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口县县衙的衙役眼中,李云天与以前那些知县最大的区别并不是勤政爱民和断案如神,而是喜欢微服私查。
为了掌握最真实的信息,李云天不定期地就会带上几个人到下面的乡镇探访民情,那些为祸乡里的村霸恶徒不少就这样栽在了他的手里。
由于李云天处事公正,杀伐果决,往往又能兼顾各方利益,故而湖口县的百姓对他无不叹服敬畏,治安形势一片大好。
其实,李云天之所以下乡并不仅仅探访民情,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开办实业,引导各个乡镇与白水镇交易市场的商人联合开办加工工厂,就近加工商品,为白水镇交易市场服务。
为了打消各个乡镇百姓和那些投资的商贾的顾虑和担忧,联合开办的工厂也采用了董事会和专业经理人的形式,而且九州商会也参与进来,负责监管那些联合开办的工厂,以确保双方的利益。
无论是乡镇百姓还是投资的商贾,都对九州商会信任有加,有九州商会在能协调和处理双方之间的矛盾。
其中,各乡镇的百姓和投资的商贾在联合开办的工厂里各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九州商会占百分之十的股份
李云天的用意其实很简单,他想让那些前来白水镇交易市场投资的商贾带动湖口县经济的发展,使得湖口县百姓从中掌握生产技术和熟悉商业运作模式,然后独自办厂,遍地开花。
虽然李云天没有限定开办工厂的类型,原则上他欢迎所有的商贾来湖口县办厂,不过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像染织厂这种带有严重污染性质的厂子不能出现在湖口县,否则的话必将严惩。
不仅如此,像染织厂这样的污染厂子如果建在九江府的地界,那么九州商会将拒绝与其合作。
李云天是湖口县的知县,他最多能在九江府施加影响,至于其他的州府他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市面上有人对李云天这种大兴实业的举止有着不少非议,认为他是苦读圣贤书的读书人,竟然与满身铜臭的商贾为伍,实在是失了体统,斯文扫地。
对于外界的议论,李云天并不放在心上,他清楚在这个“士农工商”的社会体系里他的做法显得有些另类。
因此,他要做的事情是以实际行动证明那些人的观点错了,逐渐纠正世人这种偏颇的理念,而不是与他们斗嘴置气,逞一时之快!
七月份,李云天一下子迎来了三件喜事,那就是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相继发现有了身孕,对他来说可谓是三喜临门,接连给李家庄写了三封信报喜。
李云天以前就听人说过,女人们要是长时间待在一起的话那么生理周期会变得相近,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好像也有些道理。
当然了,最高兴的人要数陈伯昭和郑贵,只要陈凝凝和郑婉柔给李云天生下了男丁,那么母凭子贵,届时在李云天面前就更为受宠。
两人现在可是看出来了,虽说他们经商了大半辈子,但是与李云天这个后生比起来可是差了太远,九州商会和白水镇交易市场的事情都是李云天在跑,联合办厂的事情也是李云天在张罗。
在李云天的操办下,湖口县的商贸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两人对他的商业头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愧不如。
陈伯昭和郑贵很清楚,虽然李云天人不在九州商会,但是那些会员,尤其是那些执事们,眼中只有李云天,他们之所以依附两人就是为了能与李云天走得更近。
因此,在李云天的敲打下,两人争强好胜的念头不由得弱了许多,谁也不敢在九州商会羽翼未丰的时候坏了李云天的事情,还是在九州商会里笼络人心重要,为下一次会长的选举打基础。
李云天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就是抚摸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日渐隆起的肚皮,享受着即将当爹的喜悦。
与此同时,他晚上也孜孜不倦地和周雨婷努力着,再怎么说周雨婷也是正室,为李家开枝散叶的事情不能落于人后。
周雨婷心疼李云天,于是让雪儿给他抓补药,也不知道怎么这件事情就传开了,以致于李云天走在街上的时候沿途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冲着他掩嘴而笑,使得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后来,李云天发现他和周雨婷白忙活了一场,反而使得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哈奇连天,因此也就顺其自然,不再刻意强求。
八月初的一天中午,李云天正悠闲地枕在郑婉柔的腿上让她掏耳朵的时候,一名巡检司的军士急匆匆地来到了后宅。
“知县大人,有一伙水匪在酒楼里劫持了几个商人,巡检大人已经调兵把酒楼围住了。”那名军士没有进卧室,立在门外高声向李云天禀告。
