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日宴

  长公主府多年未办宴席,挽素自觉身子好了些,便带着阿萌一块一点一点的下帖子、规整物品、选定菜谱。张晋见妻女忙碌,也不肯闲着,带着小厮常随里外的规整摆设。

  待到了这一日,长公主府大门一开。只见门内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因阿萌生在山海关,洗三、抓周之时都未在京城,故此生日宴来得人极多。张晋引了官客到前院书房,长公主便带着堂客们往园子里来。众人一看公主府的花园子修剪的极为整齐,走过穿廊竟是一步一景,齐齐夸赞道:“到底是长公主雅致,这园子竟不似凡物,倒像仙境似的。”

  长公主抿嘴一笑:“这可不是本宫规整的,到底驸马才是山水大家。”她与驸马夫妻恩爱,驸马又是个疼妻女的。

  众人见她笑的得意,便知夫妻两个感情甚好。再看阿萌跟在长公主身前,虽是郡主之身,却没有娇蛮之气。行动间进退有秩,待人接物谦逊有礼,不禁暗暗羡慕。

  今日赴宴之人阿萌虽认不全,却也知道来人非富即贵,因此命观棋侍剑等人严阵以待,不许年轻丫鬟仆妇到前院儿去。

  她学习管家之事已久,自然知道前院官客常饮醉酒,若是哪家官客喝醉了看中她家丫鬟要了去,岂不是让长公主在众多诰命夫人里难做。

  若真生出了这般龌龊事儿,那官客不过被人笑一句风流,当家主母却倒了大霉,若不是主母平时善妒吃醋,怎能引得自家男人去别人府上偷吃?如此一来长公主府和那家夫人却是做下了仇。日后哪家主母还敢与自家来往?难道不怕家里的老爷、少爷也带个丫鬟回去给她们没脸?

  走了这么一路,长公主带着各家诰命夫人、年轻媳妇儿们进了内堂,各家的姑娘小姐们却都随着阿萌进了花厅。

  都是世家贵女,彼此之前也都熟识,只阿萌一个是外来的,沈自山长子沈辉之女沈清辞怕她不识众人,忙走上去挽住阿萌胳膊。

  “好妹妹,有些日子不见,你倒越发白净了。快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养白的?”年轻女孩子聚在一起,不过说些养护皮肤头发或点心糕饼的方子。

  “不过是用牛乳净面,都是姐姐们常用的。单我放了些蜜水进去,倒显得细嫩了些。我倒是羡慕那位黄衣姐姐的头发呢,养的是又厚又密。刚在院子里就想讨问了,偏你们没人引荐认识,害我惦记。”旧年里进京因长公主是领兵的外臣,怕引圣上猜忌,除了沈家、张家等亲眷,其余各处皆不曾走动。今日是她的生日宴,偏除了沈家、张家的姐妹们剩下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见沈清辞主动引着她说话,忙感激的看了沈清辞一眼。

  “我到忘了你第一次进京呢!快来见见姐妹们,那黄衣姐姐是柱国公府的净姐姐,坐廊下的是周将军家的静怡姐姐。研究棋盘的是大理寺卿李大人家的慧姐姐,手拉手看鱼的是辅国候家的墨灵、墨菲两位妹妹。。”沈清辞见阿萌聪慧,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说到底沈太后是沈家的老姑太太,她与阿萌亦是堂姐妹的关系。若阿萌不知事儿惹了笑话,她家姐妹的名声也要受影响。

  说话间张家的张宛瑜、张宛伊也携了交好的姐妹过来为阿萌引荐,阿萌忙与众贵女见礼。众人见阿萌人物雅致,言语伶俐没有架子,都生出几份亲切来。

  笑闹间,只见阿萌的大丫鬟香茗匆匆跑来。阿萌笑问:“出了什么事儿?跑的这样急。”

  香茗忙道:“回郡主的话,外面有宫里的赏赐到了,传旨的公公正在正堂喝茶呢。世子爷让郡主前去中堂接旨。”

  众人听闻宫里的旨意到了,不管心思各异,面上皆是喜气洋洋。忙帮阿萌规整了衣冠,拥簇着她去中堂接旨。

  待阿萌到了中堂,见长公主及各位诰命夫人已经到了。

  中堂设了香案,阿萌乖巧的随着父母跪在堂下。只听传旨太监道:“圣人有旨:镇国长公主之女张氏,温良贤淑,知书识礼,甚得朕心。特册封为嘉柔郡主,享郡王俸禄。赐金玉如意一对,东珠头面一副,赤金点翠镶宝石璎珞一对,玛瑙手串一对,珊瑚盆景一台,宫锻六匹。钦此!”

  阿萌平日里被叫做郡主,皆因她母亲是镇国长公主,皇室贵女皆是及并之年由圣人下旨册封,方是名正言顺的郡主。如今阿萌不过七岁,便被册封为郡主,长公主府圣眷优渥可见一斑。

  阿萌谢了恩,见传旨太监又拿出一卷圣旨道:“奉懿旨:赐嘉柔郡主赤金镶东珠头面一副,蜜蜡手串一对,珍珠手串一对,紫檀木雕屏风四扇,宫锻四匹。”众人一听,便知这是太后娘娘赏的。

  待众人谢了恩,见传旨太监又拿一卷圣旨,打开念道:“奉懿旨:赐嘉柔郡主赤金镶宝石项圈一对,羊脂玉比翼佩一对,沉香手串一对,宫锻两匹。”这便是皇后赏的了。

  众人一时咋舌,虽都知道嘉柔郡主简在圣心,不曾想竟这般得宠,皆庆幸因着头一次见阿萌,贺礼备的极重。

  观棋塞了一沓银票给传旨的太监,笑着说:“长公主说这大热的天儿,难为公公跑一趟,烦请公公喝杯茶水,吃了寿面再走。”

  那传旨太监捏了一把银票的厚度,笑道:“长公主所命原不该辞,只是奴才们公务在身,还要进宫复命呢。”

  观棋知道他们圣命在身,忙将人妥帖的送出府门方来回话。长公主正命人将帝后赏赐的物件打开摆了出来。只见金子璀璨,宝石纯净,白玉无瑕端的是好宝贝。圣人赏赐的金玉如意便直接摆在了正堂上,极为体面。

  各家夫人相视一眼,都笑着叫阿萌过来,见阿萌小小年纪得封郡主,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如往常温柔娴静,体贴大方。如此宠辱不惊,当是贵女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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