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画具呢?我不是说过每个学生都得准备画笔么?”
这种情况我已经炉火纯青,赶紧面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悔恨模样,
“老师,我没。没钱买。”
其实我也没说假话,我来这三年,衣服都是三叔来一趟给我买够,上美术课用的画具我在大姑面前提都没提过,懒得提,反正提了最多用堂姐用过的旧的,小爷干脆不用。
“人猛”哼了一声,随后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只是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在这样之后没再跟我一般见识,
今天放学后要跟着大姑和堂姐去堂姐爷爷‘奶’‘奶’家,一想起这个我就头痛,每个月都要去那么一次,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心理上的折磨。
放学之后,我慢吞吞的走到校‘门’口,堂姐和大姑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小澈,快点啊,每次都这么磨蹭。”
我憋了憋嘴巴,赶紧跑了过去。
坐了十来分钟的公‘交’,终于来到了堂姐爷爷‘奶’‘奶’所在的小区,我是极其不情愿进去的,因为她爷爷‘奶’‘奶’家不干净。
这里是一间那种老式的住宅楼,不过里面住的还大多都是老干部,堂姐的爷爷听说以前也是当官的,姑爷是他的小儿子,不过她爷爷这些年一直都卧病不起,平时走不得路,就在家里的那一张大藤椅上面躺着。
进了‘门’,她‘奶’‘奶’一个脸都笑开了‘花’,亲热的跟大姑和堂姐打着招呼,两双拖鞋早已经是提到了‘门’口。我也早就习惯了,自己脱了鞋子然后踮起脚去柜子里拿了一双穿上。
依旧有一些‘阴’冷的,感觉,我一进屋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板凳上,眼睛到处瞟着,心中有些奇怪,那玩意肯定还在屋里,怎么看不到。
终于,我感觉到一间屋子的‘门’缝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心中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从我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屋子里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不过似乎很害怕我的样子。从来不敢离得我太近。我曾经跟他们说过这个事情,但是他们一家人都不相信我,大姑还好,姑爷说我是不是跟我三叔‘混’久了,也变成了个小神棍。
大姑读中学的时候就被爷爷送出来了,之后便很少回来,我出生后只见过她少数的几次,以前是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有一天到她们家里生活。
我一直安静的坐在板凳上面,堂姐在客厅的茶几上吃着零食。我看也没看她一眼,现在我对于零食是完全没有需求了。大姑一进‘门’便和堂姐的‘奶’‘奶’坐在沙发上面说话。
“文蓉啊,芸芸她爷爷的情况是越来越差了,最近连‘床’都很少起来了。诶,几个孩子都不听话。我们家毕竟是。。。”
堂姐的‘奶’‘奶’从我进屋几乎就没有看过我,我也懒得去理这些,只是觉得待在这里浑身不自在。看着那客厅里的佛龛,以及从来都没有断过的水果和贡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想法。
听堂姐说她‘奶’‘奶’以前倒是信佛,所以客厅里至今留着个神龛,什么蒲团念珠啊那些是一应俱全,但是她家里就有一个板板啊,居然还不知道。我在心里揣测着,估计这些神侃之类的也只是个心里安慰,而且在在这屋子里面,我除了感觉到那个板板外,丝毫感觉不到以前在家里的那种平和和随意的气氛。
吃过饭之后还在继续说,过了一会,似乎是说累了,居然把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
“文蓉,芸芸他爹当时就跟我说了,说那边是乡下,教育不行,所以你家里硬是要接他到这边来寄读。农村孩子没见过世面,还野的很,不过你们两口子也算是对得起你家里面了。”
大姑面‘色’有些尴尬,
“妈,其实我家每个月都给了钱的,小澈的生活费。”
“看,你还在骗我,他们那旮旯里面能出得起什么钱?”
