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生白搀扶着没了一只脚的铁脚佛尚云祥和没了一只胳膊的刚拳刘云樵,从提篮狱狼狈逃出。
逃到几条街巷外,两个九品高手仍是惊魂未定。
眼见后方那寄身化天游的铁王爷没追来,这才稍稍放松心神。
尚云祥一声长叹,“不必怕了,那铁王爷的异术,寄身其妾室,最长不过一柱香时间,此刻我们只需要担心禁军追捕就好。”
方才之战斗,的确可怕。
这是薛生白第一次与铁王爷长时间交手。
铁王爷展现出两种功法,第一种似有寒冰之力,像是液氮,触之即冻,铁脚佛的脚和刚拳的胳膊,都是这样被冻掉的。
第二种则有诡异的复生之力,伤患处可迅速复合,当然,还有游龙戏凤的身法,以及其他薛生白看不出端倪的奇功杂技。
这让铁王爷一打三,尚有余力。
薛生白倒也是没施全力,他虽然先后施展了泣血神剑、四门神刀、神仙指,但因不习惯与人共同围攻他人,总有些束手束脚。
比如搜病帅的神异之一“如朕亲临”,一声“跪下”,铁王爷未必能跪,尚云祥和刘云樵再跪了,那就成惨案了。
后来眼见着两位九品高手要挂了,薛生白便用横练金钢挡了铁王爷几下重的,得着机会,便走了。
现在薛生白背后还有一片冰寒停留,虽没破得了横练金钢,但亦如复骨之蛆般攀附不去。
尚云祥感慨,“化天游竟成了铁王爷妻妾……谭先生地下有灵,该多么痛心啊。”
“你们对这铁王爷的异术很熟?”薛生白问。
尚云祥说:“的确并非首见。此异术噬人魂魄而寄生人体,阴狠诡绝,被寄生者,少则三次,多则七次,魂魄噬尽,就会成为一具无魂无魄的活尸,十分歹毒。”
“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薛生白再问。
尚云祥以为薛生白关心化天游,便说:“赤兄不必再为那化天游担心了,他非是诚心归顺铁王爷,这异术也不能生效,但凡生效,就再无挽救之可能性,再遇之,必杀之!”
刘云樵则关注薛生白伤势,“铁王爷的阴极拳阴毒异常,赤兄你没事吧?”
“那门功法叫阴极拳……他那个能够复原伤势的功法叫什么?”
“那是还春功,修炼后体内劲力生生不息,据传还有白骨复生之奇效,但其他人修炼到头,也没这样的效果,在铁王爷手上,才如此可怕。”
薛生白便问:“铁王爷其人,在你们眼中,也是陆地神仙一类?”
“前几日,就是谭壮飞先生令天下群雄起事之时,他邀了十位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一起围攻铁王爷,其中一位大宗师当场牺牲,两位重伤,其他七位亦是人人身上有伤,而铁王爷……前辈也看到了,安然无恙。”
这事薛生白听谭壮飞讲过,但没这么详细,十个大宗师,都打不过一个,那可能打的就是真神仙了吧。
“九品之上有大宗师与陆地神仙,世人以为大宗师就是陆地神仙,其实不然,大宗师只是功法超绝,陆地神仙已晓神仙法,但铁王爷再比陆地神仙更高一品,这一品上,只有他一人,那是镇压当世的无敌神话啊。”
刘云樵讲到这,语气黯然。
天命加持吧。薛生白想。
薛生白又问刘云樵,自己是什么级别,刘云樵客气了一下,说肯定是大宗师无疑,后来才说真话,除了劈张嗣真那一下像是陆地神仙,其他表现,比如刚才与铁王爷对战时,大致在九品往上,半步宗师。
薛生白一直以来,只是搜罗到了大量九品功法,所以级别在九品倒也正常,但他追求的是从量变到质变,继续堆功法,早晚能堆到大宗师、陆地神仙,嗯,应该吧。
……
送别了两位革命党。
他们给薛生白留了一本密码本,因革命党都是地下行事,所以通常用各种密码做交流,这些密码和以前江湖流传的“切口”很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薛生白很好奇那位孙帝象的天命是什么,觉得该找机会见一见。
其必是天命之人。
悄悄回到四合院,以六壬仙遁回到屋中。
薛生白拿出从张嗣真身上搜来的病疫之精,足有9级。
一口吞下。
薛生白便通晓了张嗣真的一生。
与那五百钱秘法。
……他生在皖省,父亲是商人,母亲是唱黄梅戏的,从小便聪慧……
