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桥洞下警察们带着口罩，围着一具焦黑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儿。
法医挥了挥扑面的烟雾开口道：“看样子骨骼表面含多种有害物主要由聚乙聚，苯乙烯等高分子化合物，俗称塑料。”
手电筒的光束打在烧成碳的尸体上，光影下没烧干净的骨骼和塑料瓶易拉罐粘连在一起，废纸壳的灰烬散落在边缘，显得格外刺眼。
另一名法医蹲下身，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头骨碎片，在微弱的灯光下仔细端详，眉头紧锁。
周围法医实习生们，正忙着记录现场数据，手电筒的一束束光，随着他们的动作缓缓移动。
照亮了流浪汉，被烧成面目全非扭曲的面孔，嘴巴张开那是一种无声的痛楚，仿佛诉说着生前最后的挣扎与绝望。
风轻轻吹过，卷起几片未燃尽的纸屑，在这片被火光吞噬过的土地上。
中年刑警队长李荣先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小王去交警大队调取附近的路面监控，还有，让这一片的居委街道配合，调查一下附近的流浪闲散人员，和最近出入这里的可疑人员。”
“李队你看接下去怎么弄？”身穿警服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李荣先盯着地上的灰烬沉思道：“听法医的意思，初步检查下来，死者年龄在35岁左右，头盖骨，肩胛骨，小腿胫骨，尺骨，有明显的钝器击打产生的断裂。
皱着眉头道：“另外鞋底的脚印判断，这里附近应该，只有两个人的活动痕迹，还有痕迹被人为破坏过了。”
一个小时以后小王打来电话。
“喂，小王啊，调查的怎么样了？”
“李队附近的监控已经调查了，有个老头，在案发以后离开过这里，然后在中山东一路路口，发生过交通事故，之后老头往沈新路，上京影视基地方向走去。”
“街道居委通过监控辨认，这个老头在附近一代流浪挺久了，因为老宅基地拆迁纠纷，被两个儿子遗弃，加上又得了脑梗，街道主任说，这老头精神也不是很正常。”
“行，我知道了，先把人找到然后具体问问再说。”
此时陈尼玛正蓬头垢面，刚从花坛里钻了出来，正坐在倒闭的烟酒店卷帘门台阶上，大口大口喘气，少许活动一下都感觉费劲！
迎面走过来两个警察，看了眼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流浪汉。
“大爷？跟我们走一趟，有点事询问。”
陈尼玛一脸迷茫——“啊？什么？要接俺回家啊！好好。”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低声嘀咕：“这老头明显有点老年痴呆…”
“先带回去再说”
陈尼玛低着头，眼神闪烁透露着狡诈，抬起头一脸呆滞，双眼无神口水滴答的流个不停…
两个警察架起老头，塞进后坐疾驰而去。
中山东一路派出所接待室。
李队看了眼老头，回头问道：小张档查出来了没？
“在这里。”说着把打印好的文件递给了李队。
姓名陈尼玛，年龄76岁，户籍所在地，上京市，阑山区，小湾镇，疃里村人乙73号，脑梗住院期间，宅基地，口粮地拆迁。
之后被两个儿子遗弃，街道多次调节无果，老人患有严重脑梗腿脚不便，帕金森，海默斯综合征，两年前流浪至上京市区，现居无定所，平时靠捡废品为生。
死者姓名王志辉，无业，年龄36岁，户籍辽北市，淇滨区，马河镇，福元街157弄2号104。
多年前随姐姐迁移到上京，期间被烟教过两年，出狱后以捡废品为生，长期吸毒导致，精神有点问题。
李荣先手里拿着档案，蹲下身在老人面前和蔼道：“大爷？打听个事大爷？你认识一个叫王志辉的吗？”
陈尼玛一脸呆滞双目无神：“啥痔疮？俺不去医院，不是说送俺回家吗？”
噗！一激动拉裤子上了，一时间接待室臭气熏天——
“卧槽！站大爷旁边的小张吓一跳——
李荣先也皱了皱眉头，“小张你去地段医院请个护工，来处理一下，带老人去洗个澡。”
“好家伙！这是请了屎壳郎二大爷回所里供上了？”所里的年轻警察窃窃私语！
“排风开了没啊，臭死了！李队也是的把这种人带回所里干嘛，手颤抖的拿筷子都费力，精神也不太正常，这不添乱嘛！”
“谁说不是呢！麻烦了今天晚上我还要值夜班，这所里弄的臭气熏天的，都钻皮肤…”
“你去看看，有没有大功率的电风扇，搁这里吹吹排排毒。”
两个小时以后，被护工洗干净的陈尼玛，又被带到了另外一间接待室。
李荣先一脸被草泥马踩踏过的表情，转过脸面露慈祥和颜悦色道：“老爷子，今儿个一天您老都干啥了？”
陈尼玛一脸呆滞。“啥尼嘮屁？干尼嘮屁？干鸡儿？好~好俺干…”
李荣先听的脑瓜子嗡嗡的，深吸一口气！
面孔扭曲低吼道：“我问你，你今天都干嘛了？到底认识不认识一个叫王志辉？吸毒的外号叫针管？天桥底下的流浪汉？”
“嘿嘿嘿”——陈尼玛傻笑
噗——刚刚换好的裤子又湿了，尿顺着裤管滴到了地板上…
“啥尼管子？坏咯。”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裆，嘴里嘟嘟囔囔——“啥外甥？俺尿管？尼屁污麻麻尼，尼嘮屁，俺回家吃饭？”
