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冲进杂货铺，他一把拉下卷帘门，用紧张的语气说。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叶胜指了指手里的信号屏蔽仪，镇定地说。
“芬格尔师兄，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不用那么一惊一乍。”
“我没有一惊一乍，是真的很不妙！”
芬格尔伸手比划着，“求援！马上向学院求援，这镇子的局势不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左右的。”
叶胜眨巴着眼睛。
“芬格尔师兄......你就是我们最后的援军了。”
“那就更不妙了啊......”
酒德亚纪掀开门帘，把一杯热水和几颗胶囊放到叶胜手边，转头问。
“你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有人在监视我们么？这个情况我们昨天晚上就发现了，那伙人相当专业。”
“叶胜你赶紧把药吃了，亚纪都担心死了。”
芬格尔指了指热水，挤眉弄眼了一会儿，然后恢复正色，“跟我要说的事情相比，监视算个球啊！不是我在危言耸听，除了那伙韩国人和日本人之外，还有一伙人比他们更可怕。”
叶胜吞下胶囊，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后者开口说。
“那就只剩下那伙东国游客了。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么。”
芬格尔伸出手掌，在空中比划着。
“那伙东国人里有一个狠角色。面对他的时候，我有一种被掌控的感觉，就好像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除此之外他还会读心术，连源稚生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叶胜皱眉。
“读心术？可不可以具体描述一下。”
芬格尔想了想说。
“也许我的描述不太准确，但你们将就着听先......我感觉那个叫做路明非的高中生，对于我们每个人的情况都极其了解，就好像......就好像他和我的关系十分亲密，而我却对此记忆全无。”
叶胜紧张了起来。
“我得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学院，也许是某种新型言灵也说不准。”
芬格尔摆了摆手，露出凶狠的神色。
“我已经给他们下套了，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我们今晚再汇报也不迟。”
酒德亚纪有些担忧地说。
“你准备找机会抹掉他们？”
“不是抹除，是再试试路明非的深浅。”
芬格尔从怀里抽出一副漩口镇的等高线地形图，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
“东国人所谓的风水堪舆学，其原理和炼金学相通。昨天晚上跳伞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漩口镇的风水，北边山脉绵延，从中可以分出数条卧龙，其中最大的一条卧龙便是龙王墓穴的藏身处，墓穴位于卧龙的龙脊位置。”
叶胜很快明白了芬格尔的意思。他昨天只是向学院提出了需要增援的请求，没想到芬格尔在没有任何情报的前提下，仅凭一己之力就找到了龙巢的位置，看来他在炼金学上还真有两把刷子。
“芬格尔师兄，这和你说的计划有什么联系么？”
“当然有了，我这不是在铺垫么。”
芬格尔移动手指，指向山脉与平原的交界处。
“这里就是龙头的位置！虽说距离龙头越近，风水气运就越强，但这气运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所以住在那片地区的居民，出于各种原因全都搬离了那里，那附近连野狗都没有，但却还有一户人家住在那儿。纵观整个小镇，除了龙巢，就数那户人家最可疑了！”
酒德亚纪露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会觉得那户居民可疑？”
“那就说来话长了。”
芬格尔话锋一转。“从源稚生和路明非处可以确认，这个龙王的代号叫做‘崇伯’，在东国的神话传说中，崇伯是大禹的父亲，而大禹的后人常以姒姓冠名。姒姓后来演变成了‘司空’，那户人家恰恰就姓司空！”
“太多的偶然联系在一起，那就是必然了。这户人家一定和崇伯有什么渊源。”
叶胜喃喃着，“所以芬格尔师兄，你想着利用路明非去探一探那户人家的深浅，再制定行动计划，对么？”
“他只是过去打头阵的，这种重要的事，我不亲自出马怎么能行。”
芬格尔面露凶光。“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弄点现金给我，我去办一张手机卡，以便随时联络。”
叶胜扶额。
“学院给你的手提箱呢？”
“说起这个......”
芬格尔挠了挠头，露出羞愧的神色，“跳伞的时候落在飞机上了，还好伞包没忘，不然就死定了。”
酒德亚纪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两张蓝色的百元大钞，双手递给芬格尔。
......
国道旁的遮阳棚下，柳淼淼探出身子，在摊位上抓了一把核桃。
“这核桃看上去很新鲜啊，路明非你吃不吃核桃？”
本地少女腼腆地说。
“现在核桃正当季，都是自己家种的，很好吃的。”
路明非想着买点特产带回去也行，于是让少女打包了两袋核桃。
柳淼淼又说。
“路明非你吃不吃板栗？”
少女也说。
“现在板栗正当季，都是自己家种的，很好吃的。”
路明非心说你这套路我太懂了，卖农副产品就说是当季土特产，卖家具就说是山上木材厂直供，卖手工艺品就说是祖传手艺，卖药材逢男便说壮阳逢女便说美容，全天下的小商贩都是这个路数。
不过看这小姑娘一个人卖东西也不容易，路明非也就动了隐侧之心。
“买一点吧也。”
少女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蛇皮袋，似乎是想把板车上的板栗全都倒到蛇皮袋里去。
柳淼淼连忙制止了她。
“买两斤尝尝就好了，谢谢你啊。”
少女应了一声，又说。
“美女姐姐你吃不吃柿子，柿子也是我家里种的。”
柳淼淼本想拒绝她的，不过一转头见柿子水灵灵的，她也就伸出手去，从少女的板车上拿了两个柿子，打算和路明非一人吃一个。
“柿子多少钱？”
少女柔声说。
“姐姐买了这么多东西，就不收姐姐的钱了。”
听到这话，路明非暗骂一声不好。以前他和叔叔婶婶一块出门旅游的时候，旅行团把他们往购物中心一带，这个时候里面就会出来一个操着家乡话的大叔，大大咧咧地说既然他乡遇故知，那我就给大家一个亲情价。见了老乡，叔叔婶婶立刻放下警惕大买特买，回到家上网一搜才知道，老乡杀老乡杀得那叫一个狠。
同理，少女嘴上说着不收钱，指不定藏着什么坏心眼。
果不其然，少女把板车上面的隔板一掀。
“姐姐，其实我家是卖首饰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我擦！你这板车还他妈的暗藏玄机，第一层是卖农副产品，第二层是卖首饰，下面该不会还有第三层和第四层吧！
路明非刚准备制止年少无知的柳淼淼，哪知道少女转过头来，对着他盈盈一笑。
“哥哥要不要替姐姐挑几件。我没有骗哥哥，方圆几个镇子里，就我们一家首饰铺，我们家在这儿卖首饰卖了几百年了。”
看见少女的笑容，路明非一时间愣在原地。
曾几何时，他在东京也见过一个笑得这么美的人，两人都不施粉黛，但一旦笑起来的话，却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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