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求钟心切,潜水越发靠近河床。她感觉到自己怀里的青铜钟时而冰冷、时而滚烫,似乎有股非比寻常的力量在酝酿。
越往水下,青铜钟的变化越发剧烈,秦月用尽全力想握住青铜钟,却被猛然挣脱。
青铜钟加速朝着某处河床遁去,让林奇只觉得头晕目眩。
二人以为要痛失仙宝,顾不得换气,只是追着已然遁去十来丈的青铜钟。
可惜,他们本就在水中颇久,如何能不上水换气?这一换气,瞬间就失去了青铜钟的踪影。
二人的脸憋气憋得通红,嘴唇都有几分发黑,正要懊悔愧对父兄所托,让秦家失去仙缘。
……
溪水之下,林奇惊疑不定,看着那个缺失的青铜角带着一阵时明时暗的光芒主动靠上了青铜钟的本体。
紧接着,青铜钟仿佛被无形力量冶炼一般,合二为一。
他只觉得好似有什么力量灌入自己的神识,一个个他本不该认识的古朴文字在脑海里飘过,还多了些本不属于他的碎片记忆。
一人倨傲而凛冽,一人疲倦而不屈。
“将《启灵唤元诀》和灵霄梵音钟交出来,否则太一传承便从今日断绝!”
“想要,那便来拿吧,连着太一道的传承也送给你们了。”
……
就在二人懊悔之际,一阵巨大的涟漪从溪底突然传来,往下一看,青铜钟就在跟前。
不等兄长招呼,秦月身形先动,潜入水中,一手就抓住了青铜钟。
才一上手,秦月便觉得青铜钟冰冷非常,没一会手上已满是冰霜。
秦云不知道该如何办,只是拖着秦月出水,拼命地搓着她的手掌。
“哥,好冷。”
二人越发着急,顾不上再四处张望情况,只是不停地给秦月取暖。
此番变故,让二人来不及先察看岸上情况,没注意到十来米外的树丛,有个攥着五钱银子的人影看着一切,喃喃道:
“这不是老三和老四吗?都到这地界了,都没去看望下阿雪?
“这事不对劲!”
片刻之后,秦月幽幽地说了句,“没事了,没事了哥。”
二人看着青铜钟,只是嗤嗤称奇。
眼前的青铜钟已然完成,虽然拼接之处还可看到极深的划痕,但倒是牢固。
秦云道了声,“别声张,先回家。”
秦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只是轻轻地说了句,“三哥,架着我。”
秦云不解,看向了幺妹的脚,便要蹲下察看。
“你不是说来抓我回家的吗?平日里我哪有那么听话?”
秦云这才恍然大悟,双手抓着秦月的肩膀,把她架着沿着河岸回家,路上责骂道:
“你这疯丫头,咋就一天天往外跑,要是被掳去当炉鼎,有你好受!”
秦月兀自挣扎,“三哥放开我,我刚才都快抓到那条大鱼了。”
临近村庄时,村民们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背后议论。
“看这秦家二人湿漉漉的,秦月也是真野,这时候还敢去鱼抓虾,也不怕惹恼了仙人。”
“就是,就这疯丫头,谁娶了她可就倒大霉了!便是那洪塘村的破烂户怕是也不愿意。”
……
王家,厅堂,桌上饭菜不多,不过是一荤两素、一坛竹叶青。
四人相对而坐。
餐桌上,陈氏与王丰不停招呼秦家二人用饭,反倒让秦守时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酒过三巡,还是秦风看到餐桌上的酸菜后突然灵机一动。
“陈姨,这么多年了,你这自家做的酸菜还是那么好吃!记得我第一次吃酸菜,还是王叔领着我到家里拿的呢。”
“秦风,难为你那么多年还记得你王叔”,陈氏听及亡夫旧事,不由有几分神伤。
秦守时如何不知秦风酸菜重提的目的,当即跟了两句:
“嫂子,王哥那一走,怕是有十二、三年了吧?”
“王丰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将来定有大出息。哪像我家秦月,年龄相仿,却不着调。”
陈氏见秦守时夸奖自家儿子,脸上掩饰不住笑意,回应道:
“那不还得是你们家对王丰多有照顾,隔三差五就给我们送点吃穿度用。
“再说,你家月儿哪里不着调了,天真烂漫,小嘴可甜,也不知道哪家人能有幸娶了月儿!”
“她?她哪有人看得上,野丫头一个,这不她三哥又奔清水溪逮她去了。”
秦守时叹了一声,拿起竹叶青便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一口喝下,夹了一口酸菜入嘴,便不再言语。
秦风为免尴尬,只得和陈氏聊起了最近村里面的一些传闻,慨叹天上仙人飞来飞去,让村子里近来满是惶恐不安。
片刻之后,秦守时大概是酒劲发作,突然拍了下桌案,吓了众人一跳。秦风当即扶住了父亲,躬身说道自家父亲早在家中便小酌了几杯,如今怕是醉了。
秦守时推开秦风,醉醺醺地指着王丰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王丰,我就问你一句,你和月儿一起玩耍那么多年,可是真心喜欢我家月儿?”
秦守时的醉酒之问,让王丰先是惶恐,而后极其真诚地看着母亲和秦守时,只是两字却掷地有声:
“喜欢。”
“只是,我家……”,王丰说到这,眼神黯淡了几分。
母亲陈氏拉扯自己长大,已经尽力了。如今自己少不更事,养家糊口尚且做不到,更遑论功名,如何好高攀秦家?
“你家?你家什么?我秦守时今日放话在这,只要你王丰敢上我家提亲,无需媒妁之言,连布匹、果酒都不消准备,只需带上一二莲子便可。”
秦守时说完这话,身形踉跄,险些摔倒,秦风急忙上前扶住。
“秦风,秦大哥怕是醉了,还是先送回去休息吧!王丰,帮忙把你秦叔扶回去!”
“陈姨,今天让你见笑啦,家父平时不这样”,秦风便要搀扶着秦守时回家。
王丰跟着搀扶到了门口,秦风挥了挥手,示意到此即可。
他会错意,只得说道:“风哥,我知道酒后之语做不得数的。”
“这你就错了,家父说话从来作数,不管是醒着还是醉了,都是如此。”
秦风的话,让王丰先是愕然,而后欣喜,兴奋地推开了自家大门,走进路都带起一阵风,只觉得正是人生最得意。
才离开王家约莫几丈的距离,秦风便觉得父亲倚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轻了许多。
他转头一看,父亲眼中哪还有什么醉意,反而隐隐约约有股锐利的光芒。
“爹,你刚才不是醉了吗?”
“唉,我不得不醉啊!不醉,总不能我们主动说吧?女孩子家还是要矜持点好。”
“爹,你果然是只老狐狸。”
“混账小子,这样说你爹”,秦守时朝地面啐了一口,脸上却没有什么怒意,反而满是喜色。
此间酒席,秦守时思虑秦月婚事,无暇多问。如今事了,也就向秦风问起了秦雪的情况。
“老大,今日去你二妹家中,一家可安好?”
“爹,一切安好,妹夫他人还不错,我要回来时特地置办了一桌酒菜挽留,不过被我以另有要事推脱了。”
秦守时点了点头,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忧愁。不过区区两日,幺妹和老大相继去了李家,为何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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