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良上任城门官的第二日上午早早就来到了城门,此时城门口来往行人和车马川流不息,热闹非凡,在城内等待出城和城外进城的人满为患,这主要是因为赵子良这个新官上任,无论是兵头还是兵士们都想在赵子良面前表现好一些的缘故,检查过往行人格外的小心。·
赵子良一直背着手站在旁边看着,直到太阳高照,行人才少了一些,赵子良对今日当值的陶大琨招了手,陶大琨上前两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赵子良说道:“这些兵士没有没家在京城附近的?”
“呃,属下手下有三个是州县的,老吴手下好像有两个的家距此不远,将军有何事?”陶大琨愣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陶大琨其实对赵子良并不怎么恭敬,无论是在心里还是在行动上,他早就听说了,赵子良是定远将军,可被派来做城门将军,这明显就是被贬来的嘛,在他看来,上头对赵子良肯定不待见,否则不会这么安排,赵子良这辈子只怕就只能是一个城门将军了,说不定还会被贬得更低,对于一个被上面不待见,明显没有什么前途的上司,陶大琨认为并不需要多么恭敬。
“哦,没事,没事。本将军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这里交给你!”赵子良说着也不等陶大琨说话,转身就走。
陶大琨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脸上的轻蔑之色更盛。
赵子良骑着马出城向庄子方向走,白孝德等人跟在身后,赵子良突然勒马停下,后面的扈从们也勒马停下,白孝德沉思片刻,便上前拱手道:“将军,虽然您被皇帝派来守城门,可您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管吧?万一要是城门这边出了事。皇帝就有借口更加为难您了,而且这陶大琨和那吴志成明显看不起您,没把您当回事,这两个小人。哪条找着机会,看我不整死他们”。
赵子良说道:“孝德啊,刚才你也听见了,金光门守军中有五个兵士的家就在这附近州县,你派人打听一下。打听清楚他们的家具体在哪儿,然后派人去通知他们的父母亲人来一趟”。·
“这······”白孝德完全搞不懂赵子良这是几个意思,“将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啊”。
赵子良道:“就说本将军请他们过来看看他们的儿子在这里的日子过得怎样,来回的盘缠花费都从本将军的军饷中支出,一定要他们过来,不来不行”。
白孝德一脸的疑惑,拱手答应:“诺,属下回去后就安排”。
大明宫。唐朝历代皇帝居住和处理政事之所。
李隆基放下御笔,忍不住扭了扭脖子。在一旁沏茶的梅妃看见后笑道:“陛下累了吧,臣妾给陛下揉揉肩膀”。
李隆基点点头,笑道:“好!”
梅妃给李隆基揉了一会肩膀和脖子,就听李隆基说:“梅妃呀,咱们去外面走走吧”。
两人刚走出殿门就遇到了玉真道长和太真道长,李隆基看见两人很是高兴,邀她们一起散散步,两位女道长欣然答应。
几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御马监附近,突然一匹马竟然撞开马厩的护栏,连续撞翻好几个马夫在御马监的草场上狂奔。
“这是······走。快过去看看!”李隆基说着急忙甩开袖子大步向御马监走去,梅妃、玉真、太真道长急忙跟上。
一个官员皇帝竟然出现在御马监,大惊,急忙上前拜见:“陛下。那马疯了,这里不安全,还是请陛下回宫!”
李隆基看向那马,惊道:“那不是朕的黑龙吗?怎么会这样?”
官员无奈地苦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黑龙自从被送来御马监就一直不服管教,它倒是能吃能喝。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住它,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骑上它的背,这两个月来,它连续伤了我们十几个马夫了,撞坏的木料栅栏不计其数,而且它还只****料,要由酒有肉才行”。要·
不说其他人了,就连李隆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他吗到底是在养一匹马还是在养一个大爷?
李隆基看着那还在狂奔的黑龙之后,问道:“你刚才说它谁都不让骑?”
“是的,陛下!”
李隆基听了这话还真有些不信邪,他道:“果然是万中无一的好马,朕还真不信谁都不能骑它,梅妃,来给朕拿着衣裳,趁着今日朕有兴致,看朕如何降服它”。
这话一说出来,御马监内跪了一地,那官员急切道:“陛下万万不可,这黑龙马性子暴烈异常,只有强大的武将才能让它臣服······”。
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李隆基打断:“住口,你是说朕不如武将强大?”
