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却说当日吕布因为怀疑陈登通敌,就停驻盱台将陈登唤来。
不料陈登抵达以后,一番极限操作,不仅消除了吕布的疑虑,反倒再度获取了吕布的信任。
眼见钟离方向防备严密,陈登就建议吕布突袭东城,绕道而进。
吕布听了陈登之计,索性弃了水路,带着兵马一路朝着东城方向行来。
由是当秦瑱正在和张辽、高顺对峙之时,吕布已然杀到了东城城下。
东城,乃是广陵和九江郡的交界之地,相比于淮南其他地界的一片坦途,此地地势颇为复杂。
也是因为这一点,导致东城之地属于偏远地区,地广人稀。
本来这块地方一直都是袁术麾下的战略要地,可自从去年被吕布夺取之后,此地便再无大军驻守。
见得吕布两万多大军杀至,县令畏惧其势,不战而降。
吕布由此入得城内,自以为打开九江通路,又是一番饮宴。
结果还没等他动兵,便收到了北方高顺传来的信件。
这封信件乃是高顺在见到秦瑱之后便即写出,信上详细写了秦瑱四日破敌的宣言。
吕布得到此信,自是心中一惊,见秦瑱已至钟离,便将陈登、秦松唤来商议。
两人听得吕布召见,便行入了府内,见得信件,秦松便对吕布道:
“此必是秦瑱虚张声势之计也,若他能四日破敌,便即动手即可,何必多言?”
“如此言说一番,恐叫二位将军生忌,不敢追击,他好派兵回援!”
可他话一说完,便见陈登捻须一笑道:
“秦瑱其人智计百出,历来不同寻常,岂可以常理度之?”
“我见此人如此告知,恐怕真能击溃二位将军兵马!”
“若是我等不信,又叫此人破之,该当如何是好?”
秦松听着这话,便是皱眉不语,吕布则是沉声道:
“吾意却和元龙相似,秦瑱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
“若此事是真,我军又当如何是好?”
陈登见状,心知吕布起了担忧,若是之前,他必然劝吕布尽快收兵。
可现在随着他一定计之后,就有心把吕布送入死局,见吕布问他计策,他便上前一拱手道:
“此事当如何论之,需看将军是否真有意与刘使君为敌!”
“依在下之见,秦瑱此人用兵了得,或许真能尽快击败二位将军。”
“但秦瑱既然如此言之,无论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此意,皆可证明钟离之地存有重兵。”
“眼下刘使君北面要防守曹操、南面又调集数万兵马猛攻江东。”
“如此算来,九江之地兵马再多,也不会超过三万!”
“秦瑱既然要在钟离抵御我军,恐怕已然调集万余兵马防守钟离。”
“正是此消彼长,钟离兵力众多,寿春必然空虚!”
“依在下之见,若将军真有心与刘使君为敌,或可调令二位将军南下守东城,兵马直扑寿春。”
“只要这般行事,只要东城不陷,将军便可来去自如!”
“反之,若将军不欲再与刘使君为敌,便可收兵返回,为时不晚!”
吕布听罢其言,便是细细一阵思索,而秦松闻言,则皱眉道:
“府君此计何以这般激进?与之前府君所献之策截然不同!”
“须知我军若取阴陵,进可图谋曲阳,退可逼出秦瑱。”
“何以见得秦瑱一封书信,便献这等计策?”
他自是怀疑陈登有什么图谋,故而言语间颇为不善,但陈登见得此状,却是悠然一笑道:
“先生误会在下矣,此乃因势而变,并非激进之策。”
“之前秦瑱未曾现身,我等不知此人是在寿春还是在何地,故而先取阴陵乃为上策。”
“而今秦瑱既然出现在了钟离,便可推断其兵皆在此处。”
“如此寿春空虚,我军与其沿路进攻,不如直取寿春为妙!”
“当然,若是先生觉得此计不妥,我等也可再攻阴陵!”
面对他的话语,秦松自是一阵难以应对。
如果陈登继续坚持劝吕布进军寿春的话,他就得思考陈登是什么打算。
可陈登现在把选择推到他头上,他反倒不知该如何选择!
诚然,现在的状况就如陈登说的一样,秦瑱出现在钟离,寿春必然空虚。
他们现在夺取阴陵,如果秦瑱击败了张辽、高顺,那他们后路就会被秦瑱截断。
反倒是直扑寿春,就有机会得到刘备家小。
秦瑱即便打出再多的战果,也必须立即回军。
这个策略,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大蛇七寸。
如此想了一会儿,他便是一阵沉思不语,然则吕布显然不会容许他思考太久。
在听了陈登的话语后,吕布便看向了秦松道:
“不知文表是何意也?秦瑱如此,我军该如何进军?”
秦松闻得此言,思考了一阵,便坚持己见道:
“依在下之见,我军之策不可轻易改之!”
“应当先取阴陵,再虑如何进军。”
“不过府君之言不可不虑,当驻一支兵马于此,保住我军撤退之路。”
吕布闻其言语,索性点了点头,便留下麾下副将李封带兵三千驻守于此,带着麾下所部朝着北方行来。
又说陈矫自昔日与秦瑱相商之后,便即一路南下。
可他终究乃是文人,速度远没有吕布的军报来得要快。
因而直到吕布出兵之后,方才抵达东城。
可入城一问,才发现吕布已经带着兵马北上。
无奈之下,他便追着吕布的大军一道北上,至于夜间方才遇到于道上扎营的吕布军。
来到军营之前,言说诸事,便得放入营寨之中。
结果才入营内,又遭到一阵搜查盘问,闻其缘故,方知是吕布所派。
原来当日陈登一番言语虽然得到了吕布信任,但却惹得秦松忌惮。
由是他便向吕布建议,为了防止陈登里通外敌,来往人等皆要通查。
吕布从其言,便在陈登营外设了一支哨卡,凡出入之人,皆要严查。
陈矫听得原委,心中自是大骇,心想还好秦瑱和陈登心思缜密,不然他可就要栽了!