“水匪?”李云天闻言双目闪过一道寒光,他不去找水匪的麻烦,水匪竟然来白水镇滋事,简直就是找死。
“夫人,我过去看一下。”随后,他向郑婉柔打了一个招呼,领着那名军士快步离去,前去现场查看。
“你去让人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报!”赵婉柔神情有些紧张地立在门口目送着李云天,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沉声吩咐一旁的一名丫环。
现在她有了身孕,李云天就是她的主心骨,她知道鄱阳湖的水匪凶悍,担心李云天出什么意外。
李云天赶到出事酒楼的时候,白水镇巡检司军士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手里明晃晃的刀枪散发着一股凛人的寒意。
酒楼外的街道上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黑压压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和压抑,自从上次吴刀疤被击溃后,这还是水匪第一次来白水镇。
“知县大人。”赵华在酒楼里,得知李云天来了连忙迎了出来,给他拱手行礼。
与去年相比,赵华白胖了一些,满脸的红光,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心情也很舒畅。
不是赵华吹牛,现在白水镇巡检司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觉得自己手下的这些军士足以与大明最精锐的边军媲美,至于九江卫这些江南卫所,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大明实行的是世袭军职,卫指挥使以下的军职都是世袭,百姓有的是户籍,他们有的则是军籍。
也就是说,白水镇巡检司巡检的这个职位,赵华只要不犯什么严重的过失,他死了后将由他的嫡长子接任。
白水镇巡检司的实力越大,那么赵华和赵家在湖口县的影响力也就越大,现在巡检司的事务蒸蒸日上,他自然过得悠闲舒畅了。
赵华很清楚,一旦白水镇交易市场作大了,那么白水镇巡检司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届时实力会变得更强。
以前巡检司没什么油水,又是一副破烂不堪的模样,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兴趣,如今可不一样了,那些商贾们想要在白水镇立足,最起码要拜会他这个“地头蛇”,里面的好处不言而喻,不可避免地要引起外人的眼红。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正九品巡检司巡检而已,不要说府衙的人,就是县太爷想要把他的位子给拿下,那么也有的是主意。
所以,赵华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抱李云天的大腿,只要李云天在朝中为官,只要李云天的恩师和岳父不倒台,那么就没人敢动他。
“怎么回事?”李云天向赵华微微颔首,大步走进了酒楼大厅。
“是这样的,有五个水匪打扮成过往的客商在酒楼里吃饭,与另外一伙客商因为唱曲的女子发生了争执,进而动了手,被别的客人认出来是水匪,他们知道跑不了了,就把那伙客商给劫持了。”
赵华边走边向李云天介绍着事情的经过,那五名水匪也挺聪明,知道即使离开了酒楼肯定也无法躲过外面巡逻的巡检司军士,以及九州商会的团练的围捕。
所谓团练,也就是九州商会的护卫,古代商贾做生意自然少不了护卫随行,以保平安。
九州商会在白水镇铺开了这么大的摊子,自然不能光靠巡检司来确保安全,况且还要去外地做生意,因此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护卫。
这些护卫基本上都来自九江府下属各县,来自身家清白的人家,挑选的流程与白水镇巡检司差不多,只不过选拔的标准没有巡检司高,但也都是身材魁梧壮实的汉子。
酒楼大厅里站着不少巡检司军士,二楼的走廊和楼梯上都有,把二楼一个雅间的房门围得水泄不通,最前面两排军士拿着盾牌和刀,随后是举着弩弓的弓弩手,现场的气氛一派肃杀。
“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放我们走的话,我们就跟这些人质同归于尽!”李云天刚走到弓弩手的身后,雅间里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声音里显得有些急躁。
李云天闻言向身后的赵华点了一下头,示意其可以答应水匪的条件,在他看来那些客商的命比水匪更重要,他只有保护了那些客商的安全,才能使得外地的客商们对白水镇交易市场有信心,否则的话谁还敢来白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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