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学校颇为安静,只有知了声声喊着夏天夏天。
成章中学的建筑是比较完备的,有标准足球场篮球场和排球场,边边角角那还藏着几个乒乓球台。主席台后面有块大坪,上面有单双杠高低杠和些健身器材。
如果有得选,曾喆其实满想当老师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这个时代的老师,可不是后世那种,这些你们在培训班都学过了吧,我们往后讲的老师。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叫老师,也不会有借老师之名行苟且之事的人。
曾老师这个称谓真的不错。当然,曾老师更想当的是教导主任。站在校门口,谁的衬衣少扣几粒钮扣谁的裙子短了几公分,拿起戒尺就敲——美滴咧!可惜,国内学生的四季常服都没有衬衣和短裙,所以曾老师这个教导主任的梦想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稍微热了热身,曾喆开始练双杠臂屈伸。做这个需要注意角度,角度的不同练的部位也不同。身体前倾练的是下胸,身体打直可以练肱三头肌。
锻炼就这点好处,不管是肌肉的增长还是肺活量的增加都能有实时反馈,不像工作或是学习,得到的反馈没有这么及时。
“老板,你在前面,我托着后面。”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先抱上楼梯。”说着,曾欢就一个人扛起了装着彩电的箱子。
“小欢,会不会太重了?”曾爱国对曾欢这个徒弟是满意的不得了。今个买彩电,先是帮忙叫车送,后又帮忙抬上楼,自己连手都没有动过。
“师傅你小看我了呗,怎么说我也是在厂里干了好几年体力活呢。”
“呵呵,干体力活哪里有你现在做生意好。好好干啊,听说主任又给你下了单。说明你厂里的质量好啊。”
“那是,那也得看看我是谁的徒弟啊。”曾欢笑着说道,他是不会告诉曾爱国。主任哪里是看他厂里的产品质量好,主任只是喜欢他送的烟里面塞了钱。
主任是清廉的,最多就收点烟酒。师傅是单纯的,干嘛要让他知道这些糟心事。
他只知道别人的师傅前几年是啥都不怎么教的,而他的师傅是手把手教他。他一个孤儿,就连娶媳妇也是师母帮忙介绍的,这哪里是徒弟啊,这比亲儿子还亲。
亲儿子曾喆并不知道欢哥的内心戏。就算是知道了,也巴不得欢哥是亲爹的亲儿子。实在是自己这个亲儿子,让他老子没有任何成就感。从小到大很少犯错学习成绩又好,当爹的根本没什么教育的机会。
对着水龙头喝了几口生水,曾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体内的多巴胺慢慢增多,让他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他还不知道,等他回家的时候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这个时间段,还没有有线电视,用的都是天线。电视台也寥寥无几,除了央视就是省台和市里县里的几个台。节目也乏善可陈,最多的是日本动画片和香港电视剧。最夸张的是县台,大半夜的时候偶尔放些不穿衣服的录像带。鬼知道是故意放的,还是按错按钮了,搞成集体播放。
等曾欢帮忙装好天线调试好频道,凑热闹的人们也渐渐散去。二楼和上铺差不多,即使人家想看电视也懒得爬楼,还不如在满爷爷家里看。
“小欢,一会把咛咛叫上,一起吃个便饭。”
“这次就不了,下次吧。我还有些事要请教您。”曾欢赶忙推辞道。
“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说么?”曾爱国对这个徒弟满意得不得了,尤其喜欢曾欢有事就找自己拿主意。这父子关系跟打乒乓球一样,得有来有往,可惜的是,他是从未在自己亲儿子身上体会到这点。反而是带的这个徒弟让他有了养儿子的感觉。
“也没啥大事,这事到时候让丁咛跟你们聊,我不好说。”
“行吧。”曾爱国咂摸了下,感觉有点不对劲。
“欢哥,你在啊。呵~我爹居然这么大方买了台彩电。”曾喆刚好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家里的新电视机,凸屏大屁股,“什么牌子的?”
