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愕然。
一时也没听清那名皂衣典吏口中所喊的，到底是落地还是落第。
他只是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这张怪异的供桌。
因为他发现，这张平平无奇的供桌居然也是一件星器。
而上面凸起的不规则鼓包，竟是一道秤砣雏形的铭文。
“没见识的土包子，一阶星衡都没见过？”
就在姜川心中寻思之际，却见那谷野大摇大摆地从队伍前方走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不过当他瞥见姜川手中的陨金碗后，很快便转移了嘲讽的对象，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个愣头青，难怪敢拿个破碗出来参加农事科举！你可知这是对圣器的大不敬！”
那些目睹旁人一一落第的应举者，原本正心中忐忑，自顾不暇。
乍一听闻谷野夸张的笑声，纷纷朝姜川二人看了过来。
见到姜川果真手捧一只陨金碗，在那旁若无人地等待论第后，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唯有董钧宜反应过来后拉了一把姜川，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姜少，都怪我，忘了告诉你了……若是镇县星簋在短时间内通过星衡吸收大量星辉，的确有可能会引发司徒圣簋的共鸣……也就是说，不仅是司徒圣簋，甚至就连当朝大司徒赵粟，都有可能感应到各地镇县星簋的一丝变化……姜少你用这陨金碗……可不就是对圣器不敬嘛……”
“哦？原来是这样。”
姜川眼皮子一跳，神色微变。
此时回荡在他耳畔的，几乎全是“当朝大司徒赵粟”这几个字眼。
那可是执掌圣器的当朝公卿啊！
万一让对方发现自己破碗中的糠星星辉来路有问题，那还了得？
至于到底会不会对圣器不敬，他反倒是不在乎了。
在缙云王朝，只要典章律法没有明文禁止的事，理论上都可以做。
所谓对圣器不敬，最多也只会被执器官吏训斥几句罢了。
不痛不痒的，有什么好怕的。
陨金碗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件伪星器，其他人没有用陨金碗收集过星辉，不代表他姜川不可以这么做。
然而董钧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无语。
“不过姜少您放心，能够让圣器感应到的，至少也得是二甲以上的存在吧……您这陨金碗……应该是这里最不用担心此事的……”
姜川神色复杂地点点头谢过董钧宜的安慰。
在见识过姜川用破碗收集星辉的一番骚操作后，董钧宜二人哪怕再迷信李典吏，也不会认为姜川能够论第二甲以上。
然而姜川在目睹整个论第过程后，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若是将手中的破碗摆上供桌，毫无疑问能够论得二甲以上的等第。
甚至论第为头甲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还得取决于谷野的实力。
因为之前怕太过出挑惹人怀疑，姜川故意将收集的糠星星辉数量，控制在与谷野大致相当的程度。
可他哪里能料到，只要论第二甲以上，镇县星簋就会与圣器产生一丝共鸣！
这样一来，糠星星辉被发现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
“可是这圣器共鸣的诱惑，真的很难抗拒啊！”
思忖间，姜川将大部分心神沉浸到系统面板，再度观察他的任务词条进度。
『词条任务栏』
『任务栏1：任务词条【占星士（绿色）】进度：（10/1000)』
『任务栏2：任务词条【执器士（白色）】进度：（5/100)』
『新手提示：只有在相关地点，从事任务词条的相关性行为时，才能获得进度经验，请宿主前往相关地点』
『词条装备栏』
【耳聪目明（白色）】小幅度增强肉眼视力与听力
【占星士（白色）】能以缓慢的速度吸收日月星辰之精进行修炼
【占星卜相（绿色）】通过占星术选择特定星辰进行观星，有一定几率在短时间内加快该星辰的星辉吸收，并获得该星辰的特性词条；有较小的几率窥见天象演化
『【太阴之力（白色）】使星力具有至寒特性，可增幅或提取阴属性五行（乙木、丁火、己土、辛金、癸水），并加快对月华的吸收与炼化』
『【糠星之力（白色）】使星力具有五行水属性，并拥有丰饶、佑苗特性，加快对糠星星辉的吸收与炼化』
『根据已装备词条，系统将在若干时辰后自动刷新，为宿主揭示相关词条合成路径』
“用伪星器收集糠星星辉，虽然也能缓慢增长【执器士（白色）】的任务进度，但速度实在慢的可怜。哪怕到执器科举完全结束，也不可能将【执器士（白色）】词条拿到手。”
姜川并没有忘记初获【占星士（白色）】词条时的情景。
若不是最后机缘巧合记起了《丹元子步天歌》，以那缓慢的词条任务进展，想必到现在都无法获得【占星士（白色）】词条。
更不用说合成【占星卜相（绿色）】后，获得的诸多机缘了。
最大的可能，他如今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工匠，由于测景台的筑造失败，直接被那邓县卒拉去论罪，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成为星象师了。
哪里能像现在一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县司徒衙，与那些农籍星象师一同参加农事科举呢？
他只知道，无论出于哪种原因，若想从测景台这个是非之地跳脱出来，就必须尽快获得一个像样的执器士身份。
那么此次执器科举他就必须把握住。
哪怕最终暴露糠星之力，应该也只是被质疑血脉，未必会被怀疑占星士的身份。
若是成功获得【执器士（白色）词条】，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执器士，能够更好地掩饰占星士的身份。
想明白这一层后，姜川顿时对眼前这个论第仪式再度期待了起来，压根就不想再理会谷野的疯狂挑衅。
“怎么，土包子你怕了？怕了还不快滚？”谷野将姜川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气焰更加张狂。
“姓谷的，你是商籍庶民？”
谷野前一刻还在姜川面前疯狂输出，闻言当即愣住。
“小爷姓谷，怎么可能是商籍庶民？”
商籍庶民论地位还要在姜川的工籍庶民之下，谷野一向心高气傲，反应过来后登时大怒。
然而还未等他发作，便听见姜川面无表情地轻飘飘开口：
“那你哪来这么多壁画？小爷只数十二声，不让开的话莫要后悔。”
姜川整个人气势浑然一变，糠星星力流转，散发出一丝精纯的水系星力，让谷野陡然一惊。
之前在县衙外，姜川朝他出手时的星力气息，他仍然记忆犹新！
“等等……为什么是十二声？”
谷野神色微变，终于在慌乱中后退了一步。
虽然他并不认为姜川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出手，可姜川的威胁之言还是让他越想越觉得玄乎。
却不曾想，姜川冲他咧嘴一笑后，装逼的语气比他之前更甚。
“因为小爷的名字十二个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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