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莉丝·露娜。这是即将在我这里登陆的精灵的名字,她是刚刚进入第一次青春期的年轻精灵,是女王的二代族裔。对于这个世界的常识掌握极少,所以还希望你能尽可能照顾她,沈。”
沈缘吞了口唾沫。他理解这身份的含金量,精灵女王的二代族裔,从血脉来说也就是女王的孙女。精灵族群的生育方式和人类的繁衍方式有许多区别。
传说,原初的女王从树中诞生,当她从树冠中降临,身形已达到完美。深感孤独的完美女王一人繁衍出了精灵的一代族裔,一代族裔皆和女王一样是女性,这些后裔在容貌上与女王大同小异,除了力量稍微逊色,其他方面宛如女王的分身。
这些女性和女王组成了精灵族系最初的社会,阶级制度在此时诞生。在这之后,一代族裔有些选择沿袭古老的传统,还有一些则因为族系扩张接触了外面的世界,和外族人产生感情选择结合。二代族裔,便是这种族系融合之下的新生儿。
因为族系发展越往下,融入精灵的血脉就越驳杂,加上长寿种的生育周期和精灵王庭本身的独特繁衍方式,越往下,精灵之间混乱的关系就如同纠缠的根须,任意两个精灵之间都存在或多或少的血缘关系。所以在精灵的价值观里,她们对血脉亲缘的联系不算看重,所有精灵都是女王的子民,所有精灵都是母树的孩子。
这也就不存在王女公主一类的称呼,唯有女王的地位至高无上,而她的孩子们,多数精灵也许会对一代族裔表示尊敬,但二代族裔的身份就已经退化为普通民众。
虽然精灵不讲究长幼尊卑,但一想到凯林迪尔交给自己的委托是引导一位精灵女王的二代族裔,沈缘心中就产生了殴打他的冲动。他怎么放心把这种任务交给自己的,让自己面对一位王室血脉,沈缘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你是女王的多少代族裔?凯林迪尔。”
凯林迪尔耸耸肩。
“第十八代。”
“所以按照血缘关系……”
经过三次青春期的精灵才算步入成年,而之后的时间,精灵随时可以产下自己的后代。所以这位年轻的二代族裔雅莉丝·露娜,也就诞生于三百年前一位存活许久的女王之女的一个想法。真要按照族谱,雅莉丝·露娜应该算凯林迪尔的小祖宗。
“我们不讲究这些。”
凯林迪尔伸手轻拍沈缘的肩膀。
“雅莉丝还是个孩子,你不用那么紧张,沈。”
沈缘想到了精灵族的第一次青春期平均年龄,“两百岁的孩子?”
“接近三百岁,雅莉丝有点晚熟。要相信你的人类身份,沈,相信幻想种对人类的天然好感。越是接近女王的族裔,她们的性格也就会和女王更加近似,相信你接触起来并不困难。”
“精灵女王的性格很好吗?”
“女王是完美的。”凯林迪尔露出了憧憬的笑容。
凯林迪尔坚定的回答并没有给沈缘带来任何安心感,他记得精灵们的女王崇拜多少带着点宗教狂热。
“那么雅莉丝属于主干还是枝叶?”主干代表没有外族血脉干涉的精灵族繁衍,而枝叶就是与外族的结合。按照基因遗传来考虑的话,属于主干的精灵应该和那位女王有更多相似之处。
“我不知道。”面对沈缘瞪大的双眼,凯林迪尔理所当然地回答,“精灵的位面可没有普及户口制度,一个精灵的来源只有自己和家长了解。我们不在乎这些,也不会去瞎打听。”
“那如果是有人假冒身份,比如谎称自己是女王的多少代族裔?”按照凯林迪尔所描述的精灵对女王的爱戴程度,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不,那毫无意义。”凯林迪尔微笑着说,“无论我们生为哪一代族裔,这都是一份由女王祝福的礼物。拿走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礼物,就必然会舍弃那份属于自己的礼物,这有什么好处?精灵会因接近女王而感到欣喜,也会因为扩张族群而感到自豪,没有亲疏远近,我们都是母树的儿女。”
沈缘为凯林迪尔的价值感感到震撼,这正是接触幻想种的好处之一,因为不同文化碰撞而产生的感动,从他们的言语中,我们的脑海中诞生了一个新世界。
沈缘松了口气。
“听上去,我只需要用对待你的方式,来对待这位雅莉丝小姐,就足够了。”
“那不行。”凯林迪尔嘴角下撇,像是从杯中的清茶中品尝到了苦味,“虽然我已经习惯了和你的交流方式。沈缘,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以免你自我感觉过于良好。”
凯林迪尔沉思了片刻,似乎在头脑中寻找一个委婉又确切的表达方式。
“沈,老实说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糟糕,就像咖啡一样。初尝起来都是苦涩的味道,这种味道随着对你的深入了解并没有改变,反而更加沉重。但是,也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我才能对生命中除你以外的其他事物充满希望……你理解我的这种意思吗?这是褒义,大概。”
沈缘因为精灵的评价翘起眉毛,他并不觉得心里有多么气愤,他还挺喜欢咖啡的,无论是加入炼乳还是其他调味都能变成香醇的味道。
“但是咖啡并不受年轻人喜欢,他们还不懂得忆苦思甜。”
“雅莉丝·露娜也是如此,对于刚刚踏入这个世界的精灵来说,对你的感觉就是她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
“我希望我年轻的族人也会喜欢上这个世界,也会喜欢上代表这个世界的你。”
“所以,你知道该如何行动了吗?沈。”
面对凯林迪尔充满期待的目光,沈缘表情纠结。
沈缘试探地说:“像对待我的债主一样对待她?”
“我也是你的债主,沈,我觉得不怎么样。”
“没那么小的债主。”
“那些地狱恶魔?”
“也没那么大。你觉得我在交流中处于弱势地位会让那位公主感到高兴吗?”
凯林迪尔瞧着他,满脸嫌弃。
“你就不能想到一个不那么扭曲的交流方式吗?”
“很难,我从没有觉得自己能和谁平起平坐。”
凯林迪尔有些抓狂。
“就像对待一个平等的朋友那样!”
沈缘表情疑惑:“那是怎样?”
“就像这样!”
凯林迪尔伸出了他的右手。
沈缘握了上去。
“哦,我想我学会了,谢谢你,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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