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分散于北直隶诸府的皇庄内,却是被马蹄声、呵斥声打破了安静。
“你们要干什么?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皇庄!皇帝的地方!”
“锦、锦衣卫!你们要做什么?我们内侍可不归你们锦衣卫管。”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一定要让张公公告你们。”
····
或外厉内荏、或恐惧不已的数十位太监,数百位帮助管理皇庄的帮凶,仅仅到次日中午之前,就全部被锦衣卫抓捕,返回京城。
审讯更是快速,仅仅一个多时辰,张风府便清楚了陛下派遣锦衣卫抓捕皇庄太监的原因。
心里颇为高兴,这等该死的人,早就该全部拿下了。
第三日早上,朱厚照看着更为详细的锦衣卫汇报,仍是少年模样、还存在着稚嫩之气的面容上,怒气翻滚。
他走出乾清宫,外面,跪着年轻的、年老的共七十多位太监。
一个个面色恐惧,浑身颤抖。
刘瑾、刘喜等大太监,以及张风府等人也都在,老老实实站着。
只是刘瑾他们的眼神余光,恨不得如刀子一样、将这些跪着的太监,千刀万剐。
尤其是其中一个,刘瑾更是想将他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杀千刀的王八蛋,害我被陛下训斥。
十几年来,他都是第一次被陛下训斥的这么严重。
这让他心中哪能不恨?
随着朱厚照走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更低下了头。
那些跪着的太监,恐惧之余,不少也面露愧疚。
太监是残缺之人,多有心理问题,更是敏感至极。
恩怨情仇分的很仔细、很清楚。
皇帝对他们的好,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再加上是皇帝的身份,天然对他们全方面的压制。
所以皇宫中的太监们,对朱厚照多是敬畏加崇敬、感激。
皇恩浩荡四个字,很多太监都是真切体会到了。
因此此刻,不少太监恐惧之余,感到愧疚。
朱厚照看着这些人,还有一些是他知道名字的人,更颇为熟悉。
刘伴伴的一个干儿子,东宫的三个老人。
心里越想越气。
“朕对你们不好吗?”
朱厚照紧紧咬着牙,低沉喝道。
一些太监恐惧的连连磕头,一些太监泪流满面,也只能连连磕头。
“为什么这么对朕?为什么要这样残害朕的子民?
说,为什么?”朱厚照一声大喝。
恐怖的气息散发,让一些太监浑身瘫软在地。
“一共两百八十六条人命,这还是查出来的。
两百八十六条人命,你们怎么敢的?你们怎么敢的?
还有,你们竟敢收七八成的租子。
谁给你们的胆子?”
朱厚照好似一条狂怒的巨龙,翻江倒海的气势,令这方天地好似色变,令所有人感到由衷的恐惧和敬畏。
一众太监更是连话都说不出,刘瑾、刘喜等太监,也全部跪了下去。
“朕彻查贪官污吏,没想到,就有一大批贪官污吏、就在朕的眼皮底下,是朕的身边人。
他们祸害朕的子民,让他们活的生不如死。
你们让朕怎么对得起朕的子民?”
“说,刘同、你说,朕怎么就对不起你了?
让你这样对朕?”
朱厚照暴怒的连喝,上前一把抓住前方一人的衣襟提了起来。
刘瑾眼皮一跳,这个人正是他的干儿子,此次涉事之人中、地位最高的。
刘同泪流满面,颤颤巍巍道:“陛、陛下对奴婢们的好,奴婢们、都、都铭记于心,感恩戴德。
都是奴婢们、猪油蒙了心,对不起陛下。
奴婢们该死、奴婢们该死!”
“你们是该死,罪该万死。”朱厚照恨恨的将其推倒。
怒声命令道:“锦衣卫,将他们还有那些帮凶,全部带到他们各自管理的皇庄中,向百姓们宣布他们的罪行,斩首示众。”
“是。”张风府立马应道。
那些太监们彻底没了希望,瘫软在地,被一个个的拖了下去。
“再告诉皇庄中的所有人,从今以后,只收取田地所产粮食的十分之一作为租子、税收。
其它的任何钱,都不用交了,谁敢让他们多交一分钱,都该死。”
“还有,告诉皇庄的百姓们,是朕对不起他们,让他们受苦了,朕向他们道歉。
每家都补偿十石粮食。
每家死了人的,再免除五年的粮食缴纳,补偿两百两银子。
受伤的,医药费朕出,轻的再补偿二十两银子,重的补偿五十两银子。
告诉他们,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朕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明发圣旨到各地皇庄,让锦衣卫读给百姓们听。
钱和粮食立即准备,明天、一定要全部发放到所有皇庄百姓手中。”朱厚照接连认真的说道。
刘瑾、张风府等人无不面色一惊。
“陛下、都是奴婢们的错,怎能让陛下道歉、有损龙威啊?
