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赵玄将事情拣重要的报告给随心。随心只是不语,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玄担忧的看着随心,却见她抬起头来,双眼晶亮,道:“二皇兄是不是一直在拉拢你。”
赵玄心中一惊,面上露出尴尬之色。
随心却并不追问,冷笑道:“答应他!”
赵玄霎时有些发懵,露出一丝犹疑之色,心中似乎明白什么,又不太确定。
随心神色坚定,点点头,道:“二皇兄算盘打得真响,我怎么能不满足他。”随心脸上带着迷蒙的微笑,继续道:“可惜他不该把主意打在我的头上。”
赵玄心中更加担忧,生出一丝沉痛,他一直想守候随心的快乐,却终究无能为力,她还是被卷了进来。
随心却再也不看向赵玄,甩开华丽的广袖,迈出房门,走出无双阁,那背影在阳光下发出奇异的光彩……
正德二十二年,年关刚过,大魏皇宫却已乱成一团。
大年初一,皇帝一病不起,皇宫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随心跪在皇帝龙床前,她穿着一身明黄的宫装,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两只雪白的小手从宽广的袖子里露出来,牢牢的握着皇帝的手。一头乌发高高的盘起,修长的脖颈微微向前伸。十五岁的随心,小脸依旧稚嫩可爱,只是眼神中似乎多了丝锐利,此时她满脸泪痕,小嘴一开一合,喃喃道:“父皇,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闭着眼,一动不动,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之色。李德全站在一边,表情沉重,终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他弯下腰,俯到随心耳边,轻声道:“公主,老奴有话要说。”
随心抬起头,泪水顺着玉色的下巴流向颈间,小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
李德全不禁心想,公主如今是一日比一日美丽,老奴都移不开眼,这世间又有几个男人经受的住?这一走神,随心已经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李德全忙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外殿。随心脸色已经平静下来,淡淡道:“说吧!”
李德全低下头,缓缓道:“公主,皇上一直没有告诉公主,是怕公主担心,而其他的人却又是万万不能说的。”
见随心表情间有催促之意,李德全继续道:“自从十五年前,玉姑娘离开,皇上就落下了病根,只是这几年越发严重,皇上每年冬天都会犯病,外状似风寒,只是去年才重了些。”
李德全小心的观察随心神色,却见她似呆了一般,只是身子却微微颤抖。
随心的心被狠狠揪起,这么多年,我竟毫无察觉,父皇这些年一直很痛苦吗?我却还误会他,误会他忘了娘亲,随心心中又是伤心又是后悔,声音颤抖,问道:“这事谢太医也知道?”
李德全神情间露出一丝犹疑,道:“皇上四年前开始吐血,找到了谢神医,这几年的日子其实是谢神医抢回来的……”
“你胡说!”随心却打断他,怒道,“父皇明明好好的,怎么会?你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随心瘫坐在地上,其实她明白,这都是真的,一年前自己不是就开始怀疑,可是我为什么没有追查到底?
李德全跪下来,老泪纵横:“公主,除了这江山,皇上最放不下的就是公主,公主一定要保重呀。”
随心脑子里嗡嗡一片,哪还听得进去。忽然间从里间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是心儿吗?”
随心抬起头,仿佛刚刚清醒一般,站起身来,一边擦去眼泪,颤颤巍巍的向里间走去。
皇帝见随心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让小太监扶他坐进来,柔声道:“心儿怎么哭了,乖,过来,让父皇看看,是谁欺负了我的心儿。”
随心两眼圈红红一片,却强挤出一丝笑来,坐到皇帝床前,眼泪却又止不住的流下。
皇帝心中一痛,揽过她,轻声道:“李德全都给你说了?”
随心点点头,皇帝伸出手,轻轻的帮她擦去眼泪,哄道:“父皇不可能陪心儿一辈子,心儿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赵玄会好好待我的心儿的,乖,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皇帝一边劝哄一边帮随心抹去眼泪,眼底却是浓浓的不舍和担忧。
皇帝这样一说,随心的泪反而流的更凶,仿佛一切都明白了,心中却更加后悔:原来父皇是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自己以前为什么要那么任性?
皇帝苦笑,轻轻的拍着随心的背,柔声道:“你和你娘一样,性子太倔,你这个样子,父皇又怎么能放心?”
随心抬起头,泪眼迷蒙,哽咽道:“我去找谢太医,他一定有办法。”说着就急急站起身来,向殿外跑去。
李德全紧张的看向皇帝,皇帝表情深沉又无奈,淡淡道:“让她去吧,她早晚要面对的,赵玄在外面吗?”
“在,他一直守在外面。”
赵玄站在乾清宫外,满脸焦急,见随心满面泪痕的跑出来,心中一痛,上前扶住她,轻唤:“心儿——”
随心却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急问:“谢太医呢?谢太医在哪?”
赵玄心中大恸,柔声道:“别急,我带你去。”
两人直直冲入药房,谢华岩正在捣药,见到两人,他手中的活,长叹了口气,道:“公主,微臣已经无能为力,皇上这是心病,心病无医,何况已经侵入内腑。”
随心感觉心一点点的下沉,她强撑着镇定,道:“这几年不都是谢太医诊治的吗?你之前能救得父皇,现在就一定还可以。”
谢华岩摇摇头,神情染上悲痛:“微臣如何治得了,只是缓了缓而已,可是缓的了一年、两年,却缓不了第三年。”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微臣无能,愿以死谢罪!”
随心看着这个白发老人,忽然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在赵玄怀里,晕了过去。赵玄大急,忙抱起她,急唤:“随心,随心——”
谢华岩也是一惊,忙站起身来,道:“先把公主放平。”
赵玄这才想起身边之人正是太医,忙将随心小心的放在一边的软榻上。
谢华岩轻轻的搭上随心的手腕,片刻后抬起头,道:“公主这是伤心过度,气血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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