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海集市

  关外风大,澄橙取了件银狐里子的斗篷给阿萌穿上,免得被风吹破了脸皮。阿萌见此,又叫澄橙开了箱子取了件小羊皮的斗篷自用。她俩身量相仿,她的衣服澄橙也穿得。倒把澄橙喜得直念佛,在山海关这样好的大毛斗篷一件都要几十两银子。因着通商不便,若是进了京城,价格还能再翻上几番。

  潘婆子见她们收拾利索,忙叫小厮抬了轿来。阿萌见此,说道:“竟是别抬轿了,只套了马车。待去了集市也能下来走走,此处不比京城,没什么妨碍的。”

  阿萌管家数日,已有些积威在身上。潘婆子见她坚持,也就随她了。来旺驾着马车出了关,车外的吆喝声便渐渐大了起来。透过马车上的窗户往外看,沿街已有卖山货皮子的小贩了,硝制好的皮子、做成品的皮袄皮裤斗篷应有尽有,人参鹿茸蘑菇木耳等干货琳琅满目。阿萌忙叫停马车,下车闲逛起来。她身上的针线皆是澄橙香茗几个做的,从不穿外面做好的成衣,便只捡着硝制好的皮子翻看。

  初秋的猎物皮子不算厚实,但新长出的绒毛甚是柔软。因着前些日子山海关大营进了山林操练,惊得深山里的动物们跑出了不少,附近的猎户便打的多了些,价格倒比平时便宜。阿萌一路走一路看,走街串巷的好不热闹。忽地瞅见有个摊子上有张极红艳的皮子,忙带着澄橙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竟是一整张火狐皮,猎狐的时候应是下的陷阱,只在腿上有几个锯齿坑洞。整张狐皮极为完整,且赤色毛多,在一众灰蒙蒙的鹿皮兔皮里格外显眼。卖皮子的是个沉默寡言的壮年汉子,生的魁梧有力。这摊子已围了不少人,有人与他讲价他也不理,就呆呆的坐在摊位前也不吆喝。阿萌见状,拿着那皮子问道:“这个多少钱?”

  那汉子抬头瞅了一眼,闷声说:“三金”

  三金就是三十两银子,澄橙皱了皱眉,潘婆子笑着问:“大兄弟,贵了点吧?”她们一路走来已经见了不少皮子,有张极好的雪狼皮也才卖一金,这张狐狸皮确实有些贵了。但那汉子只是低着头不再说话,阿萌又拿起别的皮子看了看,到底还是觉得火狐皮更好些。潘婆子见状,只得拿出三个小金裸子来。那汉子接过去,用牙咬了咬,又拿出一个小称来称了称。闷声道:“正好。”

  从皮子底下扯了一块包裹皮,将皮子包裹起来。想了想,又拿了一块濑兔皮塞了进去,递给潘婆子。

  潘婆子见那兔皮也算厚实,倒笑着说:“这是送我们的?”

  汉子闷闷道“嗯”

  阿萌收了火狐皮,心情甚好。往前走着又挑了两张貂皮、两张鹿皮、四张濑兔皮、两三张羊皮、六张银鼠皮,走到角落的摊位时竟还发现了一张熊腹皮。阿萌算了算,火狐皮给长公主做一条披肩,熊腹皮给张晋做一顶软帽。两张貂皮给皇祖母做一对儿护膝,鹿皮给祖父做一双鹿皮靴子,六张银鼠皮给祖母裁一件斗篷。还要给皇帝舅舅和皇后舅母做两对濑兔皮的手拢。也该问蒋文渊要了尺寸来,让香茗澄橙几个给先生做一个羊皮袄子。

  阿萌年纪尚小,针线学的不是很仔细。不比香茗是绣娘之女,打小儿起就练着针线上的童子功。说是做东西也不过是裁剪个样式,将裁剪下来的皮片用针线缝在一起,但要往上扎花儿就得香茗上了。虽如此,到底是亲手缝制的心意。

  阿萌针线不好,长公主和张晋倒觉得无所谓。对贵女而言针线一途不过小道,没听说过哪家贵女嫁到夫家是要靠针线过活的。待到阿萌出嫁时给她预备上两个针线极好的丫鬟就是了,反正也只需要做阿萌和郡马的衣裳。

  阿萌又转了转,买了些人参、鹿茸等山货,叫人用乌木盒子密封了,年下叫人送去京城备做年礼也是极体面的。

  待阿萌回府时,张晋已经又去了大营。她先去前院见了蒋文渊,要了先生的身高尺寸。蒋文渊见学生如此惦记他,倒有些感动,取了张纸,亲手写了尺寸递给香茗。阿萌见状,行礼退了出来。又叫澄橙取了一角银子递给潘婆子:“嬷嬷今日辛苦了,给今儿出去的小厮们买壶酒喝。”

  潘婆子接过银子,笑着说:“多谢郡主,刚回来时见街上有卖新鲜蔬菜瓜果的,郡主可要吃一些?”

  关内寒冷,瓜果蔬菜都不耐冻,倒种不活。平日里吃的瓜菜都是关内行商带来的,走了几百里路,新鲜的倒少。

  听见有新鲜的瓜菜吃,阿萌喜得直眯眼睛。“那就辛苦嬷嬷了,且去账上领了钱,买些回来吧。若是有干白菜也买一些,我见郑厨杀了头大猪,倒是能熬白菜来吃。”

  潘婆子领命去了,阿萌带着香茗几个抱着皮子回了后院。自家尺寸是早就有了的,离京前也特意要了张家的尺寸。阿萌比着图纸,细细的用炭笔在皮子上画出形状,一点一点裁了下来。

  裁刀锋利,阿萌不敢分心,将头发束成冠状,又怕衣裙碍事,也换了一身短打。

  香茗进屋见她严阵以待,笑道:“郡主小心谨慎的很,莫不是要先送佛前供上一供?”

  阿萌正束护腕,闻言扑上去摁住香茗,捏着她脸道:“好厚的皮子,连我也敢打趣!快割下来给我做个手笼倒好!”

  香茗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只得笑着讨饶:“好郡主,香茗再也不敢了!奴婢一会儿要给蒋先生做褂子,前些日子郡主说要学的那套针法,可还学不学?”

  阿萌又捏了捏香茗,放开她说道:“学!我虽不是童子功,到底有一两样手艺在身上总是好事儿。”

  香茗闻言,搬了针线框坐在里屋的炕上,叫了阿萌仔细看她手法。

  阿萌见香茗净手后取了丝线,并不直接穿针,而是放在一个一尺见方的木板上,用钉子钉住,再认真的将线劈开。

  不由差异道:“好好的线,劈开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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