让老
奴去认错吧,老奴一定虚心认错,给受害百姓们赔礼道歉。”刘瑾立即惶恐道。
“是啊陛下,陛下明明无错,何须如此?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张风府也紧跟真挚道。
君辱臣死。
面对这样的皇帝,张风府怎能无动于衷?
“好了,什么有损龙威?
威严是用实力打出来的,是百姓们过得好不好?
其它的,都是虚的。”
“朕的百姓过得不好,朕身为父亲,就是有错,道歉不应该吗?”朱厚照理所当然的说道。
说着,神色有些难过、愧疚,声音有些低:“何况人都死了,朕的道歉又晚,更不能让他们活过来。
一个道歉、一些钱粮补偿,就足够了吗?
不够的。”
仍跪着的刘瑾眼睛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无用,让陛下失望了。”
张风府也红了眼睛,低着头,心里是无以言喻的感动。
眼前的陛下,在他眼中、是如此无比的伟岸。
这般爱民如子的陛下,他张风府又怎能不粉身碎骨的追随?
远远不仅仅是他,很多听到的锦衣卫皆是有如此类似之感。
国之利器!
他们对这四个字都更加的有了感触,好似一种使命感、荣耀感。
“好了,刘伴伴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以后要吸取教训,你们都起来吧。”朱厚照挥挥手道。
“老奴一定吸取教训,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刘瑾发誓般的说道。
朱厚照点了下头,还是相信自己的刘伴伴的。
不过刘伴伴一个人,的确是不可能面面俱到,底下的人欺骗他,他也不能全部清楚。
沉思一下,他开口道:“魏尽忠、以后你就带着影子太监,给朕多查看查看宫里宫外内侍们的情况。
若是有欺压、违法之事,就禀告朕或者刘伴伴处置。”
刘瑾心里一跳,欲哭无泪。
唯一让他松了口气的是,陛下还让魏尽忠也可以禀告他,说明陛下还是信任他的。
但因为此事,陛下对他能否完全掌握各种情况,有了怀疑,才有了魏尽忠之事。
魏尽忠会怎么做呢?
会不断的以各种小事告诉陛下,来持续打击陛下对我的信任吗?
刘瑾心思闪烁,对这位面容老实本分、做事谨小慎微的魏尽忠,又多出了许多重视,和几分警惕。
一旁的刘喜则是彻底羡慕嫉妒恨上魏尽忠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何是魏尽忠更受宠?
难道这次又被干爹连累了?
刘喜惊疑不定。
“是。”魏尽忠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恭恭敬敬的应了一遍。
陛下~!奴婢们的职责·····
暗地里,一影子太监有所迟疑的传音道。
“朕不用你们保护,你们可以做更多的事。
再说了,你们只是轮流去查看情况,平时多半还是跟在朕身边的。
魏尽忠、你安排好。”朱厚照直接道。
“是、奴婢明白。”魏尽忠恭敬道。
感觉安排好后,朱厚照就让各人去忙了。
刘瑾快速起好圣旨,几乎都是朱厚照的原话,再抄写多份后,他亲自送到了张风府这。
“张指挥使、可否让我见一面那刘同?”刘瑾客气两句后,姿态放低道。
“刘公公见谅,明天这些犯人就要明正典刑,现在不宜再让他们见任何人。”张风府公事公办的态度道。
“咱家知道规矩,但是咱家的确有一番话、想跟那刘同贼子说。
张指挥使可以在旁一听,若是有什么不适之处,尽可禀告陛下。”刘瑾真诚道。
张风府犹豫一下,点下头道:“刘公公不能太久。”
“明白,很快就好,多谢张指挥使了。”刘瑾颔首笑道。
张风府只是点下头,没有多说什么,一副不结交、还有些远离的姿态。
刘瑾不以为意,早就清楚张风府的为人性格。
在张风府的亲自带领下,刘瑾见到了刘同。
张风府只是让看守的锦衣卫离开,他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光明正大的听。
刘瑾没有在意,真元释放,隔绝了三人与外面的声音,看着见到他后、有些激动期待的刘同。
他双眼中,阴冷的厉色、恨意好似一条欲噬人的毒蛇般。
刘同吓了一跳,恐惧的浑身颤抖。
正要说什么,刘瑾一指点出,黑红色的真元打入刘同体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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