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的尸骸!
巴克终于明白这栋建筑为什么没有成为is军首都的重要场所了。
他是从大楼后方顺着一道布满弹孔的门洞进入,一进去那种如有实质的恶臭气息就差点把他给击倒在地,连忙从包里取出封装成安全套袋子一般的压缩一次性过滤口罩戴上,打开了指头粗的强光电筒,然后就看见那一幕让普通人惊恐不已的场面。
整个酒店大厅里面布满了尸骸,破碎残缺的尸骸横七竖八到处都是,看其中一些身形是排在一起被枪决的,那么如此密集的尸骸就基本上是拖到这里来集体枪杀的!
而再看看那些骸骨的散乱,说明尸体根本就没有收殓,还被……应该是腐烂变质变成骸骨以后又给搞得七零八落!
其中有些尸骸头骨跟躯干分开,更是is军喜欢斩首的作风体现,这一幕就肯定应该是is军的杰作!
因为大堂原本是铺了地毯,按照中东酒店的风格又有座椅沙发之类的休息区域,布满尘土的总台,中心铺着拼花石材的残缺大吊灯下,两边宽敞的走道上,甚至华丽盘旋到楼上的大理石阶梯上,全都乱糟糟的堆满尸骸!
虽然这里大量死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止一年的时间,但是那种遍布各个角落的死亡气息依旧淤积不散,让人毛骨悚然。
还好巴克是个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军医。
皱着眉头的他只是从包里摸出一支喷雾剂对着自己脸上手掌脖子连同木棍一阵猛喷,最后干脆把医用手套摸出来戴上,然后才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越过那地面到处板结的污物痕迹朝着楼梯上行。
和尸体相得益彰的就是弹孔,所有的墙面到处都布满各种弹孔,看得出当时is军占领这座城市的时候,一定在这里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那倒也是,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现代雇佣兵第一次蓬勃发展的时候,各国政变或者**武装,基本还能遵守把涉外酒店当成非交战区的不成文规定,国际法里面也有要求不攻击医院、国际救援人员以及人道主义组织的条款,所以酒店往往都是平民逃难或者躲避的第一选择。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貌似温情的最后一点遮羞布也被扯掉了,现在针对酒店、医院的攻击一点不比其他地方差半分,甚至更加凶残!
不过战场上不也是这样么,狙击手喜欢射杀伤员,吸引同伴来救援,各国研制的地雷爆炸物越来越偏向致伤致残,目的不是为了人道保住命,而是让伤员伤残者给对方后勤系统增加沉重的负担,同时也从心理上极大摧毁对方的意志!
人心险恶在战场上简直被发挥到了极致!
原本已经都走过的巴克突然停住脚步,往后退了两步顺着刚才电筒光的光斑,慢慢蹲下去看着面前的骸骨,小心的从背包里把刚才包口罩的袋子包在棍子头隔着轻轻翻动,他分明在这块骨头上看见了明显的撕咬痕迹!
考虑到is军并不怎么缺乏食物,似乎也没有啃食敌人的噱头,巴克再看看其他骸骨,或多或少都能找到这种痕迹以后,在一根大腿骨上留下的齿痕判断应该是野狗。
野狗……
第三次出现这个信息了,从巴克靠近热卡市,下午重新休整上路,就看见有野狗找寻到废墟那边去,看来是那堆焚烧的尸体被嗅觉灵敏的野狗发现了,然后靠近市区的卫星居民区里也看到了两条野狗,再到这里留下的痕迹。
巴克脑海里似乎想起点什么,又不是很清晰,搜肠刮肚的追思一遍自己以前的经历,还是不得其所,只能用棍子拨拉着脚下的障碍掩盖自己走过的脚印,继续带着思索上行。
这是一座“丰”字形的酒店建筑,这中间有电梯和盘旋楼梯一直上去,左右两侧是走道房间,按照巴克现在对建筑学的理解,两头应该还有消防梯和其他楼梯,但显然这尸骸满地的状况,他就没必要到两头那狭窄的楼道里面去享受了,电梯肯定是不用去想了,就顺这四五米宽的主楼道往上走吧。
越往上,尸骸的确是越少,但是也同样的混乱,墙角房门和墙壁上布满弹孔和被打缺的残口,随时都可能看见几具尸骸堆放在楼道或者趴在什么地方,但空气情况好了不少。
巴克一口气走上顶楼,再次在前往天台的门边看见大量尸骸,这里甚至把整个天台屋顶门都炸掉了!
可见当时这栋楼里且战且退最后被逼到屋顶上的人遭到了什么样的攻击。
当然进攻一方的is军肯定也会付出无数的伤亡,房间巷战的技巧和演练在欧美国家的特警部队甚至能练一辈子,所以这栋楼被完全攻克以后,is军泄愤一般的把杀掉那么多人,也很符合战场上必然的规律,兽性大发的作战人员一旦被撩拨起那种血腥味,绝对就没有半点作为人的怜悯,任何国家任何民族在这点上都类似。
人命贱如纸,就好像撕碎了一堆纸片一样堆得到处都是!
但屋顶上堆放再多的尸骸,气味上来说都比下面房间里好得多,巴克蹦跳着躲开,基本上不去看那些尸骸惨状,带着这夜晚逐渐凛冽的冷风,放下木棍慢慢的攀爬到天台屋顶上,这里有个建筑造型的水泥塔,铁梯一半的地方还挂着半具骸骨,估计是被机枪打断的,巴克就从那黑洞洞似乎还残留点干涸组织的头骨边攀爬上去,终于能够长长的出一口气,脱下那双手套重新给自己再喷一道消毒液,特别是鞋面上。
这才摸出单筒望远镜和热感应镜头开始观察周边。
非常难得的看见整个摊平的市区居然有那么一小块区域有光,电力驱动一个片区都有光,虽然很稀疏,在飞机上不会有多大的明显感,但绝对是电力供应的光,然后现在不过是刚入夜**点,这座城市其他绝大部分地段就黑乎乎的,甚至连烛光或者油灯的光线都看不到!
很诡异的感觉!
巴克却有点习以为常,城市,特别是大城市只要陷入战争状态,远比乡村生活更艰难,因为城市化生活已经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公共设施和秩序的维持,一旦被破坏,重新恢复是个极为复杂的过程,is军显然不具备这个能力。
这一点巴克在以前的东欧各处战场,阿富汗、伊拉克,上一次去呜格兰的战乱地区,都感受到了。
当城市衰落到水电供应都没有的状态下,生活还不如什么都自给自足的乡村呢。
那么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留在这座原本十万人口的城市里面呢?
巴克在高处对应自己手中的卫星地图,标注出那块亮灯的区域以后,就下楼了。
就在靠近屋顶的倒数两三层楼里面搜索一圈,找到一间破坏最少也应该没有死人的房间,铺开那张洗过的锡箔毯在床垫上,又小心的喷了一圈另一种含毒性的驱除溶剂,然后才把自己蜷缩在松软的床上,和衣睡着了……
每一次战场之后,军医基本都是打扫战场的主力,同行们经常笑称自己就是去搜刮尸体上值钱玩意儿的,可真正的打扫重点却在于尸体的处理。
这就跟灾区大面积死人以后,立刻就会被划为疫区,进出都要消毒检查一个道理,尸体的大面积腐烂消散会带来极为严重的疫情,这是每个军医都必须清楚的基本常识。
所以救生包里面都有可以溶解的消毒粉,用于喷涂这样的环境。
但沉沉睡去的巴克脑海中回旋着那几条野狗,有个什么信息还没有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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