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加班!”
回公司的路上,约里斯瘫在车后座上抱头哀嚎,“我昨天好不容易能睡一次好觉,好不容易能吃上一次不用应酬的正餐,为什么要在午休的时候叫我去加班!”
还我鲤鱼……不是,鲈鱼焙面!
“不加班,不加班,咱们不去了。”斯科格哄着他的少爷,知道约里斯这是好久没发作的少爷脾气犯了。前排的司机也置若罔闻,连行驶路线都没有动摇一点。
“现在就订机票回家,咱们回欧洲,回比利时,老爷和夫人都很想你——”
“什么?”约里斯腾一下坐了起来,“回去就要结婚,那我不回。”
“别这样,JongeMeester。”斯科格憋着笑,用热手帕擦着约里斯的脸,少爷越是怕什么他越是说什么,“全布鲁塞尔的小姐们都等着您回去呢。”
“哈哈哈哈,那我还是加班吧。”
一想到结婚后就有个人来觊觎自己的财产,约里斯就吃不好,睡不香,干什么都浑身难受。结婚后有再多的好处,也没办法抵消随之而来的金融风险。
那些可都是我的钱呀,我的!凭什么分给别人!
结婚有什么好的,不结!
有那个闲工夫谈恋爱,不如想想怎么做空韦恩集团,这可比谈恋爱好玩多了。
诶,这个好,回公司就先写个做空方案看看。
“我的衣服备着了吗?”约里斯早就把那件行政夹克脱下来了,那衣服面料不透气,闷得他难受,“换了再去公司,这身衣服不行。”
“备着了,JongeMeester。”管家是最知道约里斯的人,早上就让斯科格备着少爷上班穿的衣服,“是系领带还是丝巾?”
“不想系领带,你帮我把丝巾系上吧。”
约里斯还在车里研究丝巾的花样呢,突然右前方就来了辆车,拦下他的去路。
“敢别我的车?!”
“JongeMeester,是熟人。”
想想也是,约里斯平日里出行也不会只开一辆车,既然前面的引路车能放他进来,那就有一定道理。
约里斯不太情愿地摇下车窗,他倒是想看看是哪个熟人敢拦他的路。
“马克西姆·勒菲弗尔(MaximeLefebvre),毁灭日灾后互助组负责人。”约里斯照着那男人胸前的铭牌念出了这个称号,“法国人?”
“是也不是。”
约里斯听懂了,“你是法国巴黎银行的人。我几分钟前刚打过电话,消息可能传达的的可能没那么快。”
“是,我来说明受灾情况的,”勒菲弗尔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详细的受灾名单在这里。
“死亡名单中,非美国国籍的受害者占据了54%,法国人在其中的比例是24%……”
“我不听数据。”约里斯摆了摆手,“冰冷的数字怎么可能引起民众的共情?要用潸然泪下的泪水,要用让人生畏的怒火。
“你要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发抖,为超人类的力量感到恐惧和不安!”
勒菲弗尔擦着汗,“我们在办了,已经把……”
“三天前你们就是这么说的!”
我真的服了你们法国人的办事效率啦!
约里斯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对星球日报的收购,完成了舆论的扭转,甚至正义联盟都被他逼到了风口浪尖,风向也朝着受害者、向着法国巴黎银行的受害者们吹了!
就是头猪,站在风口上也会起飞吧!
他都快把饭喂到人嘴边了!怎么,连嚼都不会嚼吗?
“我来解释一下,”约里斯扶着自己胸口,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美利坚,是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国家。对大都会的人来讲,哥谭市和他们相邻不远。
“但从地理角度上看,巴黎到布鲁塞尔的距离,比大都会到哥谭的距离还要近。”
游行示威有用吗?有用,但不多。
大都会市政府或许会在示威游行的压力下妥协,比如减少超人葬礼的排场,或者给受害者们立一个纪念碑。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纪念碑有个锤子用啊!
纪念碑只是官方用来安抚民众、弥补过失的一种手段,一种无聊的政治妥协;一个连地标建筑都算不上,只有象征意义的城市摆件。
除了所谓的“承载历史责任”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给受害者及其家属的经济援助?没有。
让公众从此对此类事件产生警醒?不会。
那只是一块破石头,上面写满了受害者的名字,最后还要被立在超人雕像旁边——他妈的,这东西真的不是氪星人战绩表吗?
一想到名单里还有比利时人,约里斯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你们损失了多少?”
“建筑损失,人员赔偿,业务中断与市场退出……预估值是33.8亿美元。”
数据倒是算得挺快的。约里斯斜睨了一眼,勒费弗尔低着头,表情低落,看上去没精打采。
这个傻样瞅着有点熟悉,约里斯用手指戳戳他,“马修·勒菲弗尔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哥哥。”
哦——
原来那个被毁灭日的激光眼拦腰斩断,一半身子在车顶,一半身子躺在地上的法国佬,是你的哥哥啊。
“诶!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约里斯扬起了嘴角,火也消了,气也顺了,他一把抓住马克西姆·勒菲弗尔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小声快速地念着:
“马克西姆,我知道你哥哥死得很惨,甚至尸体都被分成了两半。就和银行的大楼一模一样。
“你难道就甘心让美国人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可是打算给超人举行国葬,鸣礼炮、盖国旗、全球直播的。
“他们还要赞美超人,称他是全世界的大英雄……马克西姆,你我都知道,「英雄是不会有污点的」。”
类似的话,马克西姆这些天也听过无数遍了。可是不知怎么,约里斯的话语就像是魔咒一样在他的脑内不断盘旋,搅得他头好痒,仿佛要长脑子了。
“你哥哥可是因他而死啊,”约里斯语重心长地劝道着,“你应该让民众都知道,受害者是多么的悲惨……”
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论视觉冲击力,血淋淋的尸体比单纯的数字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拍个纪录片吧,拍一个大型纪录片《超人类受害者图鉴》。
“利埃夫先生,”勒费弗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莫非……您是我哥哥的熟人?”
“我是你哥哥的债主!”
“他欠了我二十万,”约里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数字,“英镑!”
人死债销,二十万啊,二十万英镑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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