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问话,显然是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他们均是没有想到,在这个他明显已经自闭的时候,弗兰克居然还会做出这种反应来。
有心想要辩解,但是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弗兰克自闭归自闭,脑子可没有出现问题。只要一看士兵手上拿着的白磷弹,他立刻就能察觉到这些士兵们本来的意图。而这,显然不是他能接受的事情。
“给我滚开!”
他不能接受自己母亲的尸体就这么被他们亵渎,所以当即就做出了过激的举动。而很显然的,一直待在他身边的那个点背王,就成为了最先被发难的对象。
虽然并不以身体的强大而见长,但到底弗兰克也是一半的钢铁之躯。所以区区一个手铐根本无法对他形成任何有效的钳制,不比掰断一块饼干更难的,他就已经是挣开了束缚,然后一把抓过身边的这个倒霉蛋,如同扔出一个充气娃娃一样的,把他向着拿着白磷弹的家伙投掷了过去。
两人纠缠在一起,摔了个驴打滚。白磷弹也顺势脱手而出,在常温的刺激下直接在房间里燃烧了起来。上千度的高温,几乎一下子就点燃了一切它所接触到的东西,熊熊的大火几乎就是扑面而来,一瞬间就让场面陷入到了绝对的混乱之中。
“该死的!”
可以说,只是顷刻之间,事态就已经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而面对着突然显现出来攻击性的弗兰克,即便幕后的长官拼命的高呼冷静,不要开枪这类的话语,但是面对着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弗兰克,可没有一个人敢把他的这种屁话放在心上。
他们当孙子是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利益。可这总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们的小命还要在自己的身上。而如果说连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谁还能有那个心思,去给你当这个舔狗?
士兵们到底是现实的,所以他们行动的也是非常果断。几乎是第一时间,他们就把枪口对准了弗兰克,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子弹射到弗兰克的跟前,顿时如陷泥沼一般被一层无形的力场给阻挡。那是法师们常用的法力护盾,一种铭刻在衣服上,简单实用到动作都不要多做,只需要法力激活一下就能使用的便携式武装。
当然,对法师们来说是简单实用,但是对眼下的这些士兵们来说就有些恶心了。
好在,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恶心的对手。直接换上一组开过光、洒过鸡血的子弹,法力护盾当即就变成了虚有其表的气泡,直接就是一个一戳就破的结果。
弗兰克也是没有想到这种情况,而等他想要进行躲闪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来不及了。他只来得及做一个蜷缩的动作,攒射而来的子弹就已经是满满当当的扫了他一声。也就是他身躯的构造与众不同,不然换做一个普通人,这个时候只怕是要被扫成一个筛子。而即便说他不至于凄惨到这么一个地步,这些子弹也还是给他造成了足够大的伤害。
他的钢铁之躯到底也没有强大到如同电影里超人的那般地步。子弹纵使是无法贯穿他的躯体,在体表上留下许许多多的坑洞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他到底也就是这么大个人,一层层子弹这么扫下去,不说把他给削掉一层肉,活生生扒掉一层皮却还是不成问题的。
痛苦,这是当然的。但是弗兰克却只感觉这种痛苦不值一提。他内心里所承受的煎熬可要比这种肉体上的痛苦来的强烈的多,所以当这种痛苦传来的时候,他反而感觉到了一种畅快。
那种一种内心里的压抑和绝望都仿佛被遏制住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就和溺水之人突然间吸上了一口新鲜空气一样的重要。
他突然间放声尖笑,在这枪林弹雨之中。而伴随着他的这种发泄式的情绪,他那不俗的法力便已经是混合着他复杂到极限的情感,化作了一种陌生的而且如同实质般的能量,骤然的就放射了出去。
最先接触这种能量的人只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道冰冷的浪涛拍中,浑厚的力量在几乎拍碎他身上每一块骨头的同时,也是让他整个身体都冰冷僵硬,进而麻木的仿佛不能自已了起来。
他是有意识想要挣脱的,但是显然无能为力。而还没有等其他人来得及对他伸出援手,他整个被这力量冲击的浮在半空之中的身体就好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炸弹一样,于无声之间崩溃成了漫天的血沫。
惨烈的死法,让所有的士兵都陷入了震惊之中。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原本看起来简单的任务最后居然会发展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袍泽的死极大的刺激了他们的神经,这似乎是崩断了他们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的弦,使得他们近乎疯狂的大吼着,同时开始使劲一切手段的对着弗兰克攻击了起来。
子弹、手雷、甚至有人扔出了C4。面对死亡的威胁,每个人都尽可能的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而这导致的结果就是,仿佛一场小型的战争发生在这间房间里突然爆发了一样。无数的硝烟和火焰几乎是瞬间就将之掩埋。
弗兰克固然是觉醒了新的能力,但是这并不足以成为他抵御这种疯狂攻击的依仗。这种混合了魔法和个人情绪,并且体现出超能力性质的力量或许具有非凡的潜力,但是在它初初诞生于弗兰克身上的前提之下,它所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是有限。
之前的发挥已经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极限了,想要在这个时候在如此疯狂的攻击之下保全弗兰克的安危,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弗兰克自身也不打算做任何的保护。
他从之前感受到的伤害中体会到了那种内心里的折磨被压抑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似乎也是给他指明了一条出路,那就是他如果想要彻底的从这种折磨中解脱出来,或许死亡,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死亡是能让人无知无觉的,死亡亦是万物的归旅。如果说死亡能结束他内心里的痛苦,并且促使他和自己的父母重新于另一个国度团聚的话,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拥抱死亡呢?
