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垂髫之年

  薛生白辨别了一下方向。

  没成功。

  他对沪上本就不太熟,此时就是为了离陈慧心远一些,还是回提篮狱安全点。

  在动身之前,薛生白先将自皇帝、太后身上拿到的病疫之精,一颗6级,一颗3级,都喂了搜病帅。

  那两颗病疫之精,不止是红色,红中带金,细观其中,一枚有五爪之龙,一枚有展翅之凤。

  搜病帅当即成长,原本只有五六岁孩童大小,现在骤然迎风一长,长到了七八岁,且模糊的头脸上,生出了头发来,脑后扎了个发髻,两边垂下发丝,虽仍然都是赤红色,但已能看出人形来。

  搜病帅,已至“垂髫”之年。

  命格果然有高低贵贱之分,之前吃了几十上百,都只长了五六岁,现在吃太后皇帝各一颗,便生生长了两岁。

  随着搜病帅吃掉这两颗病疫之精,薛生白的寿命也涨到了“8年”。

  这段时间,他因治疗世人而增加的寿命,一直陆陆续续在长,此刻连跳两跳,到了“8年”。

  莫不是……搜病师的年龄,就是他自己增长的功德寿数吧!

  薛生白骤然生出一种明悟来。

  所以搜病帅果然已经8岁了,垂髫之年。

  年至垂髫,便已晓事,且由于是吃了皇帝太后之命格长大,这搜病帅还生出一种“神异”来。

  知晓了这种“神异”,薛生白惊喜,再感慨,皇帝太后之命,果然贵重。

  搜病帅吃完,便轮到薛生白去吃,他拿出第三颗病疫之精,这颗来自陈慧心,为5级,这次从她身上吞吃的白血病,比上次要多。

  一口吞下,再经历一遍陈慧心生平,六壬仙遁与六壬仙卦,便精进了几分。

  之前只是入门,所以六壬仙遁起势甚久,如陈慧心一般,动念便可起遁,那是已至相当高深境界,为习六壬者百年不遇之天才。

  此刻,薛生白现在算是精进了许多,跨三山五雷六岳,原本要14步,八个方位,跟二人转似的,现在只需6步,四个方位。

  薛生白试了试,自觉进益巨大,便披了搜病帅清虚之气,化为绛衣红脸赤衣神,往自认的监狱方向而去。

  ……

  周秀手中虽有枪,但还是不习惯使用这等火器。

  枪插腰中,五十斤大刀挥成一团旋风,几个阻拦的兵士便被砸飞,军械库便在眼前。

  早有内应打开了军械库的大门,此刻里内外合,这间位于沪上城内的最大一间军械库,便可夺下了。

  小刀会、青红帮、袍哥会等几个帮会成员,分派到这边的人手,见一个小姑娘挥舞大刀,劈开大门,顿时一阵喝彩。

  “周坛主好样的!”

  周秀抹掉脸上的血,拖刀再往前。

  这趟要是成了,这腐朽大庆必定动摇根本,说不定一推即垮,小刀会数十代人将近三百年的夙愿,便可在今日实现,一想及此,周秀热血便是沸腾。

  再往前。

  忽然之间,军械库内之内应,表情一凝,愕然望向身后,然后一颗头颅便飞了出来。

  尸体之后,霜刃染血,一柄折扇映着场中火花,显出十分的森寒来。

  尔后,更有十数名身着玄甲甲胄之禁军身影浮现。

  而手握折扇之人,俊美阴冷,一只眼睛带着玫瑰模样的黄金眼罩,虽是富丽,也不能掩饰其一目已盲的境况。

  “燕七!”

  周秀认出眼前此人,正是在提篮狱中有过交手,再被赤衣神重伤的燕七,竟然这么快就好了?他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秀谨慎发问,她身后其他几个帮会成员,亦是止步,都听过燕七的名号。

  “呵~我在这等你们啊,等你小刀会,等你周秀。”燕七语带玩弄之意。

  “你们已经知道小刀会的计划?”周秀心中一惊。

  冲!

  周秀一发狠心,示意众人开冲,眼前这座军械库他们势在必得!

  咄!

  一个冲得最前的青红帮高手,周秀记得他是三品,此刻被一枚铁钉钉在脑门上,当即仰后仆倒,横尸当场。

  燕七背后,尚有全盔的禁军。

  对手很强!

  但遇强也不能退!

