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梵我同一 二

  “阿弥陀佛,小僧怎敢与大师相提并论?此次前来是为学习佛法,希望大师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空相真人心里高兴,这和尚竟然不敢与自己对眼,在气势上已经落了下风,看上去也确实法相庄严倒像是一个不错的材料,赐教几句倒也无妨。这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是无欲大师输掉的话恐怕日后与吐番的外交就不好办了。但一心真人不在,现在也就只有靠他。

  叶玄深行一礼:“阿弥陀佛,小僧洗耳恭听大师赐教。”

  “哈哈哈哈,虚空之虚,虚空非虚,如捕风,如捉影。毫无新鲜,厌倦生命,热中毁灭。我即是梵,除此之外一无所有。天地、阴阳、正邪、生死、人鬼、神怪、日月、冰火、男女,一切皆为虚无。战于天地,于我心,我即战,一切皆为心动,胜则胜于一切,败则一无所有。我即是梵,无二,无我,无。皆是虚无,乃至无亦是虚无,表里无二,梵我同一。”

  叶玄低头倾听颇有感悟:“阿弥陀佛,此便是梵我同一天人之境,想不到大师佛法如此高深,但是小僧看来此非不二,像是佛法也像是某种高深的内功心法。大师以佛参武,还是以武参佛?”

  “此事并无芥蒂,武可通佛,佛可参武,佛法武道二者相通,佛法越是高深参悟武学越是精湛。想当初佛祖割肉喂鹰,脱去肉身凡胎,修得丈六金身……”

  “且慢。”叶玄忽然打断空相真人:“小僧有一事不明……记得原文所载‘身肉都尽未与重等’此句何意?”

  空相真人轻蔑的笑了一声:“鹰食白鸽,乃天地循环,佛祖又怜惜白鸽随割肉还鹰,但割尽身上所有的肉未能与白鸽等重。”

  叶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往前一扔,轻轻往下一扔刚好落到空相真人的面前。

  “试试,如何能割尽身上所有的肉。别说是所有,你右手拿刀,能割下右手的肉,我就服了。”叶玄当初看过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很怀疑。哪怕这个人的生命力再怎么强,哪怕他能割掉全身大部分的肉,但总得有一只手拿刀,绝不可能割下拿刀之手的肉,所以这个故事是骗人的。

  空相真人挥了挥手,小刀被真气提起飞至空相真人手心。根本不用试,空相真人知道确实没有可能。原本以为来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和尚,江湖传言并不可言。但现在看来,无欲确实有些修为。

  叶玄慢慢的盘膝坐了下来,依然低着头:“空相真人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吗?”

  “当然。”空相也不敢再轻敌了,与叶玄距离五步盘膝对坐。

  “哈哈哈哈,我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小和尚,原来是深藏不露。既然修为如此之高,为何不敢对本座对眼?”

  叶玄叹了一口气:“空想大师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想听真话。”

  “真是无趣,既然你想听真话那我就告诉你吧……因为你长得太难看吧,我的天啦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一张脸?你的脸是对着月牙刻出来的吗?如果我长你这个样子早就去自杀了,你看我长得多帅?当和尚也要有点自知之明,你这样走出去影响我们佛门的形象。”

  这话一出口全场都傻了,刚才还很文静的叶玄立刻就发飙,对空相真人的长相一顿乱批。如果世上有人说不在乎自己的长相那绝对是骗人的,叶玄这话说得空相真人差点冲过去砍他一刀。这么久来一直低着头,只因为自己长得太难看所以不愿正眼看自己,竟然是这个原因……

  “一副臭皮囊而已……”

  “少跟我说这个,好看就是好看,难看就是难看,你妈把你生成这样你去怪她,别给我找这些理由。哎呀~~长得太难看了,我多看一眼都快要吐了。”

  ‘呕~~~~’叶玄果然是一个诚实的人,刚说完就立刻开吐,请神酒的效果再次显现,吐得身边脏了一大片,而且带着一股浓浓的酒臭。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样下去没办法比试,我还是想一点办法吧。”叶玄擦了擦嘴,拿出一块布将自己的眼睛遮住,随后点了点头:“好了,空相真人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这样我就看不见你那张难看的脸,这样我就不会吐了。”

  空相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轻声笑了笑:“无欲大师,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吗?”

