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瞧我，差点忘了。”约里斯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脑门，他光想着把U盘塞给迪克，忘了解释说明里面的内容，“确实，没有这么进行工作交接的。维尔海赫？”
后座上又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拿着一台还未拆封的笔记本电脑。
“给夜翼先生的办公用品，JongeMeester。”
“Hartelijkdank（谢谢）。”
荷兰语？迪克有些好奇地向后座看去：
维尔海赫（Verhaeghe），这位名字明显源于荷兰语的管家坐在后座上；他的膝盖上放着一个公文箱，约里斯每要一样东西，维尔海赫就从里面掏出来什么，好像早有预料似的。
和阿尔弗雷德不太一样。
迪克下意识地将维尔海赫和老管家相比：维尔海赫的头发虽然是银白色的，但他的头发颜色更加的均匀明亮；眼角处有些许的皱纹，可这让年龄范围更加的模糊不清了。
“帅吧。”趁着约里斯调试新电脑，维尔海赫小声说，“染的。”
阿这。
“迪克，弄好了。”新机器开机激活要不了多长时间，迪克转头的功夫，约里斯已经把U盘里的文件载入电脑，“以后这台设备就是你的。先来看看文件。”
放在第一位的，就是受害者名单及伤亡报告。
这份文件迪克有些眼熟，伤亡名单是由法国巴黎银行的负责人统计并整理的，和他今天早上送去韦恩庄园的那一份完全一致，但多了更多的细节。
多了医院出具的，受害者的受伤情况的记录，以及必要的医疗费用。
约里斯粗略地将文档内容扫了一遍，也不管迪克能不能看得明白。他将文档翻到开头，高光标记了医院的的名称及联系方式。
“这份文档还在更新中。”约里斯点了点屏幕，“这场事故中有很多失踪人口。能找到尸体的，就标记为死者；能找到活的，那就标记为伤者。”
“要是都找不到呢？”
“都找不到？就只能标记为失踪。”约里斯转过脸，大都会正在运行中的几台塔吊，“一年找不到，就标记为失踪一年；三年找不到，就标记成三年——
“哪怕我们都清楚，失踪者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只能标记为失踪。”
迪克无言，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其次，就是大都会损毁程度评估报告。
“常理而言，这份报告本应由大都会市政府的城市基础设施管理部门出具。”约里斯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的确完成了工作——书面上的，但对救灾援助而言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这次事故中，负责修复城市光缆的是莱克斯集团。对一家以科技为主要领域的巨型跨国企业而言，电力、光缆这些基础设施至关重要。
莱克斯集团等不及无限拖慢进度的官僚系统，只能选择自行出资修复。这是市政府彻头彻尾的阳谋，约里斯光是想想，就气得浑身发抖。
“《大都会基础设施损毁报告》，莱克斯集团。”迪克看着文件上的名字忍不住喃喃自语，“当地企业做了官方应该做的工作。”
“大都会市政府公示的报告比这少得多。”约里斯没有把全部功劳都揽在莱克斯集团身上，他要迪克亲眼目睹市政府的无能：“就在文件夹的末尾。
“我猜测市政府内部还存有一份真实报告，不知为何，他们不愿意向大众公布。”
这就是夜翼的任务了。
“迪克，我希望你能拿到真正的官方损毁报告。”
约里斯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使用了命令语气，“法国巴黎银行只统计了银行大厦及其周边的损毁，虽然有各国国家的暗中帮助，但终归职能有限。”
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声势浩大的抗议人群。那些外籍人士大多举着规格相似的抗议标牌，但藏在标牌后面，撑起这人山人海的架势的还是美利坚的民众。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警察早就来了。
任何一个大都会政府当权者都想通过开枪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就像约里斯所说的那样，局势早就上升到了国际，不再是美国一个国家的问题了。
大都会的警察可以对着美利坚公民为所欲为，面对身披法国国旗的法国人？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人道主义援助应该是无国界的，不是吗？”
迪克被约里斯的话触动了。
“我会拿到报告的！”
“不只是报告。”约里斯很满意迪克现在的反应，他把目光拉回到电脑屏幕上，各种文件密密麻麻排列着，像是无尽的任务清单。
每一份文件的名称都简洁、直白，令人不寒而栗。
书面语与专业名词的堆叠，尽显整理者的理性，以及机构运作时无需感情的冰冷。
约里斯的手指往下扫，这份资料相当的庞大，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工作。不过迪克既然想当“合作者”，那他就可以毫不客气的将最繁琐的工作都丢给他了
既然是“合作关系”，那就不需要开工资了。
“看完这些报告，还有三个部门需要去联络，同样也是政府部门。”约里斯低头掰了掰手指，“大都会消防局，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FEMA），以及——”
“白宫。”
总统官邸、总统行政办公室及副总统行政办公室。
约里斯曾数次在迪克面前提起这个地方，在美国，总统是在紧急事务管理中的决策的关键人物。
无论是联系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FEMA），调查市政府的财政赤字，请求联邦政府介入大都会进行救灾，都绕不开白宫。
白宫拥有最终决定权，是不可逾越的门槛。
在约里斯决心用舆论将事情扩大的那一刻，利用各种手段，让民众的声音变得不可忽视的那一刻，直面白宫就已经提上了日程。
身为比利时人的约里斯无权涉入其中。
法兰西政府若是同美利坚政府对话，则是会陷入几个月甚至以年计算的官僚机构拖沓之中。
但像夜翼这样的人就可以这样做。
而夜翼，已经满心欢喜地接下了约里斯给予的工作。
剩下的，就只有正义联盟——
“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维尔海赫的声音凭空出现，打断了约里斯的深思，他将平板塞了过去，“JongeMeester，正义联盟表态了。”
“是蝙蝠侠吗？”迪克惊喜地发出声音，他凑过来看新闻。
“不是蝙蝠侠。”约里斯看着平板里的新闻，表情凝重，“是绿灯侠。”
“绿灯侠从宇宙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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