我听了心里已经是气急,一个劲的跟自己说,小爷不和脑袋瓜的人一般见识。我对大姑其实有些感情,毕竟在这边待了三年,但我改变不了我是农村出来的事实,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当着大姑的面说出类似的话,我没见过水彩笔,没见过钢琴,没见过好多好多的东西,但是我心里不羡慕,我对水彩笔和钢琴本身并不排斥,但是我对那些人是嗤之以鼻的,往往在心里默念,小爷是看的少,但这些锤子知道怎么弹鸟么?知道怎么才能徒手抓青蛙么?好多小爷会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渐渐我的优越感也油然而生,他们不会,他们的孩子也不会,他们的孩子整天的打电子游戏,或者就是被父母强行要求学习钢琴啊之类的索然无味的东西。其实我也知道是自己过于的有些无知,但是我的快乐,我的世界,我当时在意的东西,并不在那些上面,虽然人在这些高楼大厦中,但我的心,依旧是在远方的那个小山村。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只听一阵咳嗽声从里屋传了出来,我心中一惊。堂姐她‘奶’‘奶’和大姑赶紧向着里屋走去。
“老头子,你没事吧。”
那是堂姐她爷爷的屋子,此时也是此时我最忌惮的地方,因为我知道那个玩意现在就在那里面,我通过打开的‘门’看到,这时候堂姐她爷爷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咳嗽,而那个影子居然就坐在他的肚皮上,我吓了一大跳,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麻。这东西不是很大,像是个小孩的样子,而且是那种极小的孩子。
大姑赶紧出来又是倒水又是拿‘药’,她看了我一眼,此时我正瞟着堂姐她爷爷肚皮上面的东西。大姑很是焦急,只不过再进去的时候却一下子把‘门’给关上了。
我心中其实很着急,跟他们说了他们又不相信,看这样子,这东西明显是要害堂姐她爷爷啊。我在心里‘乱’想着,我肯定是不行的,难道下次三叔过来的时候把这事儿告诉他?
一会儿之后,大姑和堂姐她‘奶’‘奶’就出来了,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大姑就在那里安慰着这老太婆,老太婆也就一个劲的叹气。
“姑,我刚刚看到。。”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姑打断了。
“时候也不早了,妈,我们就回去了。”
走在路上,我好几次都差点冲口而出,大姑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澈,少说话,男子汉贵在谨言慎行。”
“可是,明明。。。”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听她这口气,她或许是知道那玩意的存在的。心中虽然很是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这时候我难得的主动挑起了话题,
“姑,堂姐她‘奶’‘奶’信佛的么?是不是很厉害啊。”
“你这孩子,问这些做什么。”
但随后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老人家过的也很苦,总得找个心理安慰。”
我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却有些怀疑大姑是否真的知道刚刚屋子里有个板板的事情。
之后我就又开始了百无聊赖的生活,从那天以后,大姑再也没有带我到堂姐她‘奶’‘奶’家去过,我也不好问,只是堂姐有一次问起过,为什么不带我去了,要让我一个人在家自己热冷饭吃。大姑说她‘奶’‘奶’对我不是很待见,所以也算了,当时我就气得不行,心里一个劲的骂锤子。
我本来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直到家里来接我,谁知在我就要满十四岁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情。
因为不合群,我在这边的中学几乎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叫张培的。
为什么我能够和张培这货‘混’到一起,其实也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不是城里的孩子,是城边上的农村的,这货弹鸟游泳都是一把好手,我们之间也就有了话题。他能够来这里上学,据他说是因为他爸在城里的工地干活,在一次事故中救了老板的命,那老板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就拖关系把他‘弄’进了这所中学,每天这货上学五点就得起‘床’,然后搭运沙石的货车进程,那叫一个悲催。
这家伙平时比我还低调,上课独来独往,放学从不在学校多逗留一分钟,和他认识还是这哥们有一次一只壁虎跑到了教室里面,一群崽子硬是没有人敢上去收拾的,那些‘女’的倒是难得的抓住了表现自己淑‘女’的机会轮番大叫哎呀好恐怖之类的,分贝一个比一个高。就在小爷已经忍受不了要去处理了这玩意的时候,张培徒手把这四脚蛇抓了起来,然后没事一般的丢到了窗户外面,小爷顿时有了“惜才”的感觉,也就上去套近乎了。
张培经常给我讲一些他们那里的事情,我倒是很喜欢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话也多了起来,在保证一贯低调作风的前提下,我不免也跟他讲一些我以前的威风事迹。
我和张培喜欢瞎逛,什么叫瞎逛,就是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到处去走,找点自己的存在感和乐子。
这一天是周末,而且难得是一个大太阳,我和张培约好去朱翠山公园玩,主要目的是看看有没有鸟之类的可以给自己“创收”一下。
朱翠山是这座城市城里面的一座大山,被开发成了一个公园,由接近五公里满是植被覆盖的大山组成。说是大山,因为它比我们吃水乡的山坡高了不知道多少。
我吃过早饭就和大姑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离开了大姑家,堂姐要去上她的美术特长班,倒是比我还先走一步,临走时还附和着大姑叮嘱了我几句早点回家之类的话,我瞟了一眼大姑塞进她零‘花’钱的荷包,瘪了瘪嘴巴,面上也是满口答应,让他们绝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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