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是李飞阳几人来到时候在集贸市场的商店里买的,圆形铜锅,中间一个圆筒小烟囱。
此时火锅地下的精炭烧的正旺,火锅里的汤料已经沸腾开来。赵春江拿着小碗里配好的酱料,问李飞阳:“大哥,开吃吧?都冻了一天了,饿死了!”
李飞阳道:“等会儿,让伯母落座再说吃的事情。”
史云生笑道:“不用等她了,大家在外面冻了半天,先吃点暖和暖和吧。”
李飞阳坚持道:“不急,伯母来了再说。”
李飞阳不动筷子,谢夫之与赵春江也不敢乱动,等了一会儿,史云生的母亲走进房屋:“飞阳,春江,你们几个怎么不吃啊?云生,你这孩子,怎么招待客人的?”
史云生道:“飞阳非得等你来,才让动筷子。我劝了半天也不行。”
老妇人责怪道:“这孩子,等我干什么?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李飞阳道:“这哪成?您是长辈,得您先吃才行。”
老妇人争不过李飞阳,也挨着桌子斜斜的坐了下来。
李飞阳吩咐谢夫之道:“老二,赶快把菜放进去!”
谢夫之把羊肉卷分成几份,各人面前分了一盘,丸子蔬菜开始往汤水里添加。
水开的正欢,切的薄薄的肉片放进去片刻,再捞出来也就熟了。水汽蒸腾,香气慢慢的扩散开来,老妇人也开始提筷子为史云生捞菜吃。
吃了几口,李飞阳舒服的叹道:“冬天时节,几个人围炉吃火锅,当真是人生一大美事。忽然想到唐人的一句小诗,正符合当前景象。”
史云生问道:“唐诗多且好,不知飞阳说的是哪一首小诗?”
李飞阳道:“是唐朝白居易的小诗。”
“白居易?是哪位诗家?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首诗是怎么写的?”史云生很好奇。
李飞阳朗诵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史云生眼睛一亮,鼓掌叫好道;“妙啊,这首诗这么清新脱俗,但《全唐诗》上面却没有摘录,实在是古人之过也!”
赵春江道:“我们大哥老是整一些我们没有听过的古诗,说一些我们没有听说过的古人,我都查过了,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他说的那些个诗人。明明是他做的诗,偏偏骗我们说是别人做的。”
李飞阳道:“别在这儿瞎说!这些古诗我怎么能做得出来?别让史大哥笑话我们自大狂妄。”
史云生道:“能以十五六岁年纪就写出了不少有重量的文章的少年天才,写出这么优秀的古诗,其实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你说是不是飞阳?”
李飞阳笑道:“我这哪能称得上什么天才?史大哥过奖了。”
史云生指着李飞阳道:“好家伙,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和写书的李飞阳是同名同姓之人,写书的李飞阳才十五六岁,但是你因为过于沉静,个头又高,显得年龄偏大一点,和我想象当中的小作家李飞阳不太一样,就没有往你身上想,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李飞阳不好意思道:“不是故意隐瞒,我总不能见一个人就说我是李飞阳吧?在大多数人们眼里,李飞阳是谁啊?或许人家根本就没听说过我呢。咱也不能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儿!”
史云生道:“是啊,千万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儿!我当初刚刚在《青年文学》上面发表第一篇文章的时候,兴奋的一夜都没有睡好,逢人便谈我发表文章的事儿,可是大部分听众只是哼哼哈哈的恭喜几句,然后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去,丝毫不以为意。”
他叹道:“我自己觉得天大的事情,在别人眼里也就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罢了!”
李飞阳举杯道:“那么,就为这句‘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干一杯吧。”
史云生哈哈大笑:“确实应该为这句话干杯!”
端起酒杯和李飞阳碰了碰,一饮而尽。
酒是陈年老酒,活泼泼的顺着食道游进胃里,身上顿时一暖,额头很快就出来一层细汗,史云生赞道:“真是好酒,多长时间没有喝道这种好酒了!”
