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传说中的侧写?”
江流白面色讶然。
仅仅是闻到身上的香水味,就能猜到这么多?
关键她好像还都说对了。
“你觉得是,那就是咯。”
花昭月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江流白并没有纠结这个,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为什么要买两杯相同口味的奶茶?很喜欢喝吗?”
“是因为我早就料到今晚我会在这里遇到江流白同学,所以特意为你也买了一杯。”
女孩微微侧脸,笑吟吟问,“这个答案怎么样,满意么?”
“嗯……还可以吧。”
江流白沉吟两秒,评价道,“勉强合格。”
“勉强合格?那你们牛郎一般会怎么说?”
“这种情况,我们租赁男友一般会说:之所以会买两杯奶茶,是为了在路上遇到漂亮的、心仪的、理想的恋爱对象时,可以把另一杯送出去。”
“哦~~~”
花昭月拖长尾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的老师,我学会了。”
她清了清嗓子,“之所以会买两杯奶茶,是为了在路上遇到没礼貌的、记不住别人名字的、滥情的牛郎时,能够把另一杯泼到他的脸上。”
江流白:“……”
学得很好。
下次别学了。
见少年一副吃瘪的模样,少女心情愉悦地翘起了嘴角。
她耸耸肩道,“其实我买两杯奶茶,只是因为我剩下的钱刚好够买两杯,仅此而已。”
“剩下的钱刚好够买两杯?”
江流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敏感发言,立刻警惕起来,问,“那你原本喝完奶茶后,是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
话说到一半,花昭月注意到江流白警惕的眼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逐渐变得古怪,“喂,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跳河自尽吧?”
江流白诚实地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这,他才会走上来搭话。
“……我只是站在这边吹吹风而已,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花昭月忍不住问。
“因为你有过前科。”
江流白认真道。
花昭月:“……”
江流白这句话,让原本已经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前两年,她因为一些事情而万念俱灰,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结果刚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准备自杀,却意外碰见了眼前这家伙。
“本来是不想跳河的,但你一提我的黑历史,我突然又想跳了。”
花昭月吸着奶茶,哼哼道,“你得为此负责。”
“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嗯……让我想想。”
花昭月上下打量着江流白,目露思索。
片刻后,她忽然眼睛一亮,“做我的小男仆怎么样?”
江流白:?
男仆?
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有这方面的癖好,我倒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但前提是你先给我下单。”
“你先喊一声‘主人’来听听。”
花昭月挑了挑眉,笑眯眯道,“喊得好听主人我就点你一单。”
晚风从桥上吹过,她的发丝肆意飞舞,仿若洞中女妖亲手纺织成的黑纱。
“你在给我画饼,我不相信你。”
江流白吸了一口奶茶,口中含糊不清道,“我是西格玛男人,绝对不会掉入女人的陷阱。”
“只会让女人掉进你的陷阱是么?”
“不,我对每个老板都是以诚相待。”
江流白想了想,“毫不夸张地说,我算是我这一行里少有的良心从业者了。”
“江同学的人品我向来是认可的。”
花昭月也吸了一口奶茶,“不过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格外期待江同学你为了赚钱而不得不违背良心的那一天。”
女孩粉嫩的唇角微翘,笑得轻佻又恶劣,“道德底线高的人,恶堕起来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江流白:?
“江同学,答应我。”
花昭月忽然转过头,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恶堕的话,请务必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你会帮我吗?”
“我会看你笑话。”
“……”
江流白无奈扶额,“你还真是有够恶劣的,花同学。”
“谢谢夸奖。”
花昭月愉悦地笑起来,“江同学你也很可爱。”
“我也谢谢你的夸奖。”
江流白笑着摇摇头,道,“我晚上还要接单,就先回去了。”
“好的。”
花昭月朝他轻轻摇晃了两下洁白的手掌,“拜拜咯,小牛郎。”
“拜拜。”
并未在意花昭月对自己的称呼,江流白拎着奶茶,神色平静地转身离去。
花昭月微微歪头,望着江流白的背影,少年身形笔直,欣长而优雅,像是一颗不畏严寒、遗世独立的松柏。
“难得有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朋友。”
少女的嗓音不似刚刚那般轻佻,也不再恶劣,而是轻轻柔柔,仿若微风,“你可别真的恶堕了,江流白。”
她和江流白其实认识得很早,初中时候就认识了,高中时也是同班同学。
只不过一直都不熟,同学这么多年,话都没说过几句。
真正让他们变得熟络起来,正是因为先前江流白提到过的她的那次“前科”。
那是一个周五的黄昏。
放学后,冷静决定自杀的少女在一处荒郊野岭找了栋烂尾楼。
坐在楼顶,晃悠着两条小腿,花昭月望着远处的夕阳,托腮思考人生的终极。
想了一会,她又往下面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这楼好像不高,跳下去万一没死怎么办……
想着想着,眼神不经意间一瞥,却看到了江流白。
俊美的少年背着书包站在楼下,黄昏的光将他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他仰头望着她,眼神平静如水。
两人视线交汇,花昭月目露惊讶,而江流白思考了两秒,问:“你要跳楼吗?”
花昭月没说话。
她心想这人说的不是废话么,辛辛苦苦爬这么高不跳楼,难道是为了欣赏风景?
她也懒得去思考江流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正都要死了,思考这些毫无意义。
只是懒懒地托着腮,在心里百无聊赖地猜想楼下这家伙接下来会说什么。
会好言相劝么?说些什么‘想想你的家人’、‘世界还很美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之类的话?
还是会恶语相向?在这人迹罕至、荒无人烟的地方,毫不掩饰地展露他内心的卑劣与丑陋?
哎呀呀,真是期待呢。
凭心而论,这两种选项之中,花昭月更希望看到后者。
因为那样比较有乐子。
但她失望了。
少年只是站在原地,思索、踌躇了片刻,而后抬起头,问她:“你确定你把该删的东西全部都删掉了吗?”
“……哈?”花昭月懵了。
没有劝解,没有安慰,江流白完全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这个大男孩似乎只是不想让她在死后身败名裂,所以在很认真地以同学的身份大声提醒她:
“你真的确定你的手机已经格式化了吗?”
“电脑硬盘都删干净了吗?”
“写着心事的小本子全部销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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