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生,你,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乔奈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男人,结结巴巴的安慰道。
雨还在下,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整个鹿取小镇,久久不肯停歇。
三名失踪少女在失踪几日后又神奇的自己走了回来,这本身就是一件相当诡异的事情,警察已经来过了,但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因为这三名少女异口同声的表示她们只是跟家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只是一起出去玩了个游戏。
她们为自己任性的行为向警察道歉,看上去就像是一时有些任性的孩子,而她们也确实只是孩子。
警察教育了她们一顿便走了,可女孩们却没有如释重负,因为她们看到了一场可怕的凶杀。
她们什么都不敢说,那个死神一样的男人太过凶残,告诉警察她们怕迎来报复,只能选择沉默。
但同样的,她们也不敢再见源稚生。
只有乔奈,这个源稚生曾经的同班同学,还愿意与他见面,相信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因为乔奈知道,源稚生和源稚女的关系很好,也知道源稚生是个怎样的人。
可亲眼目睹那血腥的一幕,还是让她无法像以前一样亲近他,无条件的相信他。
源稚生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黑色的额发遮住了眼睛,脸上的水痕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他低着头,模样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沙哑着声音开口,目光毫无焦距,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为什么……稚女要带走你们?”
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痛苦,乔奈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曾经让她无比痴迷的黑瞳里,此时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乔奈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拢紧了衣领。
她思考了片刻,斟酌着开口:“是稚女邀请我们去玩游戏的。”
“她说她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是她新发明的药剂,喝了就可以编织梦境,我们觉得很新奇,就答应陪她一起玩。”
说到这里,乔奈脸上露出了一抹痴迷的神色:“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真的就像做梦一样,但是没有什么梦境可以这样美妙,我们沉沦其中,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我们不是故意要给大家造成麻烦的,稚女也不是故意的,她曾提出送我们回去,是我们自己不愿意。”
她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源稚生的神色,见他没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终于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稚女还好吗?”
大概是怕源稚生不高兴,她连忙补充道:“我看到你抱她去找医生了,这只是一个误会,对不对?”
她始终不肯相信源稚生会伤害源稚女,明明记忆中,源稚生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妹妹,每次都会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源稚女受伤。
但她同样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源稚生会向着源稚女挥刀,那究竟是怎样的误会。
源稚生久久沉默,就在乔奈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
“稚女不见了。”
“我把她放在操场上,自己去找医生,可等我回来的时候,她不见了。”
“我把学校到处都找了一遍,但都没有找到她。”
乔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焦急的说:“那快报警呀,大家一起去找,总能找到的。”
可源稚生只是摇头。
乔奈是个聪明的姑娘,见他这个样子便明白,这里面肯定有警察不能介入的内情,她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心底始终盘旋的困惑。
“你为什么要对她拔刀呢?”
源稚生愣了愣:“当时你们都躺在地上,我以为你们都死了,是她杀了你们……”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呢?”乔奈更加疑惑了:“你为什么能那么果断的,就认为她杀了我们呢?”
“你为什么不听她解释呢?还是说你心底里已经认定了她的罪行?”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仿佛尖锐的刀子直直的刺向源稚生的心脏,鲜血淋漓。
是啊,他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他为什么就断定,源稚女已经变成了恶鬼,杀了所有人呢?
又是良久的沉默,可这一次源稚生给不出答案了。
“我不知道……”
他喃喃开口,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疲惫,连带着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茫然。
源稚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执行局给出的判断是死侍袭击,可到了这里之后他发现是源稚女。
他以为妹妹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怪物,他痛下杀手。
他想当正义的朋友,他为了维持正义付出了痛苦的代价,哪怕对方是他的亲妹妹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维护的这个正义,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所谓的大义灭亲,不过是一个笑话。
也许他的坚持从一开始就是愚蠢的,他好像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从小到大,这是源稚生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铺天盖地的悔恨席卷了他,他呆呆的看着窗外,看着那瓢泼大雨中一切都变得模糊的影子,痛苦的喃喃:
“稚女,你在哪,是哥哥错了…”
无人回应他,只有汹涌的风雨声。
……
源稚女睁开眼,瞬间一束光从天而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里,她被光线刺激的眯起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
那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而她就坐在舞台中间,身穿绝美的华服,梳着长发,画着盛妆。
她的旁边站着各种身穿歌舞伎戏服的女孩子,她们每一个都很美,像花朵一样簇拥着她,围绕着她跳舞,身姿轻盈的就像林间的小鹿。
源稚女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被长刀贯穿的痛感还在,可是却没有任何伤口,皮肤光滑如初,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只是小睡了一会儿,而她的侍从们都在等着她醒来。
那个带着公卿面具的男人忽然走上台来,他大力的拥抱着源稚女,无比激动的说:“稚女,你终于醒了。”
“恭喜你,得到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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