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为妻为妾,桥蕤训女

  不得不说,梅成的死讯对秦瑱来说很及时。

  因为他记忆力虽然极好,可文抄这件事却是有极限的。

  毕竟在汉魏之时,诗赋颇为复杂,文风大多固定,可抄的极少。

  这些年来,秦瑱把能抄的都抄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一些压箱底的作为应急所用。

  要是现在就用了,以后他又用什么去!

  况且八字还没一撇呢,他自也还不准备过多深入。

  所以这个时候,借机退去,时候正好。

  可他这里欲遁,却把桥蕤急的够呛。

  桥蕤此次的目的,本是想来次相亲,顺道让秦瑱敲定这件事。

  因为纳妾不比娶妻,在这个时代,只要双方同意,就能定下。

  定下之后,秦瑱有意就能直接领回家。

  结果现在可好,刚才看着气氛不错,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若不敲定,今晚可就算白见了!

  因而见秦瑱起身之后,他就连忙追了出来,对秦瑱道:

  “军师且慢,军师且慢!”

  秦瑱听此,回头一看,不由奇道:

  “将军又有何事?”

  他自是现代人观念,觉得事情可以慢慢发展。

  桥蕤却是古人观念,急忙道:

  “军师见也见了,不知军师以为我这两个侄女如何?”

  “须知瑛儿已然双九年岁,若不快纳之,岂不负了青春年华?”

  秦瑱见状,一时止下步来,心想桥蕤如此急切,他不如先给个准信,于是沉吟道:

  “吾虽有意,却不知二位小姐之意!”

  而他这话一出,桥蕤心中大石猛然落地,抚须一笑道:

  “军师此何言也?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今吾兄早丧,尔等婚姻皆由吾定,何须观尔等之意!”

  秦瑱见他这般,虽知是时代局限,但却坚定道:

  “吾历来行事,不喜强人所难!”

  “将军自去问之,若小姐不愿,吾亦不允!”

  “此事将军万万不可逼迫!”

  “若叫吾知,定然不依!”

  桥蕤见他这般认真,只得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末将自是问之便是,但不知军师意在瑛儿还是珂儿?”

  他这两个侄女都在适婚之龄,秦瑱既然有意,关键就看选哪个了。

  可秦瑱见状,却是一笑道:

  “吾观二位小姐皆可,然则将军尚未问来,定下又能如何?”

  “吾尚有事在身,且先告退,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他就让人驾车朝着郡府方向行去。

  桥蕤见状,自是只能朝着府内行来,又往堂内行去。

  而在此时,大小桥姐妹正在府内递着小话。

  言谈之间,自是谈论着秦瑱其人。

  虽然秦瑱是匆匆而去,可刚才一见,却也给二女留下了深刻印象。

  只见小桥一脸奇异的看着桥瑛道:

  “阿姐方才可曾听了,秦君出外,是因死人了哩!”

  “我看秦君文质彬彬模样,不想还能处置这事!”

  死人,对于他们这些深闺小姐来说,算得上是极为遥远的事情,听过但没见过。

  因而听着秦瑱是要去处理死人的问题,她便觉得十分奇妙。

  好似这个死人之事,离自己近了一些,害怕却又有种异样的刺激。

  但大桥听着妹妹的话,却是摇了摇头道:

  “珂儿你自不知,这位秦先生乃是做大事之人!”

  “昔日从蔡公进学,后佐曹公平乱,今又辅佐刘使君定庐江。”

  “便连咱们叔父也是秦君麾下!”

  “因是见咱们女儿身,故而文质彬彬,若换了他人,不知有多怕这秦君!”

  小桥听着,顿时眨了眨眼道:

  “真有那么可怕?我见秦君人还怪好,对咱们女儿家也没架子!”

  说着,她又想起了秦瑱谈笑风生的模样,一时憧憬道:

  “常闻秦君之才,不想亦是这般英俊。”

  “只是不知比咱们江东周郎又如何?”

