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知道过年只怕又不能呆在新京了,因此趁着准备出征的这几天好好跟妃子和皇子公主们好好聚了几天,离开新京之后又在路边遇到了杨玉环来送信,她为了避嫌不好直接去宫中,只能在新京城外等候。
赵子良勒马停下,然后龙卫军先走,几个贴身侍卫骑着马站在远处防止外人靠近。
从马背上跳下来,赵子良向杨玉环走过去,已经五十岁的杨玉环保养的不错,看上去也才三十几岁,几乎看不出年纪,她还是一副老样子,穿着一身雪白的道袍,头顶娥冠、手挽拂尘,饱满的胸脯撑得道袍鼓鼓的。
杨玉环迎上来看了看赵子良的战马,问道:“怎么换马了?”
赵子良点头道:“乌稚马虽然是绝世良驹,但它也老了,它早就退休了,估计也没几年可活,这匹马是它的孙子,叫火风,速度和耐力比乌稚马还要强上几分!”
“真是一匹好马!”杨玉环摸了摸火风的头,把脸贴过去跟它亲昵。
赵子良说道:“今天天气冷,你不应该出来的,我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杨玉环道:“呆在道观久了,太长时间没有出来走一走,这一出来都差点不认识路了,新京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每天的模样都有所不同,这就是所谓的天下大治、四海升平、国强民富、国泰民安吧?子良,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古以来没有几个帝王能够做到这一步,你成功了!”
赵子良看向眼前这一片景象,吐出一口白气说道:“勉强算得上太平盛世吧!但是治国同样也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即便把整个国家治理再繁华、再强盛,也丝毫不能懈怠,在强盛和繁荣的背后依然存在着危机!我只是一个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不能解决所有人间疾苦!我和别的君王不同在于他们在功成名就之后喜欢贪图享受,喜欢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沾沾自喜和骄傲自满,他们贪图享受被人服侍、享受美食、享受安逸和美人,享受权力带来的一切舒适和便利,而我虽然也是在享受,但我的享受在于创造这个强大国家的过程,而不是物资和感官方面的享受!国家强大了、百姓富足了,子民们自信了,我看着这些就是一种满足,这是精神层面的享受,即便是每天吃糠咽菜也愿意!”
杨玉环走进,伸出手抚摸着赵子良的脸颊,“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你仿佛与这个朝代格格不入,但天下就需要你这样的君王,国家因你而变得强大,百姓们因你变得富足和自信!不会再遭受战乱之苦,不会再颠沛流离,我们这一代人深知战乱对于国家带来的创伤有多大,你创造了一个强大的国家、创造了一个崭新的时代,让数百个民族团结在这个国家,亲如一家,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赵子良笑着叹息道:“我也干不了几年了,到了六十岁,我就要退位让贤了,这天下终归是年轻人的天下,还是让年轻人们早点成长和得到历练吧!”
“真的要退位?你舍得放权?”
“舍不得也要放手,权利要平稳过度,政局要保持稳定,这个国家才不会乱,我即便退位了,如果有我认为需要出面的事情,我依然可以管嘛,但规矩却要定下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赵子良停下这个话题,握着杨玉环有些冰凉的手,“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想着这次的战争时间也不长,本想带你去见见举世闻名的耶路撒冷,那里是许多文明的交汇之处,同时容纳着多种异域风情,但现在是冬天,只怕你的身体吃不了,夏季天又太热了额,而且距离太遥远,波斯等地还不太安宁,等拿下迦南地和叙利亚,我打算在那里建一座城堡做别院,等我老了,每过一段就去那儿养老,到时候把你们都接过去!”
杨玉环笑道:“那敢情好!”
两人互相对视着,赵子良平静道:“我要走了!”
杨玉环道:“一定要好好的!”
赵子良转身甩开披风跨上战马,再扭头看了杨玉环一眼,抖了抖缰绳,大喝:“驾——”
赵子良的身影消失良久,杨玉环才恋恋不舍的转身走上了路边的马车。
十一月二十二日,赵子良和五百随行的龙卫军抵达了疾陵城,当年就在疾陵城休息。
第二天,赵子良和赵雷父子俩在疾陵城内相遇了,赵雷接到诏令后马不停蹄的赶回,速度还是很快的。
“孩儿拜见父王!”赵雷在疾陵城官衙内见到赵子良后行礼参拜。
赵子良道:“起来吧,接到诏令之后什么时候启程的?”