“不不不,陛下误会臣的意思了,臣的意思是陛下长处在于掌控天下权柄、治国安邦,要降服这匹黑龙马,没有远常人的力气和耐力是无法让它臣服的,陛下如果一定要骑乘,还请让臣等驯服它之后再让陛下骑乘,如此才能确保陛下的安全”。
杨玉这时也开口劝道:“陛下,此言不无道理,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大唐江山社稷安危,万不可有闪失,如果陛下能够降服这马还好,如果不能降服,难道陛下要杀它不成?陛下不是很喜爱它么?舍得杀它?既然如此,陛下还不如将它送给赵将军,至少它在赵将军手中能挥自己的价值,它依然可以驰聘沙场,而不是老死在这御花园中!陛下,每个人在这世间都有自己的使命,例如陛下的使命就是治理好大唐江山社稷,让百姓丰衣足食。梅妃姐姐她们的使命就是伺候好陛下,让陛下有更多的精力、更好的心情处理国事,大臣们的使命就是辅助陛下理政,百姓们的使命就是种出更多的粮食、织出更多的布料、衣裳鞋帽、工匠们的使命就是锻造更多的兵器弓箭车辆,武将兵士们的使命就是为陛下征战沙场、开疆拓土,战马也有自己的使命,它们的使命就是用于武将和骑兵们,让他们能够更好的杀敌,陛下把这样一匹好马圈养在这里。等于是剥夺了它的使命,无论是人还是战马,没有了使命,活着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陛下又于心何忍呢?也许陛下担心它死在战场上,但是战死沙场难道不是它最好的归属吗?”
杨玉这番话说完,自己顿时也有些惴惴不安,这是她第一次对李隆基说这么说,而且还是带着说教的口吻。皇帝要是恼怒了,她的下场就惨了。
现场没有一个人出声,全都被杨玉的这番话吓到了,向皇帝说教,不是找死么?
倒是玉真公主担心皇帝迁怒与杨玉,鼓起勇气替她求情:“皇帝哥哥,太真妹妹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还请皇帝哥哥息怒······”。
岂知李隆基竖起手掌,叹道:“不。御妹,环儿没有说错,她说得很对,我们每个人都有使命,它也有自己的使命,是朕错了,朕不该把这它圈养在这御马监之中,剥夺了它纵横疆场的机会!”
说到这里,李隆基扭头问高力士:“对了,赵子良在金光门做守将做得如何?”
高力士看了看玉真公主、杨玉、梅妃等人。低头道:“陛下,赵子良上任半月有余了,不过好像听说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不经常在金光门值守”。
“哦?”李隆基听了这话只是疑惑了一声。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李隆基又看向杨玉,问道:“环儿,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匹黑龙马呢?”
杨玉做了一个万福,道:“马是陛下的,陛下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贫道不便妄言”。
李隆基本来是想多跟杨玉说说话。想把这匹马的处置权给她来决定,同时讨好她一下,可她不接招,这也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想了想,李隆基对众人道:“说起来,这匹马的真正主人并非是朕,大食人曾经是想将它送给朕,但在来的路上就被突骑施人抢了,它还没有被大食人送给朕就被抢了,所以还不属于朕,而赵子良又从突骑施人手里抢到了它,所以它的真正主人是赵子良,朕却把它从赵子良手里夺了过来,赵子良是臣子,不敢反抗朕的旨意,是朕做错了啊!力士,派人把它把它送还给赵子良吧!”
“诺!”高力士连忙答应,此时他心里却很是紧张不安,皇帝要把马还给赵子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准备重新重用?
这时皇帝又问;“那赵子良最近在干什么?”
高力士道:“他隔三差五的去金光门巡视一番,有时就在城门边上的营房里查看查看,平时都是呆在他在城南的庄子里练习武艺和骑术骑射”。
李隆基皱眉道:“朕不是让他守好城门,抓捕飞来飞去的江洋大盗吗?他怎么整天窝在庄子里,这样能抓住飞贼?最近那飞贼还在金光门一带出没吗?”
高力士答道:“也许赵将军有自己的想法吧。不过自从赵将军上任之后,倒是没有在现有飞贼在金光门一带出没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飞贼却在其他几门出现了,有时是在明德门、有时在开远门、有时又在通化门和延兴门一带出现”。
皇帝大怒:“按照你这么说,只要这飞贼出现在哪个门,朕就得把赵子良调去哪个门?”
高力士惊恐的下跪道:“老奴死罪、死罪!”
“哼······”李隆基一甩袖子走了,其他嫔妃、内侍纷纷跟上。
这天赵子良带着白孝德等人刚来到金光门值守,就看见旁边大树上拴着一匹马,那不正是他的乌力马么?乌力马看见他后也是兴奋得嘶叫不已,赵子良疑惑地找来陶大琨问道:“那马怎么会在这里?”
陶大琨这次恭敬了很多,拱手道:“将军,这是宫里派人送来的,说是还给将军”。
不能不说,这乌力马也算是失而复得,虽然不知道皇帝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但是赵子良还是很高兴乌力马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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