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心让商松庭一个人跟着张虎岑南下津门,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眼看着齐青崖心炁波动瞬间蔓延的整个屋子,商松庭毫不犹豫的从身后摸出了一副泛着金属光芒的黑色指虎。
指虎的造型并不夸张,也没有张扬的尖刺,对应指关节的地方微微凸起,看起来朴实无华。
但刚一戴上,心炁注入之下,便升起了一层血色的光芒,甚至把商松庭的整个拳头都笼罩了进去。
心炁外放!
双目凝视的商松庭脚下一横丁字站定,双拳一前一后抱而不发,显然打定了后发制人的主意。
器械搏斗,讲究一寸长一寸强。
双拳对双刀,怎么看都落于下风,但商松庭虽然满眼凝重,却也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尸山血海都爬过来了,眼前不过两把刀而已。
看着气焰滔天的齐青崖,商松庭被这个话不多说拔刀就上的年轻人气笑了。
“可惜了一身好胆量。”
耳边满是风声的齐青崖根本没有听到,右手定风波当头正劈,左手踏鹊枝反握藏刃,整个人就像是冰川化流般汹涌而来。
苍白刀炁宛如匹炼,吞吐之下直奔头颅。
当——!
商松庭递拳硬挡,充满了血腥味的心炁就像是爆炸般从指虎上炸起,他只是右臂一缓,随即竟然格住了这裹挟着磅礴冲势一刀。
而血红色的心炁居然硬生生把刀炁寸寸撕碎!
外家拳本就刚猛,更何况商松庭取多门南拳技法之长处,在一身战场上熬练出来的不掺任何水分的心炁加持之下,哪怕是拥有三丛炉火傍身的齐青崖,也占不到半点好处。
武行老话,还讲究一寸短一寸险。
得势不饶人的商松庭拉回了被震的发麻的右拳,左手却是毫无缝隙的接连递出,同时脚下像是蛮横不讲理的狮子般往前闯了一步。
进步砸拳,直取心窝。
这一拳瞄准了齐青崖收刀的空隙,路程极短,刹那间就已经贴到了齐青崖西装表层。
血色拳焰不讲道理的想要嚼碎挡在眼前的所有事物,哪怕是再昂贵的面料也顿时变成了碎片。
然而就在血肉也即将步入衣服后尘的时候。
一抹耀眼银光陡然挡住了路。
噌——!
“就当你有两只手?”
踏鹊枝就像是即凶且疾的剑鱼一般,明明看着轻盈如纸,敲在商松庭指虎上的力道却一点也不逊色于定风波。
本来就是左手拳,力道远比不上顺手,商松庭的指虎肉眼可见的被踏鹊枝崩了一道口子。
同时整个身子都被压的往下一坠。
方寸之间,拳刀交锋!
齐青崖借着这眨眼间的空档,来不及再度挥砍的长刀以最小的弧度撩向商松庭的胸口,反刃吞吐的心炁一点也不逊色于刀口。
从未掉以轻心的商松庭鼻尖擤气,喉咙里闷出一声爆喝。
南拳呼吸法多要配合气息,特别是洪拳尤胜,几乎每次出拳都要大声怒喝,从而让呼吸法运行的效率更甚。
果不其然,随着商松庭的喊声,指虎上的拳焰就像是浇了满瓢火油一般腾的一声迸裂开来。
铮——!
金铁相交的声音扎的躲到角落的张虎岑都捂住了耳朵。
炁械无碍,操械的双手却实实在在的承受了这份力道。
两人都是心炁淬炼过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强化,可在如此高强度的对碰之下仍旧是承受不住。
血瘀遍臂,骨节处更是皮开肉绽。
不过齐青崖要好得多,定风波的天水合金奇异特性吸收了近乎一半的力道。
这也让齐青崖要比商松庭更早调整过来,毫无保留的输送心炁,刀炁锋芒毕露。
霎时间,双刀如蛟龙出海,白浪滔天!
然而能被委以重任,商松庭怎么会是个省油的灯,就在齐青崖双刀错行那千钧一发的间隙里,双拳陡然改攥为刁,脚下更是放弃了不动如山的铁马,右脚如钩般直奔齐青崖下盘。
沉腰坠肘,整个人几乎快要贴地,就像是不要命似的,额头快要贴到那凌冽刀炁。
而双手更是瞄准了齐青崖的心窝。
螳螂拳·封手铡腰!
这一下要是打中,无异于把炁动步枪抵在心口扣动扳机。
“拼命?刚好也是老子的拿手好戏。”
即使胸膛里的那团炉火没有仿佛被点燃了似的升跃,齐青崖也绝对不会退缩半点。
根本不避不让,三炉齐鸣,一点心炁都未曾留手,就像是打开闸门似得全部倾注到了手中雁翎刀上!
白色刀炁宛如实质,哪怕只是目光注视,也会觉得十分刺眼。
“真你妈是个疯子!”
商松庭不知道多久没有过如此生死一线的危机感,大脑就像是浸了鸭绿江的冰渣子一样陡然激灵,喉咙里吐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
原本充斥着视野的苍白色终于是被血红侵染一角,商松庭体内的心炁被他催动着强行燃烧。
右手不撤,左手险之又险的挡在了刀前。
长刀临头,勾手钻心!
仓——
一声脆响,白色刀炁包裹着的定风波顿时劈裂开黑色指虎,连同商松庭阻拦的左手也一起砍断,刀口光滑的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渗出血来。
然而商松庭却咬着牙,眼神仍旧死死的盯着齐青崖,似乎从身上坠下的肢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右手就像是开弓箭一般,没有回头可言。
踏鹊枝斜刮,不管是衣服还是血肉都跟纸糊的一样,唯有心炁包裹的小臂手骨坚硬的像是天水合金,血液飞溅之下没有被短刀截断。
双手为代价,送拳到心窝!
商松庭的眼睛和他的心炁一般赤红,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在如此短的距离内,齐青崖根本不可能避开。
但齐青崖又怎么会躲?
戾动的双眼似有火烧,他硬生生把商松庭的癫狂眼神给逼回了眼眶。
双刀压根没有丝毫变招的想法,定风波劈头,踏鹊枝剁骨。
哪怕是死,也得你他妈得先给老子垫背!
刀炁距头顶还有一寸,而拳离心口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商松庭被齐青崖压制回去的眼神又升起了一抹嘲弄。
手没了还可以植入义体,可命却只有一条。
但就在这时间仿佛凝滞了的生死攸关,齐青崖的身体里突然响起了一声脆响。
仿如坚冰破裂,又好像野火燎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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