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不是很健壮,一身衣裳已经是脏污不堪,头发松散,杂乱地拂过面部,令人一时看不清他是谁。忽然一阵叽叽的声音,吓得七凤浑身就一颤,定神看去,见牢室墙角那里竟有几只耗子在自在玩耍,一点也不怕人的样子。
一种恶心涌上了嗓子眼,但七凤极力地克制着。
她用门口守卫的兵士给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木桩门,她走进去,那个躺在枯草上的人依然一动也不动,好像是睡着了,没听到有人进来了。
“云颢?”
她很轻地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眼泪忽然就满了眼眶了,那时他是一个多么顽皮而阳光的少年啊,可老天是怎么样的残酷?怎么能让他小小年纪就沦为阶下囚呢?
他的身子蜷缩着,夜里甚至没一床薄被笼身,他该是多么的冷啊!
“云颢,云颢……”她喊着,那泪就扑簌簌地滚落了。
那个人还是躺在那里,没有什么动静。
她蹲下身子,把手就放在了他的肩头,“云颢,是我啊!你怎么了?”
“谁让你来的?你为什么要来?是来看看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吗?”不料,她的手刚一碰触他的肩头,他就条件反射似的跃了起来,“你走,你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云颢,我不是……”七凤有些哽咽了。
“你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从那个小院子走了,就证明我们之间无缘,也再无关系,不该有任何的瓜葛,你走,你继续做你的将军夫人,而我仍然做一个阶下囚,就算是把这牢底坐穿了,那也与你无关!”
古云颢消瘦了,他的眼睛很大,很圆地瞪着,因为突然的大吼大叫,他激动的情绪引发了他的咳嗽,一连串的咳嗽让他身子都蜷缩在一起,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痛苦。
“七凤,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云颢吧,他还是一个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与他无关的,求你放了云颢吧?我求求你了,他是我古家的唯一血脉啊!”这时旁边的一个地牢里,一个人双手抓紧了那牢门,捶胸顿足地哀求着七凤。
救他?
七凤的脑子一楞,自己办的到吗?
就是自己能放了云颢,可是秦世尧那里自己要怎么交待?
古云颢因为咳嗽,脸涨得通红,可是他依然在朝七凤摆手,“你……你走,你……你快走,我不用你救,就是死也不用你救!咳咳……”
七凤的心蓦地就沉了下去。
隐隐的有个声音在自己的心里说,看见没?他的身体已经染了疾病了,要是你不救他,那说不定他就会死在去京城的路上,就是这路上没死,那倒了睿武皇那里,他还有命吗?
不!云颢,你不能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啊!
七凤摇着头,脸上呈现的是无限的痛楚。
“求你了,你要是能救了云颢,那我们古家永远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啊!”古样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时的他早就没了在古王府的跋扈与阴险,话语里声声都是一个做父亲的对孩子的庇护,他到现在知道了自己这样出兵攻打北国,挑起战争是错误的,可为时已晚,他不但自己身陷囹圄,还连累了年少的儿子,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真的在这里丢了自己儿子的姓名,那他知道,他就是死也无颜见古家的列祖列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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