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人!”朴良很快就被带到了金宗瑞的书房里,见到金宗瑞后笑着行礼。
“朴良,本官家里的事情是不是你做下的?”金宗瑞挥退了房里的下人后,神情冷峻地瞪着朴良问道。
“金大人,大公子和其家眷被下官请去做客,大人勿需挂念他们,只要过了今晚他们就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朴良并没有否则,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他微微笑了笑后向金宗瑞一躬身后回答。
“今晚!”金宗瑞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色大变,他岂能不明白朴良的潜台词,看来朴良选择今晚向李云天发难。
在金宗瑞看来,讲武堂汉城司务处戒备森严,而且建筑物的城墙既高大又厚实,朴良想要硬闯的话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金大人,你是先王依赖的肱骨之臣,主上殿下对大人也器重有加,朝鲜的社稷前途就在今晚,大人理当挺身而出,匡扶社稷,保住朝鲜免遭大明吞并。”朴良面色一整,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是主上殿下的意思还是你们的主意?”听闻朴良提到李璆,金宗瑞的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问道。
“事到如今是谁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朴良闻言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望着金宗瑞,“金大人,当务之急是阻止大明吞并朝鲜,大人乃朝鲜的肱骨之臣,军中的中流砥柱,包围朝鲜义不容辞!”
金宗瑞的眉头再度微微一皱,朴良的回答并没有解决他心中的疑问,使得他并不知道今晚针对李云天的行动是谁的决定。
由于内禁卫是朝鲜王的御前侍卫故而他怀疑此事与李璆有关,李璆很显然并不愿意朝鲜并入大明,那样的话他可就要成为亡国之王了,如何对得起祖宗的江山社稷?
“如今大明皇帝的诏书已经在路上,大明是否接受朝鲜未尝可知,倘若你等轻举妄动的话可是会坏了大事。”左右权衡了一番后,金宗瑞不动声色地望向了朴良。
作为在朝鲜北方与明军对峙的朝鲜军队的统帅,金宗瑞非常清楚明军战斗力的强悍,因此在事态未明的情形下他并不想介入到这件事情里去。
正如陈三公子所言现在金宗瑞家大业大,而且也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龄,现在明军在朝鲜可谓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因此前去偷袭李云天这个明军的最高统帅并不是明智之举。
金宗瑞为官多年,人生阅历自然异常丰富,偷袭讲武堂汉城司务处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纵使李璆不私下里召见他面授机宜,那么肯定也要给他一道诏令让其行事,不可能什么都不给他就让他去向李云天发难。
所以,经过心中的一番盘算后金宗瑞认为朴良等人的行为是私自行动,并没有得到李璆的同意,故而他自然不能按照朴良的要求去做,那样的话将给李璆和朝鲜带来灭顶之灾。
如果李璆亲自给金宗瑞下诏的话,那么金宗瑞很可能选择为朝鲜王室尽忠,为了守护朝鲜不被大明吞并而协助朴良偷袭讲武堂汉城司务处。
可惜朴良没有李璆的诏令,这就使得他无法驾驭金宗瑞这种资历深厚的重臣,金宗瑞肯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金大人,如今大明的忠王爷已经在汉城待了两年,大明如果不想吞并朝鲜的话为何要让如此重要的一位人物在朝鲜这么长的时间?”
朴良自然听出了金宗瑞言语中的推脱之意,因此神情严肃地望着他说道,“金大人,主上殿下是被忠王爷逼着把朝鲜并入大明,大明皇帝的诏书肯定会同意此事,难道大然要独善其身,坐视此事发生?”
“朴副尉,朝鲜并入大明乃国之大事,不是你我所能非议的。”见朴良态度比较固执,金宗瑞不由得暗自感到头疼,不动声色地说道。
“金大人此言差矣,如今主上殿下受到忠王爷的胁迫而被禁足在景福宫,朝鲜危在旦夕,你我身为朝鲜的子民理应为主上殿下排忧解难,岂能视若无睹?”朴良闻言摇了摇头,正色向金宗瑞说道。
“朴副尉,你想过了没有,纵使你能冲进大明讲武堂的司务处抓住了忠王爷,那接下来要如何善后呢?倘若忠王爷不幸死在了这场战乱中,咱们如何来平息大明的怒火?”
金宗瑞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望着朴良,朴良还是太过年轻不知道此事中的厉害,一旦李云天遇袭的事情传到大明京城,大明肯定会派遣大军前来征讨,届时朝鲜国可就要遭受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必败无疑。
“金大人,你太过小心谨慎了,当年大唐何等的强盛,其太宗皇帝御驾亲征都未能征服高句丽,最终铩羽而归,如今朝鲜拥有三千里河山,其实力要远强于高句丽,大明要想吞并咱们朝鲜可没那么简单!”