他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甘愿的放手去迎接死亡。只是,尽管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觉悟,并且放下了一切抵抗的手段,但死亡到底是没有如期而至。因为此刻,一个身影已经是保护在了他的跟前。
玛利亚!或者说是复制体玛利亚。她一改之前如同懵懂婴儿般的模样,在此刻仿佛是护崽的猛兽一样,眼神中流露出凶光,面色上带着狰狞,却是死死地把弗兰克抱在了怀里,然后硬生生的用背后承接住了一切的伤害。
和弗兰克这种半吊子的,血肉结合而成的钢铁之躯不同。复制体玛利亚的身躯是弗兰克投注了巨大的心血,以艾德曼合金成分的纳米金属构造的。几乎是坚不可摧的特性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哪怕是这般猛烈的攻击,也根本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哪怕半分的痕迹。
她甚至都没有太大的损耗,仿生式的躯体依旧保留有十分的活力。这让她在风头浪尖过后,甚至还能有功夫龇牙咧嘴,对着那些士兵们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而看着她这样的表现,弗兰克的心里显然是惊喜打过惊讶的。
“妈妈?”
他忍不住激动地问出了声来,因为在他看来,能在这个时候对他做出反应,并且将他从危难中解救出来,无疑意味着玛利亚的意识已经在这幅身体中觉醒了起来。他不管那些违背社会伦理的说辞,他只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么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母亲,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柱。
他无比渴望这一切是真的。然而,面对他的殷切询问和万分的期盼,复制体玛利亚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像是本能反应一般的,把他紧紧的护在了身后。
比起像是她的母亲,眼下的复制体到更像是一个野兽。这是弗兰克仔细观察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不管是复制体把他护在身后的动作,还是她躬身面向那些士兵,龇牙咧嘴做出威胁模样的样子,都差不多是证明了这一点。
而这,让弗兰克心中沮丧。但是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因为他觉得,这一切未尝是没有机会的。
复制体玛利亚眼下既然能做出这种动作,那么毫无疑问的是玛利亚本人的意识或者说是记忆正在对她产生影响。而既然存在这种影响,那么也许某一天,她会记起自己的身份,从而让他的母亲重新的回来到他的身边。
这或许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但是在眼下这个时候,这已经是弗兰克唯一的指望了。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哪怕说知道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他还是愿意去尝试,去赌一把。
反正他已经是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脑子里已经诞生了这样的想法,弗兰克的态度自然是和之前不同。如果说他之前只是一心寻死,想要求个解脱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无疑已经是有了活着的理由。而有了这个,情况自然是不同。最起码的,他想要走,这里没人能留得了他。
士兵们尚且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弗兰克拉起一道传送门,然后带着玛利亚的复制体连头都不回的钻入了其中。而他们尚且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应对,传送门就像是一个呗吹破的气泡一样,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那里。
目标就这么消失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已经迟了一拍的反应让他们一个个的只能是面面相觑,在脸上写满无辜。而幕后的长官也只能是隔着镜头无能狂怒,对着他们破口大骂着。
“白痴,一群白痴!你们这群混蛋,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你们彻底搞砸了,你们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该死的,为什么我没有在那里。如果我在那里,我发誓,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一定会把枪口塞到你们的**里,让你们知道,你们的脑子和你们肠子里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不同!废物,都是废物!”
他骂的犀利,当然,士兵们心里也是沉重。倒不是说他们真的有那份责任感,为自己的失职而感到有所愧疚。而是他们很清楚,在目标是史塔克的前提下,这次任务到底是有多么的严重。
成功了自然好说,升职加薪一条龙,哪怕说赢取社会名媛,走向人生巅峰,也不是不能想的事情。可要是失败了,那么问题可就不是简简单单,被那个白痴骂两句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这中间关系到政治博弈极有可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给卷入进去,而一旦他们被当做弃子给抛弃掉,那么军事法庭走一遭都是好的,更有可能是,所有的人都会被当做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清除掉,连一个名字都不给留下。
平心而论,完全沦为打工仔的士兵们是没有一个想要招致这样的结果的。而面对自己长官的喋喋不休,他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当即也是立刻叫嚷道。
“闭嘴吧,白痴。有这个功夫在这里咒骂,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别忘了,你可是这次任务的主持者,真要是上面追究下来,你以为你就能逃得了吗!”
“Fuck!”
这是个现实问题。幕后的长官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要面对的危机。而他到底也不是那种完全的酒囊饭袋。或许说在第一线的拼杀上面,他是个软蛋没错。但是能被资本势力放在这种足够中坚的位置上,本身也证明了,他身上也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而就在他几乎是绞尽了脑汁,到底的,他也是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或许,我们可以用玛利亚夫人的那具尸体做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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