  大桥见其如此,便即捂嘴一笑道:

  “有些姑娘,还未见过周郎,便先看上秦君了哩!”

  “秦君早已娶妻,又是蔡公之女,好一个女公子,声名却不下秦君!”

  “人家夫妻举案齐眉,你莫非又要去做妾来?”

  小桥听着,一时鼓起小嘴道:

  “姐姐还好说我,方才是谁看着人家秦君脸红来着?”

  “好不知羞,还欲求秦君佳作!”

  “小妹都不愿多说!”

  她自说不过大桥,一时开始揭短。

  而大桥却是坦然道:

  “你却不习诗书,不知秦君之才,可知昔日秦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句,不知倾倒了多少世家子弟。”

  “我自喜诗赋,借机求诗,有何不可?”

  小桥见之,便即好笑道:

  “阿姐自爱之才华,正当做妾,好自日日求诗,岂不遂愿!”

  桥瑛见其取笑,自是羞恼,便即和小桥打闹起来。

  “好个讨嫌的小嘴,看我不给你撕烂!”

  二人闹着,自是欢声笑语不绝,忽听一声轻咳,便见桥蕤行入院中。

  见得此状,二女急忙止住,忙停下见礼。

  对于桥蕤,她们都有些敬畏,自然不敢放肆。

  桥蕤则是一路行上前来,沉声道:

  “大家之女,整日嬉闹,成何体统!”

  二女被这么一喝,均是吓得小脸煞白,小桥忙道:

  “叔父勿怪,是孩儿等无状,孩儿知错矣!”

  她连忙认错,大桥却是一言不发。

  桥蕤看着二女,便皱眉道:

  “尔等也莫作此状,非吾欲严苛待汝,实是汝父母早逝,吾又常年在外,难以兼顾尔等!”

  “若尔等尚年少,自可嬉闹,可如今已至及笄之年,尚未婚配。”

  “如此下去,可叫尔等许与何人?”

  实则他之所以急着嫁二桥,也是因为二桥年纪不小了。

  尤其是大桥,已经快十九岁还未许人。

  已然算是大龄剩女,他不急不行啊!

  想到此处,看着二女,他便沉声道:

  “正是如今秦君前来,吾见秦君家中只有一妻,欲许尔等为秦君侧室,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他自是循规蹈矩,形式上的问一问,可二桥听此,却都是面色一变。

  她们方才之所以会以妾之名互相打趣,就是因为妾在这时代地位十分低下。

  一入家中,便要对主妇卑躬屈膝,谄笑承欢。

  若非平民子女无奈,谁又愿意做妾?

  只是她们没想到方才玩笑之语,却是一语成谶。

  现在桥蕤竟真有意许她们给秦瑱做妾。

  故而一时间小桥脸上便是一阵煞白,眼眶通红。

  大桥则是脸色通红,却非害羞,而是羞恼,一时红到了耳根,怒视桥蕤道:

  “儿等本良家女,安可许与他人做妾!”

  “叔父如此,岂不是害了孩儿?”

  她自是认为桥蕤此举是为了攀附权贵,满心恼怒。

  桥蕤见之,也知大桥性子刚烈,便沉声道:

  “汝也休要如此模样,真当为父是哪等利欲熏心之人?”

  “吾如此也是为尔等所虑。”

  “尔等长居于闺中,只知为妾不好,岂不知为妻之苦!”

  “若是嫁了那等贫寒之家,便是为妻也是苦难居多!”

  “左右不过是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指望夫家兴盛!”

  “若是夫家良善,汝自贵之,若是遇上那等恶毒之家,一日一喝,两日一骂,比之妾又怎样?”

  “一旦夫家衰败,其自身难保,汝等也难衣食无忧。”

  “吾观秦君年轻有为,尚未而立之年,便已受封侯之赏,日后贵不可言。”

  “其上无父母责难,其下也非儿女成群。”

  “又兼其蔡昭姬贤惠,自不苛责尔等,此乃上上之选,又何言害了尔等?”

