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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文代会在文艺界还是相当重要的,会议会持续半个多月,主旨基本是给文艺创作持续松绑了。
当然,会议跟黄文彬这个快满二十岁的大学生没太大的关系。
即便已经在老者面前露了脸,但他资历太低,够不上这种级别的会议。
像北影厂的厂长汪洋,大导演谢铁犁、陈怀恺等人,以及前几天跟他一起在大会堂看样片的大导演们,才有资格与会。
港岛那边也派了一些电影人为代表,过来参加会议。
在会议开始前两天,陈怀恺导演还对剧组进行了一次清扫行动。
因为这次被举报实在是有些蹊跷,《让子弹飞》的剧本并没有刊载出来,拍摄戏份也只有剧组内部人员知道。
向介新居然能准确地说出剧本的内容,还能知道拍摄细节,那不用说了肯定剧给里有他安插的眼线。
很快,这个眼线就被抓出来了。
是一个助理摄影师。
这人是向介新的同乡。
他又是被向介新提拔起来的,所以一直给姓向的通风报信。
陈怀恺直接把这人交给了汪厂长处理。
汪洋也没有客气,直接把这人给停职了,理由是挑唆同事关系,扰乱工作秩序。
在黄文彬的建议下,陈怀恺把张易谋扶了起来,让他当上了助理摄影师、。
在陈怀恺去开会期间,由他跟摄影师共同完善后期的一部分镜脚本。
张易谋简直想给黄文彬磕一个了,过来给黄文彬千恩万谢过后,他开开心心地跟着摄影师去忙着画分镜了。
至于张嚟则没有那么好运,不过黄文彬也给了他一个活儿。
那就是让他把自己写的长篇小说《血色浪漫》给改成电视剧的剧本。
《血色浪漫》原本的故事,是从60年代一直讲到了90年代末期,时间跨度足足有三十年。
现在才是1979年,黄文彬对原文作了一次腰斩式的修改,故事开头没变,只是到1979年反击战之后就故事结束了。
这么一修改,整个故事的厚度确实就薄了一层。
不过,黄文彬也做了一些增补,那就是用《高山下的花环》部分情节,对该书的后期进行了思想意境上的升华。
只是目前国内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电视连续剧,张嚟对于如何改成电视剧的剧本,一时毫无头绪。
黄文彬只好提前把《高山下的花环》大纲写了出来,然后交给张嚟,让他根据《血色浪漫》结尾部分进行改编,写成一个电影剧本。
张嚟顿时欣喜若狂,总算是又有活儿干了。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本子绝对能火!
至于黄文彬自己,则是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写一些可以扬名的文学作品。
在版税还没出来之前,写小说还远没有到能发大财的地步。
但是写小说可以提高社会地位,可以进入作协,从而获得一定话语权。
他现在迫切需要提升自己在文学界的咖位,不然到哪儿都还是伏低作小的份儿。
所以他打算多路出击,既写普通人喜欢看的通俗小说,也写一些能够获得业内认可的严肃文学。
只可惜国内的四大文学奖项,最早的茅盾文学奖都要两年后才创立,不然他肯定要想办法冲一波奖。
好在他现在也算是在未雨绸缪了。
黄文彬掺和进拍电影这档子事儿,也是想拍些好电影去国外-参展拿奖,这样一来名望和跟名誉能同时得到,要是卖出去了,还能给国家赚点外汇,何乐而不为。
至于去国外发表小说,他目前没有合适的渠道,只能先从港岛那边着手布局。
而答应给那几个厂的电影剧本,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用着急。
现在还有张易谋和张嚟这两个帮手,到时候可以写出电影的剧本大纲,然后让他们两个人去写,自己最后再润色修改就行了。
这天上午,黄文彬特意洗了个澡,泡了杯茶,茶叶是十分珍贵的……高碎。
他已经做好了计划,这段时间要创作两个短篇小说以及一个中篇小说。
那两个短篇小说,一个是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另一个是《天局》。
至于中篇小说,暂时没想到写哪个,先搁置一边,最后再写。
黄文彬摊开稿纸,提起钢笔,开始写作,先写《十八岁出门远行》。
他不想只是单纯地把文章抄写出来,而是想给文坛带来一些创新和改变。
比如现在,他是想提前把拉美文学中的魔幻现实主义引入国内文坛。
魔幻现实主义这个名词,最早出现在20世纪20年代的欧洲。
传到拉美后,1928年才出现第一本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委内瑞拉作家乌斯拉尔·彼特里发表短篇小说《雨》。
经过二十多年的蕴酿,终于在50年代引来了整个流派的创作高峰,直到1967年达到了最巅峰,因为这一年加西亚·马尔克期的传世杰作《百年孤独》出版了。
我国广泛翻译和介绍拉丁美洲文学始于1978年。
1979年开始翻译马尔克斯的小说,到了1983年翻译出版了《百年孤独》后,才引发了国内文学界的巨大反响。
黄文彬现在就是要创作中国第一篇魔幻现实主义小说。
他打算将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和《鲜血梅花》结合起来。
《十八岁出门远行》中,主角是“我”在温和的父亲的鼓励下,十八岁出门远行,然后遇到了一系列的人和事,最终找到了自我。
《鲜血梅花》是余华唯一的武侠小说,虽然只是套了武侠的皮。讲的是主角阮海阔的父亲惨死,母亲逼他习武,在他十八岁的时候,逼他出门报仇。然后一路上他遇到了父亲的旧友、敌人、杀父仇人等等,最终杀父仇人被别人杀了,阮海阔一无所获,内心始终都是混乱的。
黄文彬要将这两篇小说打碎了,揉在一起。
为了让小说更具有欺骗性,他把阮海阔的名字,以及他母亲甚至仇人的名字都抹去了,全部用代称和虚化处理。
故事也做了重新排布,以便相互对照,形成强烈的思想冲击:
第一个“我”,是现代人,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刚满十八岁,温和的父亲就让他出门去看看世界。
与此同时,另一个武侠世界的“我”,自幼习武,也刚满十八岁,却在躁郁的母亲逼迫下,出门替父报仇。
我遇到了司机,遇到了山民,同样遇到了劫匪,遇到了侠客……
一个我,一个轻松写意,潇洒自如,似乎无拘无束,遍染人间芳华;
另一个我,却苦大仇深,茫然无措,完全懵懵懂懂,一直随波逐流。
两个我都是在寻找的路上,现代的我其实没有方向,反而自在洒脱,最终感悟到了什么是自我。
武侠世界中的我,抱着一柄曾经震惊当世的名剑,一开始就是想报仇,但最终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成,迷失了自我。
到最后,两个我都躺在了河边,遥想起出门的那个下午,一个晴空万里,一个风雪交加,但是温和的父亲和躁郁的母亲,却渐渐地重叠,成为了同一个人。
黄文彬要表达的东西,跟余华原本的意思毫不相干,但文本的力量却更加厚重。
他全神贯注地写着稿子,甚至午饭都忘了吃。
等到他把小说完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废了。
“你这写得也太……迷幻?梦幻?但是内核又是现实的。”
说话的人是梁晓声。
接着,外面忽然又响起了一声叹息,“是部好小说,你确实是个天才。只是这算什么类型?”
黄文彬抬眼一看,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好几个人。
要不是关门会让室内光线太暗,他还真想以后写作的时候把门关起来!
“这就是魔幻现实主义!”
黄文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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