“咳咳,金雁,我们市里电视机厂出的。”曾爱国心想这臭小子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也想买进口的啊,可惜荷包不允许。
“整整一千八呢,师傅不吃不喝都得攒两年。你爹还是疼你的。”曾欢赶紧替曾爱国圆上。
曾喆当然知道这台彩电花了一千八。他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没多久,厂里集资盖房,一套房要三千。因为才买的彩电,不够钱买房,把他爹的牙都给急疼了。最后还是他的好徒弟给他垫上的。
即使曾喆知道后续未来,他也不会管。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只有过年才能回家看父母。他一发财把爸妈接到了身边,鹏城已然成了他们家的老家。
他爹因为这房子的事,一怒从技术岗转到了销售科。随后几年总算赚了些钱,可惜好景不长,大下岗来了,5万块钱就把他给买断了。
有人重生会望父成龙,曾喆是绝对不会这样干的。当年他有次忙不开,让父亲跟司机一起去取货,结果他老人家连货都不验,只知道跟人家嘿嘿的乐。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你都跟人家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还要验什么货啊。从此,曾喆就庆幸,幸亏他老爹没有做生意,不然肯定会被人坑死。
“你说,小欢他找我到底是啥事啊。”正吃着饭呢,曾爱国忽然问道。
“会不会是孩子的事?”邹敏回道,“他们结婚也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不然也不会说让咛咛跟我们说啊。”
曾喆内心嗤笑着,拿着筷子不知道夹哪个菜?这伙食赶得上自己年老时吃的菜了,绿色环保。跟中午那顿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哎,要不从了小美姐得了。郊区人民这么富,也不差我这上门女婿这口。
“我听院里的人说,咛咛自己做过检查,能生。”邹妈妈在药厂,和丁咛单位人的关系很好,一有啥八卦瞬间就能传到她耳朵里,“是不是想我们劝劝小欢做个检查。”
“难办啊。”曾爱国放下了筷子,又从口袋里摸出根皱巴巴的烟点上。
这年头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生不出娃都会被人嘲笑。何况还是让男性去医院做生育检查。
“有没有种可能,咛咛姐检查身体是为了备孕?”曾喆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本身话就不多,尤其是跟父母一起的时候话更少。
“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备孕?什么生孩子啊?”邹敏急道。
“爸妈,人家丁咛姐本来就是检验科的,给自己做个检查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曾喆摇摇头,不管哪里都有长舌妇。在后世很多人都半年一年给自己做个体检,多正常的事啊。而且他确实知道是什么事。
看情况曾喆估计是欢哥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外加想把厂子扩大,直接开到外面去。如果没记错的话,两件事里面欢哥只想干后面那件事,而咛咛姐却想搬出去。
丁咛姐虽然有言语障碍,但是心跟明镜似的。他老公的厂开在自家的院子里,他两口子住在娘家……即便曾欢哥不在意,但丁咛姐却不想自己的老公被人叫一辈子上门女婿。
可欢哥却不想这么干。虽然他听了老婆的话,在外面买了新房,但他觉得没必要这么早就搬出去。
上门女婿叫得再难听,他也得记得老丈人的好。没有他老丈人,他哪有地方住,哪有钱开工厂。搬厂子还可以说是为了扩大生产赚更多的钱,可搬家就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了。
“正常什么?哪有生孩子还要做检查的?”曾爱国固执地道。
“生孩子做不做检查我不知道,要是我能生几个就生几个。爸妈,你们是想我以后生个篮球队还是足球队?”眼看着劝解无用,曾喆干脆开始插科打诨。
“去你的。”邹敏拿着筷子的手一巴掌拍在曾喆肩上,“还足球队篮球队?你以后想把你妈我给累死啊。”
“呵呵,你小子还想你妈帮忙带孩子?做梦去吧。当年你妈给你洗尿片子,顺着小河就漂走了。我一回来一看,怎么尿片子越来越少呢。”
“是是,你能干。你除了洗尿片子还干了啥?这几十年来都是我操持着这个家。”
“爸妈,不是还有岳父岳母么?一个人带一个就是四个,再加上个保姆,就是五个,刚刚好篮球队。”
“呦呦~~篮球队都出来了?你怕不知道啥叫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吧。”
“嗨,爸不是我说你啊。我要是不生这么多,就怕他们等我老了还得求着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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