娘娘。”

  赵淑看着满桌子的情报,打了个哈欠,秋困真是好严重,小朱子等人站在身边,见他打哈欠,心中更是无比焦急,如今朝中形势严峻,郡主却像是在游玩般,半点不上心。

  “郡主,您倒是拿个主意啊。”小朱子忍不住了。

  赵淑正犯困,被一提醒,抬起头来,睡眼蒙蒙的道:“我在等一个人。”

  说完,倒在桌上睡着了。

  初春等人摇摇头,取了件披风披在她身上,并轻声道:“郡主越发沉得住气了,也不知在等谁。”

  刚说完话,孙云便进来了,还接话道:“等我呗,不过既然睡了也好,初春,我还没用膳,快让杏儿给我炒几个菜,我想吃红烧鱼了,不过我只吃一斤的鱼,让杏儿注意一点。”

  初春看到孙云脸上一喜,又听了她一大串,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孙姑娘,咱们杏儿的手艺要闻名京城了,您巴巴的过来点餐,可是要付银子的。”

  孙云没好气的吩咐半束将初春推了出去,半束说:“我们家姑娘从来不会拿银子给别人,只有别人拿银子给我们姑娘的份。”

  初春无语。

  赵淑一觉醒来,梳洗一番后看到孙云躺在贵妃榻上看话本,便玩笑似得道:“可查到什么了?”

  “你放心,十皇子他杀的证据,我已经有了。”孙云眼眸并未离开话本,身子也都未动过,仿佛方才不是她在说话。

  赵淑走到她身边,偏头一看,这位奇女子竟然在看,既是传奇,怕不知笔者是从哪里听来的捕风捉影的故事,加上自己的幻想,杜撰出来的故事。

  “证明十皇子他杀多简单的事,宁妃呢?”她又问。

  “你别打探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孙云终于看了她一眼,并也白了一眼。

  赵淑忍不出噗呲笑了出来,“什么打探,我稀罕打探你?真是,宁妃还活着,谁害的她没关系,嘴长在她身上嘛,好了,我等你来和我一起讨论杨知章的事。”

  说起正事,孙云终于重视了,她放下话本,“上次你让我一局,这一次我便卖你个人情。”

  “哟呵,要给我出主意?”赵淑来兴致了,“说来听听。”

  孙云看她不正经的模样,便不乐意了,“还不信我,听着。”她挽袖,大有大干一次的架势。

  “你如今,最应该做的便是入宫看皇上,提醒他,就算朝中无大臣可用了,但他还有兵。”

  赵淑呵呵笑起来,“所以,你用我能想到的法子,卖人情给我,当我是白痴?”

  “反正人情我是还了,你若嫌弃,大不了我再附赠一条消息好了。”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却嘴硬,死不承认。

  赵淑看着她,一副看你能拿得出什么好货来的模样。

  孙云觉得自己被人藐视了,不服气的道:“我方才得到消息,说是宫里送了封信给丹姑姑,你小心些。”

  赵淑立刻睡意全无,坐直身体,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我到你家门口才收到的消息,懿德蛊惑赵弼逼宫,赵弼下不了手,但他终究是要逼宫的,你小心些。”

  赵淑点点头,小朱子的情报应该也快到了,只不过比孙云的晚一步,应该是她睡着了没及时收到。

  果然,刚想说话,便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很急促,不多会便见小朱子出现在她面前,“郡主,未央宫那位给霍姑娘送了封信去,奴才无能没查清信上写着什么。”

  赵淑摆摆手,“无碍,你准备一下,我立刻进宫。”

  很快,小朱子准备好了入宫的马车,赵淑又沐浴熏香后,带了礼物药材,一路上浩浩荡荡的直奔皇后。

  赵淑地位高,去看明德帝没人敢拦着,不过明德帝此时住在未央宫,便有些棘手了。

  赵淑带着人,拎了好些名贵药材和金银玉器,被懿德晾在宫门口许久,才被放进去。

  不过是雕虫小技,赵淑并不计较,左右将来可以算总账。

  见到明德帝时,她吓了一跳,忙上前去给明德帝把脉,“皇伯父,您太虚弱了,最近都没有吃药吗?”

  “有,只是朕……哎,朕的身体,朕知道。”他欲言又止的说。

  赵淑转身对守在一旁的未央宫宫女道:“去取笔墨纸砚来,我给皇伯父写个方子调理龙体。”

  那宫女分明就是懿德的心腹,是用来监视明德帝的,此时被赵淑点名,有些不想去,不过赵淑耐心不高,眉梢一皱,立刻怒道:“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本郡主的话!”

  就算是细作,也终究是奴婢,还能不听话?她看向明德帝,希望明德帝给她做主,然而明德帝却只扫了她一眼,又与赵淑说话去了。

  “你父王可有修书回家?”

  赵淑为他试了试额头的体温,回道:“未曾,父王病了,原本阿君要去看他的,可皇伯父也病了,阿君放心不下,等皇伯父好些,阿君再去看父王。”

  她瞎扯一通,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与真的一般无二。

  明德帝想起永王年轻的身体,颇有些羡慕,“你父王还年轻,出不了事,你放心吧。”

  “是。”赵淑点头称道,余光扫了一眼方才那丫鬟所在的地方,她已经离开,而其他宫女要站得远些,根本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皇伯父,你可还记得彭睿?”赵淑悄悄问。

  明德帝闻言心中一震,困扰着他心中的郁事,瞬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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