  “这倒不必,所谓过去心不可得,过去就让他过去,是真是假你和心里各有分晓,此事并无结果。我倒是想先问一问空相真人,你对中原了解多少。”

  “那就得看无欲大师所问何事。”

  “阴阳五形相生相克。”

  空相真人轻笑一声:“此乃是万物根本,五形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形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拿水来。”叶玄回头看了看李守贞,李守贞立刻叫人拿出一盆水放在叶玄旁边,虽然不知道叶玄想要做什么,但现在也只有相信他了。

  叶玄空手一抓,一把近两米长的龙鳞刀凭空出现吓坏了在场所有人,紧接着用日无极真气将龙鳞刀烧得通红,最后将烧红的龙鳞刀放进水盆里,只见水盆里的水立刻沸腾,紧接着变成白烟彻底被蒸发。

  “空相真人说‘金生水’,以贫僧看来应是‘金克水’才对。”

  紧接着,叶玄伸出两根指头将空中白烟吸纳在两指之上冷凝成水,两指挥出两滴水有如子弹一般贯穿金殿之中一根顶梁柱,顶梁柱中间忽然断出一层,一根圆木落地滚动。仅用两滴水便能将如此粗壮之木切出一截,这要比直接将其打断打穿更难,而且切口整齐有如刀砍一般。

  “空相真人说‘水生木’,以贫僧看来应是‘水克木’才对。”

  叶玄两指一挥,圆木有如被召唤一般飞在金殿正中央,叶玄提刀一砍,随后极速落刀。空中圆木闪出一条缝隙,紧接着被整齐的砍成数截,木条一根根有如箭失一般刺向四击灯火,一瞬间将所有灯火扑灭。

  “空相真人说‘木生火’,以贫僧看来应是‘木克火’才对。”

  叶玄又伸出三根手指,以指力硬将身旁地板给抓烂,从地下抓出一把泥土放在手心,再以日无极真气灼烧手中泥土,几次呼吸之间,叶玄手中泥土被烧得踪影皆无。

  “空相真人说‘火生土’,以贫僧看来应是‘火克土’才对。”

  叶玄再次从地面拿出一小块泥土,将泥土放在两指之间揉搓成球,随后用两指向泥球弹出,泥球打在远处的编钟之上,硬生生将编钟打出两个孔。

  “空相真人说‘土生金’,以贫僧看来应是‘土克金’才对。”话音刚刚落地,被打中的编钟‘哗~~’的一声落地,有如玻璃一般摔得粉粉碎。编钟原本是黄铜所制,绝不可能是摔坏的,在它摔落之前就已经粉碎,只是叶玄出手过快编钟还未能反应过来而已。

  “阴阳五形,相生相克,如事间万物岂有定论?若人生只依天道行事,何其无意。且不知梵为天道何为我,天道为我何为梵。为解此惑,大师必定深悟一层,梵我同一,非我不二,乃至梵我不二。”

  空相真人都想站起来拍手叫好,单凭自己所说‘梵我同一’之论便能推测出自己还有更深一层的心法‘梵我不二’。而且刚才出刀之时也能看出无欲高僧早已修得半仙之体,除了年纪尚轻之外,佛法武功应该不在自己之下。虽未能见到一心真人,但此中原之行颇有收获。

  而且这招出得挺狠,刚才自己以为他是一个没用的小和尚,所以先说出了‘梵我同一’的大纲,结果被他利用说出‘天道无常’的理论。即是无常,‘梵我同一’便不成立。他这是逼自己接招,而且还不接不行,不然自己就输了。

  空相真人点了点头:“阿弥陀佛,大师法号无欲,无即是空,欲即是色,色本为相,与本座法名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方知无色无象,万幻万象,无相无色,万化无僵。无欲大师用绝世修为逆转五形相生之道,此本为天道,万不想天道可逆。岂知无极生有极,有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还有三才,三纲,三光,五形,六合,七星,九数,十方变化无穷。”

  叶玄也是一愣,刚才自己做的全被肯定,但同时又全被否定。空相真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一口道出自己所学四象神功纲要,而且肯定自己用修为逆转五形相生之道,值得佩服。然而却说出‘天道无数’,只逆转一道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

  叶玄忽然想起《钢之炼金术师》轻声笑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天道由无而生,万变不离其宗。以武至勇,以勇至道,无勇天道何处?生则无衣,死则入土,天下之事皆违天道,逆天反而是顺应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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