朴良闻言顿时冷笑了一声,一脸傲然地向金宗瑞说道,“倘若大明大举来犯,那么我等可以利用朝鲜的地形将其击溃,让他们知道咱们朝鲜国也不是好欺负的!”
金宗瑞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朴良把目前的局势想得太过简单了,大明可不是当年的大唐,若论到实际控制的面积,经过李云天历年来的征战其疆域早已经超过了大唐,军事力量非大唐可以比拟。
尤为重要的是,大明拥有着世上最为强大的水师,这就使得大明拥有了从海上攻打朝鲜国的能力。
实际上,自从李云天来到朝鲜后仁川港在两年间已经被修建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军港,一旦大明与朝鲜国开战仁川港就将是明军登陆朝鲜的踏脚石,使得明军能够顺利控制住朝鲜的王城,把朝鲜国的军队从南北一分为二。
除了仁川港外,明军还以便于接收货物为由在朝鲜的海岸线上修建了几个重要的港口,这使得大明的水师能第一时间把军队运到朝鲜来。
所以,金宗瑞认为朴良把大明当成当年的大唐非常不明智,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两者都是当时世上的强盛大国,而时至今日随着航运的发展大明水师的作战能力远非大唐所能比拟,将给朝鲜致命一击。
“朴副尉,除非有主上殿下的诏令,否则本官绝不会涉入你们的事情。”金宗瑞知道自己很难说服朴良,于是皱了皱眉头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金大人,为了朝鲜的未来下官只有得罪了。”朴良也清楚自己没办法改金宗瑞的决定,因此向金宗瑞一躬身后神情严肃地说道,“如果冒犯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来人,请金大人离开。”说着,朴良向立在门外的随从沉声喊道。
那几名随从闻言立刻进了房间,虎视眈眈地向金宗瑞奔去,另外的几个随从把院外立着的金府仆人控制住,防止他们走漏了消息。
“你们想要绑架本官吗?”金宗瑞见状顿时冷笑了一声,刷一声抽出了挂在一旁墙上的宝剑,神情冷峻地望着朴良,他可不会束手就擒,而且只要他喊上一嗓子那么朴良的事情就会被宣扬出去。
“金大人,下官只是想请大人帮下官办一件事而已,只要事情完了大人就能见到大公子一家。”朴良一抬手,阻止了那几名凶神恶煞的手下接近金宗瑞,然后不动声色地解释道。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听到朴良提到“大公子一家”,金宗瑞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他岂会听不出朴良话中的威胁。
“下官只是希望大人能帮在下一个小忙而已。”朴良闻言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
“什么忙?”金宗瑞皱着眉头冷冷地望着朴良,想知道他打什么算盘。
“金大人,城里的新军有很大一部分都出自大人组建的东北六镇,如果大人能亲自去一趟军营的话,相信他们一定会唯大人马首是瞻。”朴良感到金宗瑞的口气有所松动,于是笑着说道,点明了他此次的来意。
“你是想让本官鼓动将士们跟随你们造反?”金宗瑞早就猜到了朴良的意图,冷冷地盯着他说道,“你可知道汉城的朝鲜新军都是讲武堂的明军整编的,你让他们去攻打讲武堂司务处岂不是痴人做梦!”
虽然金宗瑞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朝鲜新军的基层武官全部都是有讲武堂的明军训练提拔的,中层武官也几乎全都是亲明派的人,只有高层武官是原先的将领。
因此,汉城的朝鲜新军实际上掌控在明军的那些武官团的手里,即便是金宗瑞也无法让朝鲜新军的士兵去攻打讲武堂汉城司务处。
朴良知道明军的武官团在朝鲜新军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他却不清楚明军武官团在朝鲜新军中是实际上的掌权者。
这并不是明军在朝鲜新军中的武官团有意抓权,主要是因为朝鲜新军的高级将领们年龄都比较大,故而很难适应朝鲜新军的训练和战术安排。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朝鲜新军的军事地图采用与明军一样的制式,这就使得朝鲜新军的高级将领们很难看懂上面的线条和数字表示的意思,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了解战场的地形、地貌。
因此,在朝鲜新军中,明军的武官团名义上是朝鲜新军高级将领的参谋,实际上执掌着朝鲜新军的权力。
朝鲜新军的高级将领由于无法适应朝鲜新军的那些新变化,唯有依赖明军武官团的那些教官来发号施令。
故而,即便是金宗瑞亲自前去朝鲜新军的军营也无法让那些新军士兵对大明讲武堂汉城司务处动武!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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