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们还活着?而且像是这些动物一样,变成了这种恶心的模样,活在了这些怪物的身体里?”
政府的官员脸色一变再变,他就是做了最糟糕的那种设想,也绝不曾想到事情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展开。而对于如此的一个事实,不论是他属于人类的个人情感,还是他作为政客的职业要求,都是让他萌生出了无法接受的心理倾向。
“不,不,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才对。这种怪物他们怎么可能会好心的放过我们的士兵,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才对!”
内心里的难以接受,让他就差扯着哪个专家的衣领对他咆哮了。而面对这种无法接受现实的心态,几个见惯了这种事情的专家就已经是面面相觑着摇起了头来。
“先生,你应该相信科学才对。即便说你不相信科学,你也该相信眼前的事实不是。这个姑且被你称之为怪物的家伙,它的确没有表现出那种该有的攻击倾向。你也看到了,他在完全有能力伤害这些动物的前提下,却用这种方式保存住了他们的生命。而基于这一点,我们就不该认为他会有什么动机去伤害那些人类。毕竟,在这种生物的眼里,人类和这些动物应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才对。所以,他们理应是幸存下来了......”
“幸存?你管这种方式叫做幸存吗?看看这些动物的鬼样子,你觉得如果那些人也变得和他们一样的话,这真的能算是一件好事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该怎么向他们的家人,还有那些普通的民众们交代?难道告诉他们,真的非常抱歉,你们的亲人已经和这样的一个怪物合为一体了,我们现在不能安排你们去探望。但是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你隔着一道玻璃去远远地看上一眼?”
官员有些搞怪的话语也是让在场的这些专家们立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而话虽是这么说,他们却也是一时间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这可不是做手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要把人推进手术室操刀一番,推出来之后来一句手术很成功或者我们已经尽力了就算了。
这是真的要负起责任的,谁都没有资格在这种时候说什么大话出来。尤其是当他们作出了承诺,却没有取得相应结果的时候,那时候葬送的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他们的职业名声,恐怕连蹲监狱都会变成一个理想的状况。
不是说他们不愿意尽这个力,而是在理智的驱使下,他们不愿意做那种冒险,而且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尝试罢了。
为了防止有人不理智,或者这些政客们耍什么阴招把自己拖下了水来。这也是立刻的,就有人这么声明了起来。
“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对他们做出有效的分离。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并不认为这会是多么切实的可能。冒险尝试的结果可能就是造成伤亡,而你也看到了,实验品就这么多,在有限的尝试次数之中,我们其实没有多大的把握。”
“那也要给我去尝试。如果这里没有你们要的实验品的话,那么我们的隔离区里有的是你们用来实验的对象。只要能够做到你们所说的一切,政府愿意给你们的这种实验买单!”
这算是代替政府许下了承诺,而以他的职位来看,这已经足够代表政府方面的意见了。
专家们自无不可的点头答应,对于他们来说,不论结果怎么样这都算是一场收获。如果能把人给救出来的话那最好,名利双收的结果足够把他们的事业推动到人生的顶端。而哪怕说事情不尽如人意,亲手操持过这样的生命个体也足以让他们在科学研究的道路上扩展出一条新的路径来。怎么都不算是亏的。
至于说他们所谓的尝试会造成多大的伤亡,不好意思,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也不在那些政客们的考虑范畴之中。
政客们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宁愿看到自己手下的那些士兵全部得牺牲在了某种事故之中,也绝对不会希望他们是以这种方式,诡异的生还了下来。
这对他们造成的压力必然会大过前者,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人类所能接受的伦理底线。恐怕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是宁愿希望自己的亲人朋友变成烈士,牺牲在某场战斗之中,也是绝对不会希望看到他们变成一个怪物,在某一天以一种恐怖而且诡异的方式,活生生的来到自己眼前的。
这要是某个个例,或者说是偶然事件,那么政府大可以置身其外。可眼下发生的这一切,政府作为主导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中脱身的。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然会承担起民众的怒火,哪怕说他们在这中间扮演的也是一个受害者的角色,民众也必然会因为无法接受现实的情感趋向而把怒火洒向他们。
这个时候,政府自然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的。所以他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的,也要想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如同这些专家们所努力的方向,即把那些受害者从中分离开来,让他们不至于和这些怪物们再产生什么联系,这固然是他们最优的选择方案。但是这条路如果行不通的话,那么他们也不介意做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直接把他们所谓的幸存者统统得判定为烈士算了。
交一笔抚恤金总比一边吊着这些人的命还顺带被整个社会的舆论口诛笔伐的来得好。政客们只要算清楚这笔账,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是好。
奥创看出了这些家伙的意图,心中却是在瞬间做出了计较。而紧跟着,他不等这个政府官员对他三令五申的做出保密方面的要求,就已经是先一步的这么对着他说道。
“先生。我觉得现在与其担心怎么处理这些扭曲造物的问题,倒不如考虑一下,其他一些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的神啊,难道这还不够让我焦头烂额的吗?难道你就一定要挑这个时候吗?拜托,别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眼前的这些还要更加让我糟心的!”
奥创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沉默的应对无疑是已经表明了答案。这让政府官员当即就是一拍自己光秃秃的脑门,然后干脆就有些破罐破摔的说道。
“说吧,告诉我还有什么是能比这更糟糕的。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听一听,了解一下这个世道到底是有多么的糟糕!”
