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杨睡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二三十分钟便醒了,甚至是说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很诡异,光怪陆离,但有一个糟糕的结果,他们这次行动没有能够保住刘大川的命,张旭杨自己也引咎辞职。
“你的脸色不好看。”祖荣光到医院外面的苍蝇馆子买了两份便当,忙的晕头转向,记不得饭点,饿了便吃。
张旭杨接过便当不说话,皱着眉头回忆刚才古怪的梦境,但很多细节想不起来,偶尔扑捉到的画面,凭记忆仔细分析,却又感觉不是梦境中的那么回事儿。
“别想太多,吃饱了肚子,心情总会好很多。”
祖荣光很会劝人,自己也吃的稀里哗啦,他喜欢川味儿的饭菜,那种喷香的麻辣味,能让人食欲大振,吃的酣畅淋漓,浑身冒汗,再如何疲惫、糟糕的情绪都会随着汗水蒸发掉了。
张旭杨也在吃,只是本能的填肚子,解决生理上的需求,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方式又错了,从观察者变成了介入者,这是一个致命的原则性错误,糟糕的行动改变了很多。”
莫名其妙的话忽然从张旭杨的嘴里崩了出来,差点把祖荣光给噎在当场,他连忙灌了两口矿泉水,然后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张旭杨。
然而,祖荣光没有再等到下文,张旭杨好像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才会抽风来一句,并没有其他怪异行为,继续埋头吃饭。
“两位,才吃饭啊?”
一名白大褂站在了旁边,正是神经科秦主任。
“呵呵,过了饭点儿,只好将就一口。”祖荣光连忙笑着起身,“秦主任有事儿?”
“的确有件事想找二位商量,来的不是时候,你们接着吃,等有空我再来。”
“不不,不用麻烦秦主任再跑一趟,有事儿只管说。”
“是这样,嗯……不如到我的办公室?”
“也好……”祖荣光放下吃的差不多的便当,看看张旭杨。
“我没问题。”张旭杨使劲扒拉了两口,一餐饭草草结束。
“二位请看。”一进办公室,秦主任直奔主题,伸手指着一侧挂满片子的墙壁道,“这是今天两位送过来的病人的颅内扫描的影像,我做了放大处理……”
秦主任对比着影像,把他发现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这个疑似硅晶非常重要,可能就是患者脑部植入体的核心,如果能把这个东西取出来做深入研究,我们或许可以解开一些令人费解的谜团。”
“秦主任的意思是要做开颅手术?”张旭杨的反应很正常,祖荣光一直悬着的心才悄悄放了下来。
“是有这个想法,所以征求二位意见。”
“开颅手术有多大风险?”
“这个不好说,如果确认植入体是类活体芯片,要看它对脑神经元的浸入有多深,但无论怎么样,或多或少都会损伤患者的脑神经,可能会造成记忆缺失、认知功能缺失,甚至痴呆。”
“这个恐怕不妥,也无法征询到家属的意见。”祖荣光摇头,赵磊是个孤儿,目前还没有谈恋爱成家,自然也没有家属。
“哦,这样啊,那么另外一位……”
“基于同样的原因吧,而且我本人也不同意。”张旭杨摇头,拒绝的态度更坚决,开什么玩笑,开颅把人弄痴呆了,那搞这个案子有什么意义?
“理解理解,我只是个建议,只是……非常可惜。”
尽管秦主任的愿望很强烈,但心知在这两人面前无法强求,只能如是说。
离开秦主任的办公室,两人蹲在外面的台阶上抽烟,张旭杨以前没什么烟瘾,现在吸烟量很大,而祖荣光更不会抽,只是把烟卷叼在嘴上糊弄自己。
“如果这边没什么事儿了,我想回一趟水镜寺,那边情况还是不乐观,抢救难度太大,除了上午救出三个人,到现在十二个小时过去了,没什么新进展。”
“没事儿,你去吧,这里有我。”
“也不用太辛苦,过了今晚还有一天时间。”
“这个好像意义不大了。”
“嗯?张组这话是什么意思?”祖荣光吃了一惊。
“我做了一个梦,很糟糕。”张旭杨深吸一口,吐出了浓浓的烟雾,抬手把烟屁股弹飞了,“梦境就不细说了,但是结果很讽刺,刘大川死了,我辞职了。”
“张组千万别开玩笑,做梦这种事儿怎么能当真呢?”
尽管是梦境,但祖荣光听了,心里也非常沉重,他不知道的是,张旭杨还有一个关键的细节没说,杀死刘大川的不是赵东阳,而是圆嗔,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结果。
“但这个梦很不好,不是吗?”
“那不见得,周公解梦里有说法,现在是十一月对吧?再过几天就立冬了,这个节气是万物蛰伏的开始,人做梦的结果往往是反的,所以,刘大川不会死,圆嗔好好的躺在病床上,你这是忧思过重。”
“但愿吧。”张旭杨起身拍拍屁股,掏出手机拨通了刘思明的电话。
“刘队啊,情况怎么样?”
“赵东阳在一间偏僻的小旅店里,一直没出来,刘大川在新洲转机,可能还有一个小时落地景阳,我怎么感觉之前我俩的假设有些不对头,赵东阳根本没动的意思。”
“他不动最好,现在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找你麻烦件事儿,能不能找两个可靠的兄弟到六院来帮忙值班?”
张旭杨手头无人可用,薛甲和陈戊带着所有外勤扑在普罗,柳丁的状态很差,李丙刚脱险还躺在医院里,钱乙去协助上级摸排那些疑似企业,打报告申请增配人手又太繁琐,只好求助刘思明。
“没问题,我队里有个家伙在休假,我马上打电话让他带个人一起到六院加个班。”
“谢了。”
张旭杨还是很忌惮那个梦境,认为加强六院的安保是必要的,和祖荣光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目送他离开,张旭杨便直接和衣躺在了走廊冰冷的椅子上。
半个小时后,也即夜里九点半,两名便衣到达六院,一名叫孙重,一名叫周洪波。
“给两位添麻烦了,临时加一个晚上,我向刘队申请给你们加记三天考勤。”
“张组千万别这么说,正常工作,我们不敢搞特殊。”
孙重和周洪波一起摆手,都是很实在的人。
张旭杨就不再矫情,向两人大致介绍了圆嗔和赵磊的情况,不是担心有什么外部伤害,而是提防两人神经失常,出现意外。
若是祖荣光还在现场,听了这番话一定会把鼻子气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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