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多尔衮面色阴沉,目中蕴着熊熊怒火!
鳌拜与谭泰带着四个牛录的兵力去围捕姜黎,结果只跑回来三十余骑,其余的人,包括鳌拜谭泰全部死在了清河县北的乱葬岗中。
五日时间,已经充分查探清楚,清军的尸体都被重新掘出,立碑下葬,鳌拜那黑熊化的尸体则拼接在了一起,将运回沈阳由萨满巫师秘密研究,又请了黄教的喇嘛去做法事,以超渡亡灵。
这可是四个牛录,将近一千名八旗精锐啊,还搭上两员大将!
在一片石战役中,正面冲杀李自成的主力,清军的折损都没超过四个牛录。
多尔衮恨的咬牙切齿,既便将姜黎捉来千刀万剐,将陈沅与袁贵妃打发入营伎日夜供将士们享乐,也难消心头之恨。
清军进关的兵力,满洲八旗约七万,蒙古与汉军八旗约五万,总计十二万,千人看似不多,却足以决定一场中小型战役的胜负。
“范文程,此事你如何看待?”
多尔衮冷眼一扫,问道。
“回摄政王爷!”
范文程大声道:“如今这天下,与几个月前已经不同了,奇人异士层出不穷,那贼子固然身手了得,但我满蒙又岂会没有勇士?
今次只是措手不及,才吃了个亏,下回有了准备,调集高手围攻,谅他插翅难飞。”
“那你说,前明太子之事该如何处置?”
多尔衮听的不耐烦,皱眉问道。
“这……”
范文程看向了洪承畴。
老实话,五天过去了,哪还有什么办法?
洪承畴略一迟疑,便道:“以那贼子的脚程,许是出了山东,已经阻之不及,不过却非无计可施,或可将水搅混。”
“如何搅?”
多尔衮追问。
洪承畴道:“站在小福王的立场,必不乐于待见崇祯太子,那咱们就帮他一把,挑个少年去南京,冒充崇祯太子,亦真亦假,真假难辨,由得他们闹去。
在此期间,我大清应尽快平灭李闯,将河南、山陕与山东纳入囊中,再发兵南下,直接攻灭伪明小朝廷!”
“好!”
多尔衮目泛奇光,大叫了声好。
果然,先帝不惜代价也要说来洪承畴,此人确是非同凡响呐。
“范文程!”
多尔衮唤道。
“奴才在!”
范文程左右两袖啪啪一拍,打千跪下。
多尔衮道:“命你在民间择一清秀少年,让前明太监调教个数日,便差遣南下。”
“喳!”
范文程大声应下。
“阿济格,多铎!”
多尔衮又喝道。
“臣弟在!”
阿济格与多铎打千跪下。
多尔衮道:“进英亲王阿济格为靖远大将军,率本部,平西王旧部与智顺王尚可喜部,经山西攻略陕北。”
“喳!”
阿济格大声应下。
多尔衮又道:“进豫亲王多铎为定国大将军,率本部,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部,由河南进军关中,力争与与阿济格部早日会师西安!”
“喳!”
多铎也应下。
“豪格!”
多尔衮又喝道,那如鹰隼般的锐目紧紧盯着豪格。
“臣侄在!”
豪格略一迟疑,还是打千施礼。
多尔衮道:“命你率本部平定山东!”
“喳!”
豪格心头一股怒火涌起。
四月份,他因中伤多衮被削了爵,迄今未复,今次出兵,又未封将军,如今只是正蓝旗的旗主,以旗主的身份出兵,这无疑是一种羞辱。
但还是应了下来。
他生怕稍有迟疑,就会被多尔衮议罪杀了。
“嗯,去罢!”
多尔衮满意的挥了挥手。
……
南京!
陈子龙已经赴南京就任兵部给事中之职,目前的兵部虽有史可法任兵部尚书,却是个空头司令,诺大的兵部,除陈子龙和一些小吏外,再无一人。
这几天来,陈子龙一直在调看卷宗,却是触目惊心。
南京自英宗即位之后,确定了留都的地位,任命守备太监、南京守备、协同守备与参赞机务四个要职,共同组成南京守备厅负责南京的一切军政要务。
成化年间,又由南京兵部尚书兼参赞机务,至此,南京兵部跃升为南京六部之首。
崇祯十二年,李邦华任南京兵部尚书,在给崇祯的奏书中言明,南京驻军约为四万左右,可是陈子龙真正到了南京兵部,却绝望的发现,南京朝廷手上,除了三千多老弱病残,竟然没有一兵一卒。
也就是说,仅崇祯十二年,空饷就吃了九成!
这让他夜不能寐,浑身泛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江北四镇的定位是藩镇,并不是朝廷的兵,上游左良玉号称拥兵二十万,可左良玉对崇祯的诏令都阳奉阴违,又怎会奉小福王之命呢?
他越发感觉到,只有太子才能拥有足够的号召力,将东南半壁的力量整合起来,因为太子名正言顺。
可是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用。
“老爷!”
这时,船老大进来了。
“可寻到了?”
陈子龙忙问道。
船老大摇头道:“南京有百万之众,若那位立意隐藏,怕是很难找到,小的早已发派弟兄们暗中打探,老爷再等等罢。”
能等得了么?
陈子龙一向认为流贼不足为虑,大明真正的心腹大患是满清,可惜朝廷执行的是联虏平寇之策,而他人微言轻,没法左右朝廷的诀议。
“备车,去牧斋府上!”
陈子龙吩咐道。
“什么?”
船老大一怔。
牧斋是钱谦益的字号,他知道自家老爷这些年来,故意避着钱谦益与柳如是,就是还放不下与柳如是的那段恋情。
“快去!”
陈子龙猛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了开来。
“是!”
船老大转身而去。
很快备好车马,载着陈子龙离去。
钱谦益在南京的住所位于绫庄巷,又名十三丈巷,意思是巷长十三丈,巷西头是评事街,往东走个里许,便是秦淮河畔,闹市中显着清幽。
没多久,车驾在绫庄巷停住,陈子龙看着匾额上的钱宅二字,颇为踌躇,但还是给船老大使了个眼色。
船老大上前,敲响了门环。
“谁呀?”
门上小窗打开,一名老家人探出脑袋问道。
船老大道:“兵部给事中陈子龙来访,请问钱大人可在家中?”
“请稍等!”
老家人匆匆往里奔去,很快就回来道:“老爷去朝廷了,夫人有请,请陈大人入内叙话。”
随即将门打开。
“这……”
陈子龙突然心脏狂跳,本不愿进去,但是又要事与钱谦益商量,略一迟疑,还是踏进了门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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