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一……”
“等等，你怎么不从一开始数？”
“小爷乐意。”
“姓姜的，你给小爷等着！”
谷野狠狠瞪了姜川一眼后，终究还是选择转身走向供桌，先进行论第仪式。
当他将目光投向那尊古朴的镇县星簋时，眸中再度恢复了傲然之色。
同时心中对姜川咒骂不已。
执器士的强大在于“器”，在于如何利用自身血脉，激发星器的威能，沟通星辰。
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自身星力，做些无谓的星力对抗呢？
他已经可以笃定，那个土包子就是眼看科举不成，直接破罐子破摔，想要拖他下水罢了。
谷野看出了这一点，其他应举者岂能看不出来。
此时七成以上的应举者都已经落第，早早淘汰出局。
不到两成应举者虽被论为三甲，但在没有推爵人看中的情况下，还是要被降爵一等，同样难逃被淘汰的命运。
此时此刻，这些入第三甲之人，无不心中忐忑地望着那几名高高在上的推爵人，企盼他们当中有人能看中自己。
这些入第三甲之人尚且如此，姜川这个用破碗收集星辉，注定落第之人却还在这里蹦跶，抢尽了风头，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很快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开始出言嘲讽起来。
“不知所谓，还真把自己当颗蒜了！我看他那只破碗里面，根本连一缕星辉都没有，居然还敢叫板谷野？等过了今日，我看他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当然没有了！我刚才亲眼看他在八卦田里收集星辉，你们猜怎么地？那些星辉见了他，就像见了臭狗屎一样逃都来不及，哈哈哈……”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他要是能收集到一缕星辉，我以后就在屎盆子里洗澡！”
“难怪谷野都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等过了今日，想要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你们快看，谷野激发出星衡的第二道铭文了！”
……
随着一名高壮的星象师扯着嗓子一喊，众人皆神色微凛望向供桌。
只见谷野那尊簋状伪星器摆在供桌上后，顿时光芒大放。
伪星器底盘与供桌稍稍接触后，一个秤砣状鼓包迅速凸起、凝实，最后化成一道完整的云朵状铭文。
紧接着，第二个秤砣鼓包也随之显现，只不过凝实得速度比之前稍缓。
不多时，一道浅浅的元宝状铭文也已若隐若现。
只不过，那尊闪烁着七彩光芒的伪星器，却也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得黯淡。
很显然，伪星器内的星辉已经被星衡吸收了不少。
一斗星辉显化第一道铭文，一斛星辉显化第二道铭文。
然而，完全凝实第二道铭文，直至显化出第三道铭文，却需要整整一石星辉！
如今铭文显化的速度已经颓势尽显，任谁也无法预料，最终这第二道铭文能否完整凝实，那第三道铭文又是否能显现出来！
他们只知道，随着第二道铭文的显现，谷野已经无可争议地入第二甲！
再加上有仓小姐作为推爵人，论个下士爵，成为县司徒衙属官，已是板上钉钉。
从即日起，此地所有的应举者与谷野之间的差距，便有了此生都难以跨越的鸿沟。
一时间，羡慕者有之，吹捧者有之，跪舔者更有之。
然而这些人却不约而同选择拿姜川来表现自己对谷野的忠心，各种攻讦辱骂简直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甚至连带姜川边上的董钧宜和仲飞永都被一同骂了进去。
董钧宜被骂得灰头土脸，紧了紧怀中的盨状伪星器，满脸苦涩：
“姜少……李典吏一定会帮你的对吧，哥们可全靠你了啊……”
“姜少……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是不是请李典吏……”
一旁的仲飞永同样满目焦急，一张俊俏的小白脸已然憋成了猪肝色，也不顾形象地朝姜川恳求起来。
望着二人期待的目光，姜川抓了抓头发掩饰了一下尴尬。
他算是忘了这茬了。
这哥俩恐怕是认定李典吏会给自己开后门了，否则也不会顶着这般巨大的压力，一直跟着自己了。
关键是，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论第仪式，别说是李典吏，就是那夏司吏想给自己开后门都不可能办得到。
唯一有操作余地的，便是事后进行的论爵过程。
除非李典吏愿意为他们介绍推爵人，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当然，这还得建立在他们能够论第三甲的基础上。
若是直接落第淘汰，就连县司徒都未必帮得了他们。
“可是县司徒帮不了的，我却未必不行……”
望着二人手中的伪星器，姜川足足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冲二人眨眨眼暗示道：
“你俩的伪星器给我看看。”
“伪星器？”
二人一阵面面相觑后，还是仲飞永眼疾手快，率先将自己的簠状伪星器塞到姜川手中。
见姜川接过后单手执器，轻轻捻动簠状伪星器的四足，仿佛在摩挲着什么，二人更为震惊。
直到姜川将簠状伪星器递还给仲飞永，示意一旁的董钧宜也将伪星器拿给他看看。
“董少，该你了。”
谁知董钧宜将手中的盨状伪星器递给姜川后，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锃亮的陨金碗，神秘兮兮地试探问道：
“姜少……那个……其实我也有陨金碗……是不是换成陨金碗更能让李典吏认出来……”
一旁的仲飞永还在低头感知手中簠状伪星器的细微变化，闻言顿时也激动起来。
“啊，原来姜少是在给李典吏做暗号，难怪我总觉得我的伪星器内好像多了不少星辉……对了，陨金碗我也有，我也有的……”
“咳咳……”
见二人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破碗，同时各自摸出一只材质更好的陨金碗，一脸的跃跃欲试，姜川简直快无语了。
他哪里能想到，这二人的脑补能力这般强大，居然将陨金碗当成了作弊的秘诀！
被这二人这么大惊小怪的一搞，周围之人再度将目光汇聚到他的破碗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嘲讽。
未免众人怀疑，姜川当即将盨状伪星器塞到董钧宜手中，面色一沉道：
“好了，等谷野论第结束，你俩就上吧，包你们能论第三甲，行了吧？”
“什么？包论第三甲？”
二人闻言几乎同时虎躯一震，强行将不舍的目光从姜川的破碗上收回，激动中带着一丝明悟之色：
“明白明白，我俩怎能与姜少相比，可不能让李典吏为难了……能入第三甲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还有一丝希望让那几位推爵人看中……”
姜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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