……他从小就喜欢虐杀各种动物,他喜欢那些小鸟小兽在死亡时的挣扎和哀号……
……他稍微长大点,王朝动荡,民怨四起,到处都是灾民,他拿一袋米就能换一个完完整整的黄花闰女,换来杀掉……
……父母知道此事,也只是骂了他一顿,出钱隐瞒此事……
……后来,他听说南茅擅长杀人,便要去拜师,父母明知那是妖法邪派,还是倾尽家财,请了一个南茅法师收他……
……师父不传他衣钵,他偷了功法下山,结果只偷到了五百钱的前半,会发法不会收法……
深夜,薛生白无法安睡,他走到院中,躺在一张躺椅上,慢慢的唱:“社公社母雨如丝,问郎谷雨又何时,云台花黄满地金,不称郎心称妾心……”
第二天,薛生白让鲁瑞去买一些红线回来,鲁瑞也乖,不问为什么。
五百钱,这后茅恶法,是薛生白掌握的第二门法术。
这个大庆,法术派别不少,比如葛乙拜的端公,陈慧心拜六壬仙派,还有张嗣真所在的南茅。
除此外,尚有阴山派萨满教闾山派鲁班法等等,但明面上能见到的法师却不多。
因为法师皮太薄了吧,不敢现身,怕死。
所以民间想求得法术传承,简直如同求仙一样艰难,薛生白虽有悬壶天命,想找一般法术,也不容易。
即便知道张嗣真的五百钱能发不能收,很危险,薛生白也想留做后手。
五百钱,损阴德,这没错,但那招噬婴鬼胎之法,确实挺帅,但确实损阴德。
留着压箱底好了。
他需要很多很多的“法”。
……
隔天。
提篮狱遇见了一件“喜事”。
就是化天游将在这里“出嫁”,入铁王府。
这消息简直离谱,但这个世道,离谱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件,比如那位瞧着凶残的南茅法师张嗣真,硬是被天雷劈死在提篮狱监狱大院中,谁敢想像这种事真的会出现?
赤衣神,会召雷电啊……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却让狱卒们心底里生出几分胆气来,他们大概也能受到赤衣神的一两分庇护呢。
今天,提篮狱张灯结彩,葛乙和薛生白,算作“女方”的家人,送化天游出监狱,入王府。
化天游则知道自己惹了祸,他杀杨奎山,断绝了自己在革命党中的关系和声望,从此再没有任何价值,进铁王府,也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之前化天游那么想进铁王府,此刻真要进了,却是一脸衰相,提篮狱中呢,众狱卒,甚至包括葛乙和薛生白,则真的都是喜气洋洋,总算可以送走这个衰神了。
化天游穿着新娘子的装束,在提篮狱一众人的恭送下,站在监狱门口等着铁王府迎新队伍来接。
除铁王府队伍外,现场还有禁军维持秩序,主要是怕革命党寻仇,现场负责的是一个腆着肚皮的胖子,胖子特别过来和薛生白打招呼。
“卑职是二厅一处行动组组长吴发奎,二十四贝勒安好。”
二厅不就是我的新单位么……薛生白瞧着眼前这个胖子,不悦的说:“什么贝勒不贝勒的,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薛处长好。”吴发奎笑嘻嘻的拿出手帕来擦汗,“咱们一处不是主要负责对东瀛的情报工作嘛,最近发现陈家有从东瀛来的三船制药设备疑与革命党有关,就扣在海关了。”
“……然后呢?”
吴发奎继续笑:“薛处长有空去和陈小姐商量一下,新建的药厂,愿意分多少干股出来,不然那些制药设备可能就会一直扣留在海关呢。”
薛生白瞧着这胖子,显露出一丝冷笑,“所以,你这是在……要挟我?”
“是啊。薛处长。卑职就是在要挟你。”吴发奎笑着说,“瞧瞧那个化天游,什么七贝勒,狗屎都不是,薛处长你呢,稍微强一点,但也就那么回事,所以,懂点事好吧?”
吴发奎呵呵笑着,像是个弥勒佛,薛生白则瞧着他,也不说话。
很快,迎亲队伍和禁军就一起走了,吴发奎跟薛生白作了个揖,示意“等你消息哦”,便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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