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有豪客登门,郭家父子亲自出门相迎。
吕布抬眼打量,见那郭恒衣冠楚楚,倒是像个斯文败类。其子郭丞枯瘦如柴,一看便是为酒色所伤。
他拍了拍腰间空瘪瘪的钱袋,笑道:“钱我是有的,只是并未带在身上,待会儿自有人送来。”
闻听此言,郭丞便要喊人将吕布乱棍打出。
没钱装什么豪客,这不是消遣他们父子吗!
郭恒见吕布仪表不俗,不似寻常人物,又不曾见过,拿不准他的深浅,于是笑道:“这位吕君不似寻常人物,区区万钱,定然是拿的出的,入内便是。”
他拉开郭丞,让开大门,邀吕布入内。
吕布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迈步而入。
他不得不承认,郭恒能在阳城县只手遮天,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郭家是县中大族不假,门生故吏遍布县中也不假。可如今当家做主的若不是郭恒,而是他那个嚣张跋扈的独子郭丞,那郭家应当早就在阳城败落下去了。
吕布步入院中,一眼便看到了郭图、钟繇二人。
一来,自然是因两人人才出众,样貌气质在此间众人之中皆属上乘。
二来,也是因院中之人躲的离两人极远,显得两人格外“鹤立鸡群”。
按常理而言,若是周围突然出现富贵人物,应当有不少人会围拢过去,即便只是能搭上几句话,留下个印象也是好的。
可如今院中众人却是对两人避之不及,宛如躲避瘟神一般。
吕布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因为郭、李二人如今面色铁青,似乎在争论些什么。
在从院中的看客口中得知了二人的身份后,吕布迈步上前,朝两人走去。
如他所料,两人果然在争论冯嘉一事。
大概是争吵太过激烈的缘故,两人都未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吕布。
吕布听了一会儿,对这两位初次蒙面的名人也大致有了些了解。
郭图此人口才便给,好雄辩,言谈之间虽明里暗里的维护着他们郭家人,可在明面上却还要占据大义。
钟繇的口才相较郭图则要差上不少。其人倒是极为刚直,对郭家父子的行事颇为不耻。只是无论他如何雄辩,郭图一句民不举官不究,就足以让他无话可讲。
仁人君子,从来最好对付。
吕布站在一旁揉着下巴,他记得阳翟郭氏也好,长社钟氏也好,都是以解授律法而闻名当世的。仔细想来,他们倒是和后世的律师相差仿若。
看来不论何时,律法这种东西,都是大家用来论证自家观点的工具。
此时两人也注意到一直在旁观瞧的吕布,顿时止住争吵。
吕布笑道:“二君真是好辩才,不愧是闻名郡中的良才美玉。可惜今日荀君不在,实在遗憾的很。”
钟、郭两人正要询问他是何人,忽然从外面跑入一人。
其人一身血污,口中大呼不止。
见状,院中众人连忙围拢上去。
郭丞定睛看去,认出此人乃是他派出去接那赵家女的家中奴仆。
他连忙上前几步,厉声喝道:“出了何事!那赵家女何在?”
仆人扑倒在地,抱住郭丞的腿,哭喊道:“少君,俺们本已接得那赵家女,不想回来的路上,却被那冯嘉拦路劫了!”
郭丞一个耳光将其抽倒在地,喝道:“那冯嘉不过一文弱士人,你们七八人,便连一个士人都应付不得吗!”
那汉子翻滚起身,连连道:“不是俺们不尽力,那冯嘉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三四个游侠武夫,厉害的紧,三拳两脚便将俺们都打散了。他还放下话来,就等在原地,若少君还算个男儿丈夫,那便再去将人抢回来!”
闻得此言,郭丞面色涨红,怒骂一声。
那个赵氏妇人其实他并不如何在意,得不到也无妨。只是事到如今,他郭家的面子不能丢,他却是不得不去了!
郭丞站起身来,清点府中人手,得了三四十人,各自分了刀剑兵刃,不顾郭恒阻拦,带着闯出门去!
郭恒向来将这个独子捧在手心,如今虽急在心头,可到底不忘礼数,在派人去县寺中寻救兵之后,他先与院中宾客告罪一声,这才匆匆追了出去。
而随着郭恒离去,院中宾客再无忌惮,开始各自谈论起此事。
这当中自然有人暗中叫好,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郭家父子作恶多年,也有今日。
也有人觉的冯嘉那个年轻人可惜了。即便寻了些游侠武夫,能斗得过郭家这些家仆护卫,可县令向来与郭家勾连,他们难道还斗的过县里的县卒吗?即便侥幸逃脱,日后也难免要做个东奔西逃的逃犯了。
自然,也有人觉得这冯嘉实在是愚蠢的很,为了一个女人而已,竟然敢与郭家相斗,这次多半是保不住性命喽。
郭图看向钟繇,笑道:“元常,你方才不是义愤填膺,想要主持公道吗?如今犯下伤人抢亲之罪的人已然现身,咱们是不是要赶过去,为他们父子主持公道?”
钟繇见他颠倒黑白,气的面色铁青,指了指郭图,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迈步朝郭家父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吕布则是看了眼那个一身血污,被郭家仆人抬下去的报信之人。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跟上钟繇等人。
……
阳城县的大街上,郭丞带来的家仆护卫,以及其本人,都已被魏续等人打倒在地。
这次跟吕布自洛阳出来的有十几人。
而方才与冯嘉一起劫亲的只有魏续、成廉等几个好手。
史阿带着剩下的人藏匿在附近。
此事吕布交给了魏续、成廉、史阿以及赵甲来办。
按魏续三人的性子,管他来多少人,直接打就是了。赵甲则不答应,定要筹谋一个计策。
原本他们想先给郭丞来个轻敌之计,等他们到来,再来个伏兵尽出,围而歼之。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实在不禁打,如软脚虾一般。甚至无须动用伏兵,只靠魏续几人便够了。
成廉甚至还在当中来了个七进七出。
赵甲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郭丞,心思复杂至极。
他沉默良久,最后只能无奈长叹一声。
即便是他们并州的狗,受了阿续两脚,依旧能活蹦乱跳!
如此孱弱,当什么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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