史云生的母亲道:“少喝酒,多吃菜,你身体不好,自己也多注意才是。”
这顿火锅,在李飞阳几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但是对史云生母子来说,已经是极为丰盛的一顿大餐了。
虽然在饭桌上史云生屡屡劝菜,但是李飞阳几人加起来吃的东西也未必有他自己吃得多。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大黑,李飞阳几人告辞。
出了小院,外面白雪茫茫,就算是天上没有星月,路面上依旧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史云生母亲送出了好远,一个劲儿的感谢李飞阳:“飞阳,太感谢你了!云生心思重,我担心他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就时常在后面跟着他,但是又担心他发现我跟着他,让他觉得不自在,就不敢让他发现。今天这次多亏你打掩护,不然,被云生发现的话,估计他心里会更不好受。”
李飞阳道:“就这一直暗暗跟着他么?您就不为自己的身体多考虑一下?”
老妇人笑道:“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可考虑的?云生双腿没有了知觉,我知道他心里苦,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好他,不让他出事!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怎么着都行!”
李飞阳从大衣里摸出一叠钞票,“阿姨,不敢说是帮助,只能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我和史大哥一见如故,总不能看着他挨饿受冻,这些钱您先收着,虽然不多,好歹也能应应急。”
老妇人接过钞票,道:“飞阳,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云生每周都要到医院打吊瓶,他父亲早早的就去了,家里一直不景气,他又得了这么一个病,我还得上班,还得照顾他,家里要不是亲戚朋友帮衬,政府的救济,早就撑不下去了!”
李飞阳道:“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几人走了好远,回头望时,老妇人还呆呆的站在门口,冷风吹来,白发飘散,越发显得凄凉孤单。
谢夫之感叹道:“这位史大哥的母亲真好!也真可怜!大哥咱们帮帮他吧?”
李飞阳笑道:“都喊他一声大哥了,怎能不帮一把?只是现在为时过早,人在逆境,最能让人的潜力爆发,许多不世名篇都是作家在条件极为艰苦的情况下创作出来的。能不能迈过这道坎,看他以后的作品就知道了!”
叶子落尽的枯树在这个白雪铺地的夜里,一棵棵黑杵杵的站立在道路两旁,枝桠乱伸,每个枝条上面都有积雪覆盖,黑得枝,白的雪,层次分明,所谓银妆素裹也就是这种意境了。
走了一段路,李飞阳道:“二位,说说吧,在地坛那里因为什么打起来了?”
赵春江低头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现场,等我到的时候,二哥就已经把那几个人给打了!具体是什么事情,还得二哥来说!”
李飞阳看向谢夫之;“既然如此,那就你来说。”
谢夫之道:“事情是上一周的事情,前几天我在戏剧学院学表演,跟一个女同学搭档演一个小品,演到一半的时候,有几个到表演厅里面闹事,要把那个女生带走。我一开始以为那几个人是女生的家人,后来看着不对,就拦住问了一下,原来前来拉扯女孩的是京城有名的几个纨绔子弟,他们一直追求女孩不果,竟然开始用强了。”
李飞阳道:“所以,你就打了他们?”
谢夫之道:“是,我把他们打倒之后,警察就把我们带进了局子里。后来警察要对我动私刑的时候,春江来了,把我捞了出来。”
赵春江道:“你打人没关系,但是出手总得有个轻重!一共十二个家伙,重伤九个,剩下三个也是门牙胳膊都断了!你出手这么重,他的家长怎肯干休?还不是我替你顶雷?”
谢夫之道:“竟敢**我的同学,就是打死也活该!”
李飞阳道:“先别吵,明天见一下你那个女同学吧。我倒想看看能让我们家老二春心大动的女生长得什么样子?”
“二哥,你喜欢你那个女同学啊?我说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原来是触到逆鳞了啊!”
谢夫之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没有。。。没有的事儿!人家哪能看得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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