双眼呆滞，左手蜷缩犹如鸡爪不停的颤抖，一张嘴口水就流淌下来，嘴唇哆哆嗦嗦也不知道在说啥！一副随时随地会猝死的样子。
李荣先叹了口气，打消了继续盘问下去的念头。“小张你去弄点盒饭让老爷子先吃饭。”
“对了让那个护工今天就别走了，费用到时候所里报销。”指了指接待室一脸无奈，拍了下大腿迈步向楼上走去。
“好的李队”
小张端着外面打来的饭：“老爷子，吃饭了，您瞧瞧红烧肉，番茄炒蛋，小米粥，大白馒头。”
陈尼玛手舞足蹈：“好——好——俺耐操——饿”
咀嚼声…
小张一脸不忍，别过头去对着护工道：“麻烦你照看一下老人，有什么事情就叫一声。”
“放心吧交给我。”
“嘿！老小子吃饭可一点不含糊…”几个年轻警察低声讨论:
“要我说流浪汉，每年死的多了去了，又是吸毒的，没准自个儿毒瘾犯了，意识不清晰，自残撞墙然后自焚也不是没可能。”
“那可不，又没一毛钱奖金，还得搭点活动经费。”
“小点声，别被李队听见了，关键证据链不足，咱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这个老头犯的事，你看他现在样子，精神都不正常，无法正常沟通，又是老年痴呆外加脑梗，关键随时随地都屙一裤子。”
“再说了，他都快80岁的人了，没证词，没证物，也没办法起诉，何况年纪那么大了，在一不小心死所里！接下去可有的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就怕到时候跑习惯了天天来所里，这玩意你们说咋弄？”
“…”
二楼副所长办公室
“李队现在怎么处理？”副所长吴大志一脸便秘的表情，盯着李队问道。
李荣先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没办法正常沟通，前言不搭后语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头，从裤子口袋，掏出来香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上深吸一口烟。
缓缓吐出后说道：“今年76岁，老年痴呆，大小便失禁，逻辑混乱，根据观察，手颤抖的厉害，应该是帕金森，想单手举起重器，敲断骨头的可能性很小，况且面对的是成年人。”
副所长活动了一下脖子，吸了一口烟，慢条斯理道：“那不行就封档了，就当失踪人口处理了。”
李荣先无所谓的点点头回道：“行吧！那老头怎么处理？”
副所长掐灭了烟头站起来道：“从哪里来，就还原封不动送回去啊，咋滴不行住你家去啊？”
李队一脸便秘。“得嘞！那我这就下去安排。”
出了办公室走下楼梯喊道：“小张你安排两个人，给老爷子送走。”
正在电脑面前整理文件的小张，回头道：“送哪里去啊？这大晚上的万一出事咋弄？”
李荣先沉思了片刻道：“那就明天，让老爷子在接待室对付一宿，折叠床整理一下，你一会去库房领一条被子枕头。”
敲打着键盘的小张回应“得嘞一会就去办。”
躺在接待室的陈尼玛，眼睛微闭，心里嘀咕：‘呵呵早就料到警察会找上门，口袋里的六千多，还好藏起来了，目前必须要装傻充愣，他们没证据很快就会放了俺。’
‘如果被警察发现，自个脑子清晰逻辑缜密很容易翻车，这两天碰瓷也要找好对象，不能被举报了，先苟命再说。’
‘刚穿越过来，还是被原身残留的怨气执念影响了，否则自个绝对不会那么冲动，现在最深的执念就是对儿女仇恨，看来以后不帮原身报仇，是不行了，长期精神被怨气影响绝对会发疯，至于怎么报仇，自个要做到什么程度，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早上
推开接待室的李荣先——呕！——呕！一脸惊恐——“
老爷子你当所里是茅房了啊，好家伙折叠床是没法要了，都发黄了！”
李荣先从接待室退了出来，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小张，小张——”
“来了——”呕——咋回事又弄的臭气熏天的…
李荣先深吸一口气，面孔憋的发青仿吩咐道：
“赶紧去叫护工来处理一下，把折叠床被子枕头都扔了，带老头在去洗个澡，问一下所里，有不要的衣服裤子，在拿几件给老头换上，一会赶紧送走。”
所里一阵窃窃私语——
“马勒戈壁的，所里现在比茅厕还臭，这李队也是的，年纪那么大的老头又大小便失禁，前言不搭后语的，弄来所里干嘛？昨个晚上就好弄走了。”
“还好早上没吃早饭，哎造孽！呕”
“你们不知道，昨天半夜就开始拉了，噗！噗嗤，噗嗤，就跟那蒸汽小火车似的，连环咔咔放，我都没敢吱声。”
“啊哟脑壳痛，所里本来就排风就不好，昨个味还没散干净，今儿个又更新了。”
被从头到尾，又被洗干净的陈尼玛，换上了年轻警察们，淘汰下来的羽绒服，牛仔裤，白色跑鞋，背上尿素袋不伦不类的小老头，又被两个警察架着推进了车门，绕了一圈送到了影视城附近。
给老头架下车，麻溜一个大转弯绕了个圈子跑了，生怕老头摸着路线又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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