赵雷道:“接到诏令是十三日,孩儿是十四日启程的!”
赵子良点了点头,“那边的局势如何?”
赵雷道:“阿巴斯王朝余孽们正在忙着镇压各地反抗,无暇东顾,而且伊比利亚的倭马亚王朝的白衣大食也在蠢蠢欲动,白衣大食与黑衣大食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现在黑大食落魄了,像丧家之犬一样撤到了北非,这对于倭马亚王朝的余孽来说也是一种非常大的威胁,据说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埃米尔阿卜杜勒·拉赫曼正在磨刀霍霍,准备渡海攻打马赫迪,不过我认为他可能没有足够的力量和精力对付马赫迪!”
“哦”赵子良笑了,问道:“为何这么说?”
赵雷道:“据说法兰克王国的国王查尔曼正四处出击,扩张国土,几年前教皇国北部的伦巴第王国和北方萨克森人的大片土地都被他攻占了,现在他正在对伊比利亚半岛虎视眈眈,查尔曼国王和拉赫曼埃米尔都是强人,两个强人对决,必然有一场好戏看!”
“那你认为他们谁会赢?”
赵雷道:“这个不好说,大食人毕竟在伊比利亚半岛统治了近百年,大食人早就在那儿扎根了,当地许多人都是真主信徒,拉赫曼统治伊比利亚半岛也有二十多年,统治已经稳固下来,他虽无力北征,但查尔曼想要在他身上啃下一块肉只怕也不容易,说不定还会崩掉大牙!”
赵子良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对赵雷的分析表示了肯定,又问道:“准备出征的人马抽调得如何了?”
赵雷道:“这个儿臣就不清楚了,儿臣把军令已经下达,第二天就启程了,想来各部接到军令之后应该很快会赶到巴格达集结,父王不必担心!”
赵子良转移话题,“这次你回新京,主要职责是监国,什么是监国,你知道吗?”
赵雷怕说错话,问道:“还请父王明示!”
赵子良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要学着处理国事,我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到了岁数就要退位的,这个王座迟早要让你来坐,这次把你调回新京,就是要让你自己学着处理国事,王庭中枢各部是否运转正常,这是需要你来监督的,各部和各地都护府发往宫中的奏章也需要你来批阅,你若无法做出决定,可以暂时留中不发,派人送到我这里来,奏章的批阅在宫中有我批示过的一些范本,你可以按照格式进行,有些奏章需要明确批示,意思不能含糊不清,而有些奏章的披阅却不能明言,要让下面的人自己理解,这些我只能大致的交给你方法,具体的还需要你自己去琢磨,处理军政大事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要知道你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有可能造成惨重的损失,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可草率和轻慢!”
赵雷颇有些苦着脸,说道:“父王,听您这么一说,我还没有正式处理国政就已经感觉身上压着千斤重担了,心头沉甸甸的,就像您说的一样,这可能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赵子良有些不高兴,“再过几年你只怕都要当爷爷了,怎么还不长大?让你坐这个位置,你就要勇于承担责任,要有面对万难的心里准备。当然你若不愿意继承王位,为父也不勉强你,虽然律法明文规定你是第一继承人,但你若自愿让出王位也是可以的!只是为父希望你们兄弟之间不能因为争夺这个王位伤了和气,权利自古以来都是最诱人的东西,父子、兄弟为之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比比皆是,为父之所以要立法规定王位的继承方式,就是要尽量避免因为争夺王位而让国家大伤元气,只有团结才能从容面对一切困难,这个国家是一个整体,你们都是依附在这个国家之上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是长兄,行事要有长兄的气度,你的弟弟赵霆在才能上其实不输于你,他的长处在军事方面,他是一个很好的军事统帅,但在政治上海欠缺了一些,这些年来为父一直想办法让他多多做政务,他做的虽然不错,但在统筹和协调的才能上差了一些,这不是通过努力就可以做到的,这需要天赋,而作为一个王国的最高统治者,最重要的不是行军作战的本事,而是具有全局的战略眼光和统筹全局的能力,要能够妥善处理君臣和臣子们之间的关系,你在这方面做得不错!”
赵雷得到赵子良的肯定,很高兴的抱拳道:“多谢父王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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