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按下心中的疑惑,冷七缓缓走到屋内的一张供桌旁边。
上面的黑瓷碗中几炷香已经快燃尽了,只剩几个香头还在冒着青烟。
供桌下面,是个火盆。里面烧过的纸钱灰烬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清理,黑乎乎的。
等到看清供桌上摆的几个四四方方的黑白遗像的时候,冷七心中一惊。
那遗像是一个老太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翁,另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见冷七盯着自家屋里的亡人遗像不挪眼,女人神色有些黯淡,随手把自己的头发绑在脑后,低声说:“那是我男人,和我的公婆。”
冷七有些诧异的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多大年纪,顶多比自己大上两三岁,身上带着一股南方女性独特的温婉古典风韵。
只是脸上浓重的疲惫和憔悴掩盖住了这一切。
冷七说了声节哀,转身拿了三炷香,捏在指间冲那三副遗像拜了拜。
女人愣愣的看着那三炷香自己升起青烟,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闯入自己家中身份不明的人。
冷七替换掉了香炉里的残香,皱着眉头道:“家里除了你还有人吗?”
女人神色愈发的落寞,摇了摇头。
洛离握紧了那个女人的手,公婆丈夫全都死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你们说……我的公婆他们真的都是我克死的吗?”
女人忽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看着冷七他们,嘴唇微微颤抖。
冷七喝口水,冰凉。
“哪来的什么克夫命,相比于此,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东西凶厉至此。大姐,恕我冒昧问一句,这巷子里的人家,都是因为你家的事情才搬走的吧?”
女人听到冷七的话,眼眶渐渐泛红,抿着嘴点了点头。
冷七还想说什么,一直不说话的魏威突然猛的拉了下冷七的胳膊。
冷七转过头,却发现魏威眼睛死死的瞪着墙上那几副遗像。
顺着魏威的目光看过去,冷七腾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三副原本方方正正挂在墙上的黑白遗像,现在却歪歪斜斜。
其中两个遗像就在冷七的注视下,啪的一声砸落在供桌上,剩下的最后一张老太的遗像瘪着嘴,似乎在看着他们这些人。
洛离捂着嘴:“呆子……老婆婆的遗像流泪了……”
女人面色煞白,痛哭着抱起落下来的两张遗像,抽噎着话都说不完整。
“阿公阿婆……呜呜……儿媳……呜呜……儿媳害怕……”
女人一哭,那副老太的遗像也紧跟着啪的一声落下来。
冷七面色异常沉重,阴冷的笑道:“亡人神位不安。家宅今夜不宁。嘿,怕是遇到怨念极重的玩意儿了!索命的厉鬼我见过不少,可是一家四口祸害掉了三个还不罢休的,还是第一个!”
冷七翻手抓了一把香灰,把香灰撒在门前,常言道,香灰瞎鬼眼。
鬼能遮人眼,人也能遮鬼眼,在门前撒上香灰,便如同在鬼眼中立了一道宛若实质的门,说白了,就是利用香灰的气场去干扰鬼自身的气场。
至于为什么如此做,冷七其实是怕这鬼东西被自己吓跑。
以前的冷七遇到鬼祟害人是不会生出这个念头的,可,七夜会……
屋内的老式座钟,铛铛的敲了十一下,在冷七耳边回荡。
也就在此时,院子外的巷子里,又一次响起了刺耳的猫叫。
抱着公婆遗像抽噎的女人听见猫叫,脸上突兀的愤怒起来,咬牙切齿的就要冲向门外。
冷七面露疑惑,轻声劝住了女人。
猫叫声依旧在继续。
院子里的门,忽的开了,就像一阵若隐若无的冷风。
女人身子已经开始发抖,她记得很清楚,自己进来的时候,门是自己亲手闩上的。
女人突然面色恐惧起来,缩着身子躲向墙角,嘴里不断念叨着:“又来了……他又来了……我就知道,他要害死我们全家……”
见洛离似乎很担忧那个女人,冷七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
洛离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说完,冷七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乌黑的院子里,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一只半人高的黄狗,对着院子中一团空气疯狂的大叫。
魏威低声道:“怕是个凶厉至极的家伙,我们来的时候,这只狗根本没动静!”
冷七神色沉重:“不止如此,师父以前曾给我看过一本典籍,断鬼七要。里面曾说过,凡家狗垂尾狂吠作人立状,必为厉鬼。可是,你看,这黄狗,不止双腿直立,且口流白涎,浑身发抖,这狗早已经吓破胆了,全靠着一颗看家护院的忠心在硬撑。这玩意儿怕是已经远远不止是厉鬼那么简单了。”
魏威有些奇怪:“你也看不见这东西?”
冷七愣了愣:“看不太清,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团东西!”
魏威不再说话。
屋内那个女人像是突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疯了一样冲出屋门,抱着那只黄狗痛哭着对着狗吠的方向大骂:“我们家里只剩我们两个活的了……杀了我……你把我的命也索去啊……”
院子里突兀的想起一阵诡谲的笑声。
一团比夜色还黑的东西围向了女人。
冷七大惊,脚下飞快划了北斗罡步,双指掐掉香炉中三道香头,甩了过去:“孽障,你敢!”
一声暴喝,三道冒着青烟的香头打入那团空气中,爆开了一团火花。
“嗷……”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夜间,让人毛骨悚然。
一张苍白的脸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嘴唇和眼睛诡异的呈现一股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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