  要论个人经历,桥蕤吃的盐比二桥吃的米还多。

  真当他是没有考虑就要把侄女推入火坑?

  实则他也是细细分析过的!

  嫁给秦瑱当侧室,最大的坏处是名声不好听。

  可与之相比,好处那可太多了。

  最大的好处就是秦瑱是一家之主,父母早逝,连岳父岳母都没有!

  要知道,当妾只是侍奉主妇主君,可是当妻子却要侍奉公婆。

  主妇再恶,也要顾及夫家的看法,如果生有儿子,妾室地位却也不低。

  而公婆一旦恶起来,那妻子铁定难熬。

  你在主妇这里受了气,还可以去告夫君,可若是在公婆面前受了气,那就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点,他就觉得自己侄女嫁给秦瑱没毛病。

  这些家长里短之事听起来没感受,可等自己经历起来,才知道什么痛苦!

  在他眼里,两个侄女就是太年轻,没经验。

  要是换个经历多的妇人,见到秦瑱这种钻石王老五,那不贴着赶着都要送上门去!

  此时见得大桥如此模样,他便继续道:

  “尔等自在闺中,不知经年多乱!”

  “多少人朝不保夕,岂不知似咱们这些人家,若遇掌权者不善,说屠就屠,满门皆斩!”

  “若不寻一人护佑尔等,光凭尔等容貌,当惹多少祸来?”

  “吾知珂儿年纪还小,可瑛儿汝饱读诗书,岂不知叔父苦心?”

  他这般说着,自是将大桥当做成年人对待。

  大桥听到此处,一时不仅暗自哀叹,可怜自己女儿身,乱世之中无自由。

  但她也知道桥蕤所言不错,这些年她们虽没怎么出门,但也见过那等卖儿卖女的状况。

  与那些人相比,她们又是何等的幸运?

  至于公婆之事,她们倒是未曾想过,现在桥蕤一提起,想想却也颇为难受。

  思虑之间,她心中一时猛然一动,又想起了方才秦瑱模样,不由低声道:

  “叔父,但不知此事是叔父提起,还是秦君提起?”

  她想着,嫁给秦瑱也就嫁了,就怕秦瑱是个道貌岸然之人。

  表面上温文尔雅,暗地里却强求他叔父索要她们为妾。

  若是那样的话,那她可就要鄙视秦瑱的为人了。

  不过她这话一说完,桥蕤便皱眉道:

  “此事却是为父主动提起,因是军师膝下无子,蔡昭姬为之寻侧室。”

  “吾虑尔等皆是适婚之龄,故而主动提之!”

  “尔等也莫要觉得是军师贪图美色,实则军师本无纳妾之意,方才出府,还怕屈了尔等,又让为父询问尔等之意!”

  “这等君子,若非为父求来,尔等有何处寻去?”

  他这话却是为了表达自己为了二人操心之举。

  可大桥闻之,却是一阵点头,心想她果然没看错人,秦瑱确实是个正人君子。

  先不说桥蕤举止如何,起码秦瑱没有坏心。

  如此她倒是也愿意嫁,就是不知道蔡琰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贤惠!

  大桥正在这里想着,小桥此时却是开口道:

  “那依叔父之言,孩儿自是愿之,只是不知秦君要纳孩儿,还是要纳阿姐?”

  她问出这话,自是也没多想,大桥闻言却是一惊。

  确实如此,她在这里想来想去,万一秦瑱没看上她,反倒是看上她妹妹又该如何?

  想到此地,她又忙向桥蕤看了过来。

  桥蕤见得两个侄女模样,一时愣在了当场。

  是啊,说起来秦瑱还没说要谁呢!

  他倒是费力把两个侄女都说服了,可秦瑱到底要谁啊?

  总不至于两个都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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