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里,秦风听了秦月、秦云这段时间的修行体会,本想着该修行有所增益。
没想到,他的真气明明就在天地之桥的边上,偏偏总是瞻前顾后,压根无法形成合力。
秦风哪知,自家的两个弟弟妹妹进入练气境实则有点歪打正着。
秦月天真懵懂,恰是修炼中罕见的“无知”,顺其大道,身与道合。
秦云狠厉执着,谓之修炼中稀有的“无后”,勇往无前,一力破万。
偏偏秦风,周正持家,谨小慎微,属于修炼中的“多执”,正是最难破境。
只见天井里的先天重水居然不停地往秦风身上涌去,脸庞及四肢已经被撑得肥大臃肿,仿佛一个随时会被擂破的大鼓。
众人不知如何处理,只能眼睁睁看着秦云这样时而膨胀,时而萎缩,脸上布满焦虑。
他们哪里知道,秦风此刻的神识之海已然惊涛骇浪。
神识之海,秦风站在桥上。
秦风的身前是一副场景:秦云和秦月两个人面对着一个身形模糊的修士,身上多有伤势,败局将定。
秦风的身后又是另一幅场景:沈宛带着子女,在闾山躲避着巫人的侵扰,生机尽无。
要是可以一分为二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在秦风的思绪里越来越强烈,先天重水化为一个漩涡,将众人推开,而朝着秦风席卷而去。
就在众人惊呼时,林奇动了。
“糟了,这秦风怕是快要走火入魔了。”
修士历来追求与大道共振,有时也会因杂念而误入了妄道,最终迷失在修行中,也就成为了个修魔者。
修魔者与魔修,看似含义相同,实则千差万别。
魔修,知晓自己修的是先天大道的阴面,修到极致,同样可以证道果。
而修魔者,是自以为修的就是中正平和之路,实则行事狠厉更甚魔修,为患无穷。
林奇思虑片刻,看着那秦风已经半只脚踏入妄道,犹豫再三,依然出手。
在那些碎片记忆中,有一法诀名曰三清一炁功,功法主人凌霄能在极短时间内将神识一分为三,但最低的施法境界都得金丹境。
青铜钟猛然摇晃起来,一道微光不停地闪烁,林奇的口中念诵着法诀。
“神为真己,身是幻躯,幻身假物,神识化真”。
不久,青铜钟的身影竟然一分为三,林奇的神识也被他自己撕裂成三份,其中两份顺着进入秦风体内的先天重水,来到了天地之桥。
秦风的神识,突然发现天地之桥上多了两个只有轮廓的人影,似乎随时便要散去。
偏在此刻,灵气潮起,两道人影已经分别和野兽、巫人和修士交战。
待灵气潮落下时,秦风的前后已然没有了任何人。
无忧,自然也就没有了困顿,可算把秦风从走火入魔中拉了回来,灵气积攒将先天重水形成的屏障彻底碾碎,而后丹田升起,可算够到了练气境的门槛。
青铜钟恢复如初,只是林奇的那分散的神识回来后,却有点萎靡不振,显然是跨境界用法诀导致境界跌落了。
“你们秦家,这次欠我人情大了,将来定要你们加倍偿还。”
……
黎明之时,秦家三人趁着天地阴阳交合的时机,虔诚地向青铜钟焚香祈祷。
三人用自己掌握得并不熟练的法子,将一缕神识寄托于青铜钟上,齐齐诵念:
“吾等秦氏子弟三人,承蒙天地厚赐、灵元之信,既修重水淬体,又习启灵唤元,此生当为太一传人。”
“吾等谨遵灵尊教诲,当终日遵循时序,勤修不辍,务求道果大成,反哺灵尊。若有违背,我秦氏子弟三人当为天地诛,为神人戮。”
三人的诵念之声,久久地在天井徘徊不散。
而青铜钟随着三人的一缕神识献上,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钟身底部本是四条首尾衔接的黑蛇,此时却有三道模糊的人影各自屹立于黑蛇之上。
林奇脑海里本有十六块碎片记忆,此刻神识献上,却突然间融化了三块,海量的记忆一下子涌入林奇的脑海里。
“啊,啊,啊!”
林奇自化身青铜钟以来,从未感觉到如此痛楚,似乎要把自己的脑海给撕开一般。
青铜钟在供桌上不停颤抖,先天重水浓郁远胜从前,众人心惊不已。
片刻之后,先天重水逐渐散去,青铜钟恢复如常。
倒扣此物,又发现内里本来模糊的梵音二字变得清晰可辨。
林奇只是发现脑海里多了一段不知始终的对话。
“道兄,梵音咒是我寺无上奥秘,恕贫僧万难做到?”
“以我灵霄九转功,换取贵寺梵音咒,互补缺漏,有何不可?”
“阿弥陀佛,道兄还请恕罪!”
三句对话,没头没尾,唯一所得,便是那梵音二字却与自己钟身内壁相吻合罢了。
所幸三块碎片记忆的消融,连带着让林奇的见解智慧也高深了不少。
至于神识才附上青铜钟的秦家三人同样察觉到变化,对五门法诀的感悟顿时深刻了不少,只是各有擅长罢了。
两兄弟幼时喜欢打闹,此刻初学法诀,便想逗趣一番。
轻灵术起,秦风人如其名,身形如风,便要躲到三弟身后,轻拍其肩膀。
哪曾想,秦云的束缚术如影随形,秦风才一站定,便感觉在脚下迟滞了几分,还想再动,却不得动弹。
“嘿,大哥,这次是你输啦!”
一番嬉闹,倒是勉强把连日来的愁云给多少吹散了片刻。
……
数百里外的九头山,正有一个白衣修士缓缓下山,正是猪肉荣之叔,练气境中期修士田克文。
别看田克文平素在御剑宗唯唯诺诺,总是被师尊呼来喝去,离开了九头山地界,他便是一方仙人。
此刻他缓缓行走于甬矽之道,不过是此处多有村庄,想物色几个炉鼎罢了。
两日之后,“怎的这几个村子的人如此不堪?数百口人找不出两个凑活得过去的货色”
田克文为了秘密夺取青铜钟,连宗主给每个弟子的救命符箓都没去内务堂领取,便是怕那负责宗门执法的长老发现自己偷偷下山。
“听我那好侄儿说道,似乎那拥有仙器的秦氏一家倒有一、二女子姿色颇佳,贫道倒是可以去结个仙缘。”
想到这,田克文心头越发热得紧,再顾不上摆出仙风道骨模样,便要御起铁剑飞行。
练气期中期的灵力凝练有限,不过飞得数十里便要歇息一二。田克文毕竟未修辟谷之道,恰好进食补给一二,如此又耽搁了数日。
至于那秦家诸人,又经七日修炼,虽然练气境初期依旧只有三个,但法诀使唤已然能心手相应,阵法和技能衔接可称斗笋合缝。
这日,秦妍一个人正在村口谢家门前与几个幼童玩耍,逗着那还在“喔喔”叫的公鸡,边上还放着一尾钓上来的青鱼。
秦妍不过两岁,自是钓不到鱼,外公沈逸见她大早上就蹲在自己身旁,钓上来后送给她罢了。
这时候,田克文走到了秦妍身后,“没想到这个小村子还有这等天资的苗子,这小姑娘倒是个美人胚子,要是养大了将来倒是好献给宗主。”
他走到秦妍面前,身子蹲下,跟着逗鸡玩耍,不经意地问道,“丫头,你可曾听过秦家?”
秦妍天真无邪,指了指村尾的自家宅院,“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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