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幺鸡,扳指,四阶心炁

  旭街不只有充满暧昧气息的彩色灯牌,还有像是鸡毛刷子一般的红色合欢树花。

  清甜的花香被街边的酒臭和男男女女身上的淫靡气味挤在树下,也难怪安眠的药效对东洋租界一点作用也起不了。

  不知道谁扔的玻璃瓶子滚下了街沿,磕出清脆的声响,和旁边楼上麻将落桌的声音相映成趣。

  “九万。”

  四十来岁的潘子西穿着暗色云纹的长袍,背靠着沁了油光的红木椅子,打出牌后就一直抡着拇指上的晴水绿扳指。

  “碰。”对桌的精瘦男人手指拈出两张牌来,按在桌子上。

  “七爷,牌也打了半宿了,您说的好戏怎么还没开场?”

  一直耷拉着眼皮的潘子西恍若未闻,倒是上家坐着的年轻男人笑着接过了话。

  “好事儿多磨嘛,再者说了,宋先生,今天请您和小谷先生来主要还是打牌,好戏只是个添头。”

  说着,从身前的长牌里挑选半天,终于是拿出来一张,凑巧似的送到了潘子西的面前。

  “幺鸡。”

  陡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潘子西稍稍一够就摸到了那张牌。

  “胡了。”

  牌推桌上,耳听门外,躬着身子的青帮弟子小跑着凑到了潘子西的身边,低声说了句话。

  哐当——!

  潘子西陡然把已经握住的幺鸡扔到了地上,然后狠狠的一耳光扇在了旁边人的脸上。

  “你们他妈的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说着,猛的站起身来,把身后的椅子撞的往后退,伸手指着窗外。

  “人家隔了个河对岸,赌场烟馆妓院什么都他妈搞起来了,我们连个火油工厂都弄不明白。”

  牌桌上的年轻男人知道潘子西的脾气,一点劝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安安静静的站了起来。

  看着发泄完的潘子西又重新转动了扳指,这才接话。

  “七爷您息怒,这事儿咱也不急一天两天。”

  “您先喝口茶消消气,这牌还得继续打,小谷先生等着呢。”

  没等到潘子西开口,一直不动声色的小谷晴亮也离开了桌子。

  五短身材,眯眯眼,说起话来却把鼻子朝着天。

  “潘先生,当年撵走那帮农民的时候,你答应我三天,结果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

  “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选择和你合作。”

  “但现在阿瑞卡人的火油工厂已经开起来了。”

  小谷晴亮伸出手拍了拍潘子西的肩膀,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难道你今天喊我来看的戏,就是你演的这一出?”

  “一天半,这是你当年省下来的时间,我不想看到火油市场再进来新鲜血液。”

  说着,便朝身边的人点了点头,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纵使习惯了给东洋人办事,潘子西仍旧有些挂不住脸,房间里的气氛就像是冻住了似的,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好在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年轻男人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赶忙走了出去。

  片刻便转身回来。

  脸上带着喜色。

  “七爷,河对岸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脸色铁青的潘子西眉头骤的一松,又开始盘动扳指起来。

  “梁日星死了,被人找上门去当场打死。”

  张二爷身边两个南拳高手,一个是修习蔡李佛的梁日星,还有一个则是把白鹤螳螂洪拳都融会贯通的军伍中人。

  据说张二爷和家里闹掰之后,只有那位不顾张老爷子的勒令,跟着他南下津门。

  心炁不高,技艺却是深不可测。

  不过没人看到过他出过手,都是梁日星一直抛头露面,据说他只是保护张二爷,可在这津门又有谁敢打张二爷的主意呢?

  “左膀右臂断了一根,好机会啊。”

  潘子西手上的动作变得快了些,扳指飞转。

  “枪打出头鸟,他津北青帮最近风光无限,总是要惹到一些得罪不起的人。”

  “要是这事儿轮到我们头上,靠着青帮的名头自然可以喝喝讲茶就解决掉,但他冒名顶替,可没有这般手段。”

  “一天半时间,咱们把津北青帮撵出奥斯马加租界,再放一把没人能灭的大火,让津北青帮背下纵火的名头,一石二鸟。”

  见着潘子西这番模样,年轻男人赶紧问了一句话。

  “那张二爷怎么办?”

  “张二爷自然是不能动的,咱把他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等到他老子要人的时候,咱再八抬大轿把他送回去。”

  潘七爷陡然攥住扳指,冷笑一声。

  “至于尘埃落定后的奥斯马加租界这一亩三分地嘛...”

  ......

  “在奥斯马加租界这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敢上门杀我的人砸我的场子?”

  一把扯下了蓝色波点领带,又把白色衬衣的领口扣子打开了两颗,正是火气方刚年纪的张虎岑气的精心梳理的背头都散开来。

  他学不来方直孺的养气功夫,只觉得血往上涌。

  看着地上变得比外骨骼还要冰冷的梁日星,张虎岑眼中的怒火仿佛快要喷了出来。

  “左右臂各有损伤,胸口受创,没用炁械,单单纯靠心炁就杀死了身着外骨骼的梁日星,这个人是个高手。”蹲在梁日星尸体边上的男人顺手摘下那副黑框眼镜,这才一边翻来覆去的看着,一边站起身来。

  “我就去了一趟船上,回来死了两个人。”张虎岑想起来了从逃跑的赌客嘴里撬出来的话,“那个杀了方少手下的年轻人叫什么来着,齐青崖是吧?”

  “本来以为是个脑袋里面都长着肌肉的莽夫,知道害怕了逃远了津门,没想到他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商松庭,去把他找到给我杀了,就在今晚!”

  “二少爷,这个人很危险。”

  商松庭看着眼前这个才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知道他心里面想的什么,但他不是张虎岑手里的刀,而是他身边的盾。

  “我已经和奉天那边通了电话,大少爷安排了一个四阶高手接你回去,连夜专列,明天一早就到。”

  皱着眉头的张虎岑十分不满的看了商松庭一眼。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津门?还不是不想这辈子都活在家里人的庇护之下。”

  要是能劝的动他,商松庭也不会站在这里,于是耸了耸肩,又把话说了一遍。

  “总之今晚我是不会离开你身边的,等到明天一早,不管是派我还是南下的那位,都能轻松把齐青崖的头给你带回来。”

  “一晚而已,没什么等不及的。”

  商松庭还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眉头一皱,看向了赌场门外。

  仍旧是那身西装,不过少了一副眼镜,多了两柄快刀。

  齐青崖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血渍,有些心疼的搓了搓,心里面嘀咕着这次回马枪杀的有些着急,赌场外面的喽啰虽说都解决了,却沾了自己一身血。

  见到商松庭看了过来,于是转了转刀。

  “别说一晚了。”

  齐青崖看着指数稳稳当当停在29的对手,心炁顿时如同潮水般涌动。

  “我连一刻都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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