“是这样的,先生。你应该明白,我们的隔离工作做的并不彻底。除了那些被我们发现的感染体之外,理论上还存在着大量没有被发现的感染体,存在于这个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之中。而如果说,我们手中的感染体已经畸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那么那些没有被控制起来的感染体,他们是否也同样如此,更或者说,他们会因为身处于一个更加复杂的环境而变得更加的迥异和畸形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一众专家们也是认同得点起了头来。他们清楚这里面的差距,比方说他们眼前的畸变物,就是在一个相对空白的环境中生长出来的。奥创控制着他们的生存环境,而这个环境理论上要比外界优越一千倍。而如果是放在外界,那种自然环境的话,这种畸变未必会有这么严重。
当然,反过来想也可以。那就是受外界的刺激,这种畸变式的发展很有可能会达到一种恐怖的规模。尤其是在这种怪物的个体倾向上,谁也不敢保证面对着外界那种无比复杂的自然环境,这种看似无害的个体会保持眼下这种人畜无害的倾向。而一旦它们生出了所谓的攻击欲望,那么依造它们这种诡异的同化共生能力,它们很容易就成为人类的噩梦。
政府官员无法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考虑到这种种存在的可能,但是只要一想到在那些他们所没有发现的角落里,有着一个又一个类似于眼前之物的东西存在着,他就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他自问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从谍报机关一路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纵然是因为常年的安逸而有些发福,可真要是碰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他也是不会发虚的。可饶是如此,他只要在脑子里设想一下自己的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怪物的可能,一种莫名的恐惧到底还是会从他的内心里滋生出来。
他无法坦然地接受这种怪物,哪怕它们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攻击倾向。而试想连他尚且都是如此,那些寻常的人类,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恐怕见一个疯一个都是好的。
他不担心这玩意会吓疯多少人,他担心的是这种怪物的出现会对整个社会造成的动荡。一旦他们出现在公众的眼中,那么再想要隐瞒住他们的出身就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毕竟,就算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傻子,也总是少不了有那么一两个精明一点的存在。而只要他们把真相给摸索出来,那么公众就会在第一时间里把恐惧变成愤怒,然后直接就把怒火洒在他们的头上。
现在的欧洲社会已经是火上烹油,这要是再来上这么一招暴乱,那么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他们一个个的都被愤怒的民众给架到火刑架上。
这绝非是自认为在政治前途上还大有可为的他所能接受的一个结果,所以在心中稍微的酝酿了一下之后,他就直接对奥创开口问询了起来。
“有什么办法能够直接消灭这种怪物吗?我是说,那种快速的,而且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办法?”
“先生,我不认为这样做会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奥创听懂了官员的言下之意,他们明显是想要摧毁这些诡异的生物,用一个死无对证来保证他们的地位。
这并不是什么错误的想法。事实上,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一般人也绝对不会把这种怪物和那些感染者联系在一起。毕竟,感染者的形象已经定型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可能猜到会有突变这种事情。而只要政府舆论工作做得好,把这瓢脏水泼到九头蛇的身上,并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如果是为了社会稳定做考虑的话,这几乎是不二选择。然而,奥创却在这个时候陷入到了犹豫之中。而他犹豫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
“先生,你并不明白这种生物意味着什么。他们固然是被扭曲成了眼下的这种形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真的可以以怪物的称谓来定位他们。他们...很有可能是活着的。我是说,如同人类一样活着,有着自我的意识和思考的本能。甚至...他们就是人类呢?”
“你想要说什么,难道你还想要告诉我,我应该把这些怪物当做是人类,给他们颁发身份证明吗?”
官员嗤之以鼻。而专家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不应该,他们不可能保留住所谓的意识。我是说,这种程度的畸变,他们的身体组织包括大脑都会产生足够大的变异,而在这种前提之下,他们不可能保留有什么自我意识!”
“你们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官员也是皱起了眉,他大概得听懂了一些东西,而这些被他所了解的内容并不能让他感觉到愉快。
“他们只是怪物?怪物你明白吗?放到任何一个人面前,他们都不会有第二种称呼来称谓这些鬼东西。你们这只是无端的妄想,根本不需要做任何程度的探讨。而我们也不会为这种愚蠢的猜测而做出任何的尝试。现在,你们只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想办法毁掉它。这是命令,明白吗?”
他以这样的方式制止了这些人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探讨下去,而当他强制的要求这些人去拿出毁灭这些扭曲造物的办法时,奥创也是立刻的给出了回答。
“抱歉,我做不到。我无法做出这种等同于谋杀的事情。”
“哈,现在你说做不到了。不过可惜,作为这一切的根源,你是跑不掉的。你不愿意合作?没关系,我们自己会找到办法的。”
愤怒的官员带着一众专家快步离去,眼下的急迫让他几乎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多费唇舌。
而奥创,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掉。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这片隔离区域之后,他才侧头望向房间内的扭曲造物,透过装置对着他们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很抱歉......”
这个声音让扭曲的血肉开始翻滚,层层的血肉拍击在透明的墙壁上,如同愤怒之人在歇斯底里的发泄着情绪。
可惜,一切就如同他们现在所做的一样,只是徒劳而已。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而哪怕是奥创,也只能对他们说一声抱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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