  周秀咬牙带领众人再冲,燕七身后禁军也冲了出来,双方战作一团。

  ……

  薛生白一旁屋顶上瞧着战斗。

  都有点纳闷。

  你们倒是……用枪啊。

  他看到,革命军中,有人一着急,把手中长枪当棍使,一溜棍花耍得极其漂亮,但那可是柄步枪啊。

  真够完蛋的。

  薛生白显然是迷路了,已经瞧遍了几个热闹场景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觉得这些江湖豪杰,似是第一次接触手中武器,也未经过统一训练。

  平常还能放上两枪,甩上两个炸药,但到了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还是更相信手中兵刃。

  大概也有道理,因为不是没有放枪,只是第一准头不足,第二,禁卫身上甲胄,似是能挡子弹。

  ……

  燕七很强,他扇中乌骨钉,贯金截铁,他的奇诡身法,神鬼莫测。

  乌骨钉满场飞,比子弹还快、还厉,再加上禁卫们全副武装,威胁再上一个级别,一个又一个革命党,纷纷伏首。

  没过多久,这批革命党就要被清缴光了。

  其他几个战略要点,则没有这么一边倒,因为这里有燕七和禁军精英,小刀会强攻此处,几乎等于找死。

  这时,燕七神出鬼没的身法,绕开周秀大刀,绕到周秀背后,折扇一抹,周秀已是双脚受伤,瘫痪在地,但仍猛抡大刀后砍,燕七已笑着闪离,此刻,场中仍在抵抗的革命军,就只剩下两三人。

  周秀用大刀撑住身体,瞧四周,已至末路,她却仍怀信心,低声对自己说:“壮飞先生不会骗我们……”

  她举刀大喊:“反庆复汉就在今日!”

  燕七鬼魅般接近,折扇横扫,周秀握刀手筋被切断,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喊啊,接着喊,让我听听你响亮的口号。”燕七拿扇子掂起周秀的脸。

  周秀张口欲喊,燕七扇子一抖,已在周秀口中挖去了她的舌头。

  啊!周秀痛吼,但仍眼含怒火,似利箭般射向燕七。

  “我是真的很不喜欢你的眼睛啊。因为你竟然有两只。”

  燕七说,折扇缓慢又残忍的慢慢戳进了周秀的眼睛,周秀浑身颤抖,再平静,尔后,又颤抖……

  ……

  薛生白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他意识到有谁要死了。

  有某个他吞服过其人生的人要死了。

  其实距离也不远,也就几百米,城内处处烽火,薛生白又不认识路,不晓得他刚才旁观之处,并非要害之地,那边才是重要的军械库。

  薛生白经由屋脊绕过一间楼宇,便可望见心生感应之处。

  便见满地革命党尸首,有禁军正给所有躺地之人,再补一刀,戳烂尸体,免得有人装死。

  另有一个眼熟之人,正在对地面躺平那人施虐。

  薛生白出现那刻,地面原本已濒临死亡之人,忽得仰起头,用早就失去视力的双目竭力向这边望,就似那只将被人凌虐至死的小猫,感应到最后一丝希望。

  燕七因为周秀,也注意到薛生白的到来,他仰头向着夜色下显得犹如神灵般的赤衣之人笑了下,笑容轻薄、歹毒又艳丽。

  他将手中折扇瞄准周秀心脏处,按动机括,钉,一枚乌金透骨钉便穿透了周秀轻簿的身体。

  周秀犹如被闪电撕裂,剧烈疼痛让原本已濒死的她,又猛得颤抖了一下。

  “呵~”燕七从这种凌虐中得到了至高的快感,他继续按动折扇,再一枚,第三枚,第四枚……

  周秀昂着脖子犹如一只被活活钉死的小猫,已没有气息。

  临死那刻,周秀眼前莫名燃起一团红焰之色。

  那是谁呢?是她过去的理想,还是将来的期待,又或者是……周秀躺在那,鲜血和尘土染在一起,掩埋住了王朝末年一个十四岁少女的人生。

  ……

  燕七身形极快后撤,神异出现的赤衣神,弹出一滴赤芒,他横扇一挡,发出金铁交加之声,那赤芒被弹飞。

  赤衣神没再追击,而是低头望着从内到外都已经不成人形的周秀,再抬头凝望燕七,状极愤怒。

  而赤衣神越愤怒,燕七就越开怀,那证明他的报仇得逞了!

  他咬牙说:“就算你是神灵,今天也要死……!”

  “跪下!”赤衣神低吼。声如洪钟,震撼四野。

  吼这声时,赤衣神周身之赤泛起金蕴,犹如赤海现金,旭日东升。

  所有人等,听闻此喝声,都是心头一颤,燕七不由自主乖乖跪下,等意识到不对,再抬头时,赤衣神已至眼前。

  燕七抬首望着赤衣神那赤红脸膛,惊骇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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