但庆幸的同时他又是一阵忧虑,吕布如此严防死守,陈登该如何传递消息?
这般想着,他便带着满心忧虑,入得营帐,见到了陈登。
在确认左右无人之后,方才将秦瑱之言一一告知,那想陈登闻得此言,顿时抚须一笑道:
“秦瑱此人果然不凡,顷刻之间便得此破敌之计,我等却可行事矣!”
陈矫见其如此笑着,自是满心忧虑,叹气道:
“府君只道可以行事,在下却为使君安危而虑。”
“眼下吕布如此防备府君,此番若是事泄,我等尚自得安,府君如何脱身?”
他自不如陈登艺高人胆大,只觉陈登之计甚险!
眼下光是联络秦瑱都如此困难,更莫说要帮着秦瑱谋夺下邳。
一旦事情败露,即便陈登手下有兵马,也难以逃脱。
因而现在看着陈登如此,心中颇为担忧。
不过他如此说着,却见陈登脸上笑意丝毫不减道:
“季弼只道吾处于险境,却不知秦瑱已将脱身之策告知于我!”
“此番他借汝之口所言三事,一则谋划吕布;二则可取下邳;三则助我脱身!”
“吾知此人三策,便可便宜行事,必保无恙!”
陈矫一听这话,顿时心惊不已,暗道秦瑱说的三件事都是兵马调动,其中竟然蕴藏了三个策略?
这若是陈登不说,他怎么可能参悟其中之谜啊!
思虑之策,他急忙又问陈登秦瑱的三句话何解,便见陈登负手笑道:
“要参透秦瑱之言,却也不难,不过须知如何利用此信!”
“眼下我自为内应,让彼人图谋吕布,他何以要先说萧县兵马调动?”
“如此观之,此信必是在秦瑱抵达之前便已定下!”
“算算时间,多半不日消息便会抵达,吕布闻此,自是心忧徐州防备!”
“我便可向吕布谏言,调动陈宫前去阻挡徐庶!”
“其次,臧霸即将南下,其兵锋极盛,若要抵挡,当以重兵北上郯县。”
“我若全吕布调兵北上防守臧霸,其必从之。”
“这般行事,下邳顿时空虚,只需令宝坚北上与我父里应外合便可取之。”
“而后,秦瑱让雷绪北上,此人乃是我广陵兵马。”
“若他夺取东城,吕布必怒而回军,吾只需自请前去击其后路,吕布必然允之。”
“如此,我便可从容带兵离开此处,脱得生路!”
“秦瑱如此教汝与我言说,便是欲让我如此行事,得此三策,安得不能脱出?”
陈矫听得他一番解释,神情顿时精彩了起来,又问道:
“既是如此,那秦瑱为何会怀疑使君不愿行事?”
他突然想起来秦瑱最后来了句愿行便行之意,显然是在担忧陈登不愿这么行事。
既然秦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为何又要担忧陈登不愿意行事呢?
而陈登闻此,便自看着陈矫,摇头笑道:
“此乃秦瑱客套之语而已,因此事关乎我陈氏安危。”
“他这般言说,乃欲告我不欲强求之意!”
“此人智计了得,人情通达,却是知我。”
“若与此人早些交往,或可引为知己!”
“今即为国事,便即身死于此又有何妨?”
话说至此,他顿觉和秦瑱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随之又对陈矫道:
“此番却又得劳烦季弼返回广陵通信,务必先将此事告知父亲!”
“只需我将陈宫以及兵马调出,便叫我父依计行事。”
“只需此事一成,便可逐出吕布,一劳永逸!”
见陈登又要派自己传信,陈矫无奈的笑了笑。
但这一次,他却再也没了怨言,应了一声又朝着营外行出。
而这同时,又有军士将陈矫前来之事告知秦松。
秦松听得消息,不由暗道这陈矫乃是陈登近臣,如此频繁来往,莫非是和秦瑱通信?
想着他又带着这个消息来到吕布营帐之中,将其告知吕布。
吕布听了此事,又令人将陈登叫来询问,陈登见状便笑道:
“在下刚想前来告知将军,方才季弼前来,言说南方雷绪有异。”
“此人在南边拥兵自重,此次闻我出兵,恐有动作,让我领军返回。”
“吾闻此言却道当以温侯之事为重,让他回去好生防备。”
如此一番言论,秦松自然挑不出毛病,吕布也知南边雷绪兵马不少,亦是不再疑虑。
由是陈登再度渡过了一次危机,经得此事,他知秦松多疑,亦不再传信。
这般又过得两日,还没等吕布抵达阴陵,北方却又传来消息,言说张辽高顺已被秦瑱击败。
听到此信,吕布自是惊讶不已,秦松也是暗道秦瑱用兵了得。
眼见秦瑱得了自由,秦松便对吕布建言先围了阴陵,引诱秦瑱前来对阵。
吕布听从其人之计,随之又加速行军,一路行至阴陵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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